不知何时,张祥喜欢上了诗歌,还记得那首:在年轻的时候如果你爱上了一个人请你请你一定要温柔地对待他不管你们相爱的时间有多长或多短若你们能始终温柔地相待那么所有的时刻都将是一种无瑕的美丽若不得不分离也要好好地说声再见也要在心里存着感激感激他给了你一份记忆……
那首诗歌真美,直到如今,张祥仍旧很真切的记得那首适合于情感懵懂的孩子的情诗。可是似乎又并不属于情诗的范畴,或许属于的,谁知道呢?而使得张祥想起这首小诗的直接导火索,便是那晚的一个回眸一笑、此刻的一颗远逝流星……
“张祥,明天一起去报名啊!”成睿打电话来的时候张祥正在吃饭,而那时,已是晚上九点。张祥有吃夜宵的习惯,不知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估计与那时长身体,饭量大增有关)。“好的,明早八点吧!我这边离学校稍微远一点,你去了的话,比着时间,在岔路那里等我。”俗话说得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上小学的那些年,张祥几乎是离学校最近的学生(小黑与张祥家相邻,大概也差不多)。而现在,住在车坝那边的成睿离学校倒近了,只需要五分钟便可到达,而张祥离中学的距离,以那时候张祥的足力来算,估计得二十分钟。
第二天一早,和平时一样,除了洗脸、刷牙之外,张祥还略略的将头清洗了一遍(和成睿差不多,大概也是每天洗一次头)。到了约定的地方,发现成睿还没有来,张祥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在等待的空闲里发现还有许多同学也是这么早,甚至已经有了报了名的同学拿着报名单返回。成睿来了,远远的就看见他一手面包一手牛奶,见张祥已经先到了,便扬起拿面包的手挥了挥,不过走路的步子仍旧不急不缓。
通往中学大门之间还有一小段路,并打了一个折(有个小的转弯)。尽管之前为了看录取报告在这条路上走过多次,但印象却并不深。只记得周围多是餐馆,而小卖部只有两家。令人意外的是之前竟没有注意到,路的右边居然开着一个小型的煤场,那次去报名的时候,正好见到一辆中型卡车从里面驶出来。难怪之前常常觉得这条路有点黑,还以为是铺的沥青。转了一个小湾之后,中学大门便出现在两人的视线里了。这时大门已经打开,很多与成睿、张祥年龄相仿的同学已经排起了长龙。不过并没有延伸至大门外,而是绵延至报名处对面的教学楼。另外也有比张祥和成睿大的,而且更多,不过排在另外几处,从而成了另外的几条长龙……
和成睿走进去之后,看见了许多熟悉的面孔,以前班上的,以及隔壁班上比较熟悉的好些女生都在。说来好笑,男生对报名这样的事大抵是不急的,像张祥和成睿这样这么早就来报名的男生的确不多。整体看来,不熟悉的面孔还是要多一点,因为好些(后来认识的同学)同学都是从镇子周围的其他乡镇或者村子里前来报名的。与之前的那些同学打过招呼之后,张祥和成睿也相继排在了后面,趁着等待的空闲,便观察起校园来。
校园的各处都有很多树,在张祥当时所处的这条队伍的旁边就有一棵。此时阳光是早已出现了,丝丝缕缕的阳光便透过树枝射到地上,而隔断阳光的地方,自然地形成了一片绿荫。以当时的方位来看,张祥的左边是教职工宿舍,每一间屋子的外边都有一处小巧的阳台,好些阳台上都挂着衣物,而有些阳台上甚至还放置着不少盆栽。右边有一大片空地,彼时的那片空地尚未得到休整,除了泥土之外,唯有洒落的叶以及细小的石子。但正如前面所说的,那片空地上依旧种有很多树,皆是高大挺拔的洋槐。随着队伍的前进,张祥的左边另有一处可以暂且用来休息的地方,那是一个小巧的花园,周边的花坛不大,可是那边却因受到一个大树的荫蔽,整个的显出淡雅的韵味来。花坛之间由几条小道贯穿,那里的地倒是弄得不错,地上还满是凸起了的石粒,据说光着脚在上面走动还可以做足底按摩。再往前走的话,左边就是校园里唯一的小卖部了,又稍稍挪动两米,便是中学的大门。随着前面离去的已经报了名的同学,张祥和成睿的位置也向前进了不少。直到报完名之后,张祥和成睿便穿过另外的队伍走到了学校新建的篮球场上。
那时学校只有三个篮球场,其中两个都是泥地,泥地上还坑坑洼洼的,一到下雨天便会形成不少水坑,别说打球,即便是走路也得悠着点。当时去篮球场那里其实是小川哥叫的,本来报完名之后只想到周围转转,竟不想被正在打球的小川哥看见了。说真的,当时并不准备打球(一是并没有做打球的准备;二是裤兜里还装着报名后需保存的单子),不过还是走了过去。
小川哥那时已是校初中队的篮球队队长了,并且因为他的指教,张祥的球技自然上升得很快,也似乎是天生的。谁又知道呢?还是在张祥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小川哥就给他讲过,说是打篮球不能过于依赖一只手,还是要将左手练好(除少数人用左手写字外,多数人还是用右手的),因此在很多时候,左右手都能操作自如的,自然占据一定优势。
成睿是个篮球狂,好像那时候就已经有了《我为歌狂》《我为舞狂》的校园小说了,尽管张祥没有看过,但以张祥对成睿的了解,他完全可以作为《我为球狂》的男主角(不过似乎并不曾有这样的书)。小川哥和他的朋友们以及成睿分组打比赛了,张祥不是篮球迷,除了偶尔为小川哥的精彩上篮进球欢呼之外,便继续了他之前的思绪的流程。
篮球场位于实验楼的正面,据说那实验楼里有很多设备,物理方面的、化学方面的、生物方面的,以及微机实践操作。而那实验楼的“额上”赫然写着“学会求知、学会做事、学会生活、学会生存”十六个大字。不管是张祥后来回想起来也好,还是他当时对那些字刻意的记忆。总之对于这些标语是十分熟悉的。至于为何,这里且不提。另外,从张祥当时的方位看过去,他的左边便是食堂,偌大的蓝色塑料棚在许多钢管的支撑下将食堂外的空地覆盖了好大一片。不过那片荫蔽的地上并没有准备凳子,不知道是不是当时的学校经济有限。食堂的旁边是学生宿舍,似乎是六层,除了面向食堂的那些是学生宿舍楼外,所相连接的另外一处也是作为学生宿舍(这里介绍的是男生宿舍,因为以张祥当时的方位来看,并不能看见女生宿舍在哪里,而判断的理由则是那相连的那一处走廊所晾的衣物)。向右望去是一幢四层楼高的建筑,听说是高年级学生上课的地方,那幢建筑呈长方形,每一层楼的最边上是厕所。不知道临近厕所的那间教室里的学生会不会抱怨。而初中年级的学生是在新建的那座教学楼里。暑假里那里还正在施工,如今已经竣工了,依旧是呈长方形,并且相较于高年级学生的教学楼而言,顶上还多了一些棱角。而且那座教学楼上的标语和高年级学生所在的教学楼的那些标语是不同的。初中生这边写着:爱国守法、明礼诚信、团结友善、勤俭自强、敬业奉献。而他们那里则写着:以诚待人、以情感人、以理服人、以公信人。张祥这才发现,他们那幢楼的正前偏左处便是升旗的地方,而那片大的空地估计便是学校学生大集合的场所。其次,在升旗台的一边还有一个高的有边围的台子。
成睿和他们继续在打球,因时间已快到晌午,张祥便先行告辞了。回到家吃过饭后,便小睡了一会儿。
通知书上写着晚上七点在新教学楼的三楼(总共三楼,一个年级占一层)寻找自己所在的教室。起床后,张祥便径直去找陈浩和志超他们。作为新生,心里的激动是不言而喻的。大家又去了学校之后,很快的就站在新教学楼三楼的走廊上。看那会儿光景,已经有很多学生像张祥等人一样按耐不住心里的激动来此熟悉环境了,并且好些男生以及女生都伸长着脖子望向新涌进这边的新生,又或者,在满是新生的走廊上转悠。这样的情景,在此总结一下:一,估计是看有没有自己熟悉的朋友,然后招呼;二,便是张祥等人这号的,在这儿“打望”(这个词用于女生,则是看长得帅或者有型的男生;用于男生,则是看长得漂亮或者穿着新颖的女生)呢!
忽然想到《断章》里的诗句:你站在桥上(这里是楼上)看风景(这里是看美女),看风景的人(这里指看帅哥的女生)在楼上看你……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个别的同学会去各层楼看看墙上的名人名言。张祥也去看过,还是之前了,毕竟和陈浩他们来的时候来这里的新生还并不多。记忆里最熟悉的还是那句:天才就是九十九份汗水加一份灵感。想必这句话朋友们也是很熟悉的,而记忆最深的之所以是这句话,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张祥后来听朋友说的:除了前面所说的那么多汗水外,这一份灵感才是最重要的!另外还有狄更斯说的:顽强的毅力可以征服世界上任何一座高峰。孔子说的: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以及其他的,总之这样的校园标语是很多的了。及至还未进入这所学校前,就看见校门口的上空飘着写有“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的横幅,估计是写给参加中考以及高考的学生的吧!
记得张祥当时穿的一身都是白色的,加上发育得早,尽管现在的张祥也不过一米七三左右,但在那时已经有了一米六五的身高,在刚上初一的学生群体中,的确比较醒目。
也就是在这里,张祥看见了那个他第一次为之心动的女生,也是第一次心疼,第一次不甘心的女生。回想起小洁,只能说那时候太不懂事,尽管当时的张祥仍旧不算懂事,但感情的懵懂是已经有了的,并且不像之前与小洁那样连个约定也没有。当时真的就那样自然的被吸引了,没有任何的理由,也无须任何的理由。
还记得当时的她,穿着一套粉红的连衣裙和她的两个姐妹一起向教学楼走来,一边走,一边相互打着趣,还时常温柔的用手捂着嘴笑。而那头乌黑柔顺的头发也与长裙一起随风摆动,看上去是那样的诱人。那袅娜的身姿,那舒展的眉头,那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张祥的心里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对美的感受。已经无暇去观望其他的女生了,张祥转过身,望向楼梯,来了,近了,当她发现张祥正瞅着她的时候,她的脸红了,而张祥当时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道为什么,学校关于新生班级的分配并不是按照成绩,张祥开始还有些愤愤不平,为什么以两个“优”的我的成绩居然没有进到“尖子班”,而另外一些成绩平平的同学却进了?不过好在,志超和陈浩及张祥都被分到了一个班,可惜成睿没有,他被分到(四)班了,而张祥、志超、陈浩几个是在(一)班。
志超那时的身高还不足一米五五,在张祥和陈浩的眼里,就像一个小P孩儿一样。张祥和陈浩甚至还时常按住他的脑袋叫他小家伙!随着人流进入了属于张祥等人的教室,张祥左右张望,终于在中间第三排的位子上发现了她。张祥与陈浩那时的身高是应该坐在最后一排的(那时陈浩已经有一米六七了),不过陈浩的眼睛似乎天生就比较近视(即弱视),所以张祥便同他一起坐在了第一排的靠窗的位子上。时不时的,张祥和陈浩还会一齐看向那个女生,张祥说班上的女生就属她最漂亮了。然后陈浩说还有几个呢,你看后面。张祥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果然还有几个长得比较漂亮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心已有所属,张祥忽然冒出一句“那个,我选中了,其他的你看着办吧!”
一会儿老师进来了,并且一进教室就注意到了位于第一排的张祥和陈浩。便问他们:“你们是不是近视,怎么都跑到第一排了?”张祥看看陈浩,陈浩很自然的说近视。而当老师的眼光望向张祥时,尽管很温和(估计就是因为太温和了),张祥却不知如何作答,只嘿嘿的笑了一下。老师微笑道:“一会儿再调整座位吧!”说着,老师站在讲台上扫视了所有新生一眼,并由衷地说道:“欢迎各位新同学的到来,我是你们这一届的班主任,请多多关照。”说完,老师转过身在黑板上写下了他的名字:成奎。
按照惯例,成老师仍旧是给大家大致讲了一下《中学生守则》里的内容:
一、热爱祖国,热爱人民,拥护中国共产党。努力学习,准备为社会主义现代化贡献力量。
二、按时到校,不迟到,不早退,不旷课。
三、专心听讲,勤于思考,认真完成作业。
四、坚持锻炼身体,积极参加有益的文娱活动。
五、积极参加劳动,爱惜劳动成果。
六、生活俭朴,讲究卫生,不吸烟,不喝酒,不随地吐痰。
七、遵守学校纪律,遵守公共秩序,遵守国家法令。
八、尊敬师长,团结同学,对人有礼貌,不骂人,不打架。
九、热爱集体,爱护公物,不做对人民有害的事。
十、诚实谦虚,有错就改。
讲完这些之后,成老师大致还讲了一下中学生的日常行为规范,由于内容较多,这里就不赘述了。轮到换位子了,成老师统一安排,将个子矮小的分到了前面几排,个子比较高大的就被调到了后面。陈浩因眼睛近视(那时候他是配有眼镜的,不过说是不好看,总不见他戴),本应该被分配到前几排,老师问他有没有问题时,他说没问题,于是仍旧和张祥一起被分到了最后面。
关于老师安排的位子,许多女生都有不满,其实最大的原因不过一个,就是不能和自己玩得好的朋友做到一块儿了。对于这点,想必做了多年教师的成老师是明白的,所以随后便讲了,说:“不管是以前玩得好的,还是以后在具体的学习生活中建立起友谊的,总之现在大家在一个班了,作为一个整体,不应该一味的沉浸在自己之前的狭小的圈子里。”
位子布置妥当之后已是第二节课上,这节课大概是要发新书吧!与所预料的不同,这节课老师是用来选班干的。出于一种“表现心理”,张祥先上台做了简短的自我介绍,并且希望能做班长。当时真的很自信,有些夸张的自信,却又不与自负有丝毫关联。老师问张祥以前有没有做过,张祥说没有。他又问张祥知不知道班长的责任。张祥仍旧说不知。这时他笑了,说是什么都不知道为何一定要应这个职位呢?回想起来,张祥觉得他还是比较聪明的,他说:“就像两个或许已经是很好的朋友一样,难道他们之前就认识吗?”老师听后,没说别的,班上的同学似乎也没有反对,于是张祥就这样很轻松的当上了班长。那时候并不懂得何谓竞争,觉得这就是竞争吧!尽管稚嫩,但挺好的。应其他职位的同学张祥所记得的不多,不过文娱委员是先前提到的那个女生,还有就是劳动委员,直到现在张祥仍不知他是哪里人,不过张祥记得他的皮肤很黑,并且一看就是那种很勤劳的人。想必老师是独具慧眼的,因为没有同学应劳动委员的职,老师便直接指定了他。
要发新书了,之前去搬书,班上几乎所有的男生都出动,认识的与不认识的之间也开始有了简单的谈话。或者说书真多啊!或者说老师办公室真窄!或者说这老师真不错等等。
老师一个一个的点名,点到名的同学便迅速地回答了一声“有”之后就去台上领书,而成老师也每每在被点到的同学去领书的时给予一个诚挚的微笑。和好些男生一样,张祥与陈浩拿到书之后便立马在书的横面上写下了大名。或者并不写名字,而是用笔在横面上将自己名字的开头字母涂成厚厚的一团。
那是一个怎样的夜呵!张祥因为位于最后一排的边上,耳边不免传来蛙鸣以及夏夜里许多虫豸的声响,伴随着这夜精灵的重奏,张祥望向那个女生,而她似乎也注意到了张祥望向她的视线,不免娇羞的回眸一笑。而那晚的月亮,在云层里时隐时现,像见证了一段淡淡的、纯纯的情愫的萌芽般,逐渐隐没在愈加泛白的天际。——那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