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目原名:第五十三回平治夜半巧计救博志
博空不平毒心诛至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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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回说到秦永孝与张平治于金鸡湖畔分道扬镳,秦永孝望着张平治远去身影长叹一声,心想可别让我们今后兵戎相见。
常言道:一枝落两雀,风起两方走,若问何处去,一一细道来。我们且按下秦永孝这一头不说,只说张平治。张平治如何安置吴秋岚父母尸骸,如何设坛超度且一笔带过。
如今张平治既是了结了这桩心事,便寻思报弑兄之仇。因刘志琼曾言孙明远得武当掌门殷云升庇护,故而不曾搜到其人,于是当下也不做耽搁,动身前往武当山查探孙明远下落,而吴秋岚不愿轮回执意相随,张平治无奈只得应允。他哪里知道这孙明远与武当关系,更不知晓短短半年之间,早已时过境迁,那孙明远哪还在武当山?
这天张平治两人来到龙游县,已是深夜,张平治念连日赶路也是疲惫不堪,于是寻了一家客栈早早睡去,也好养足精神,来日早起赶路。不知夜间几时,却被吴秋岚唤醒。
“怎么了?”张平治揉了揉眼,一脸睡意未消。
“客栈后面有人斗法,看装扮似乎是你茅山弟子。”
张平治一听吴秋岚说茅山弟子斗法,立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立即起身穿了衣服,问道,“什么地方?”
“客栈后面三里处荒宅内!”
“你且留在此处,不可乱动,我去看一看。”说着匆忙开了门要走。吴秋岚一把将其拽住,张平治以为有事又回过头来。一时四目相对,似有千言万语。张平治见吴秋岚一脸担忧之色,便拍拍她肩膀,“你还是留在此处为宜,茅山弟子斗法,鬼神不能及近,我去去就回。”说完转身出了客栈,不多时便也来在那处荒宅,见荒宅内有火光闪烁,由于事情不明,张平治也不敢贸然出身,于是借夜色躲在一个角落里听。
“师兄,师弟且听我一句劝,我等若是归顺无极仙宫,必无出头之日。”
“博志你废话少说,我念兄弟情义不忍杀你,却也不能让你阻碍我等大计,你若自废武功、自封法术,我等可放你一条生路。”
张平治何等聪明,听了这一对话,便全然明了,必是这三博道人道路不一,起了内讧。只是这无极仙宫乃道家神霄派据点,向来极富神秘性,近十年却走上邪路,因杀戮太重为江湖所不耻,博空与博物为何与无极仙宫有联系,一时猜不透,只能继续往下听。
“师兄,仙宫嗜杀,即便尔等为其卖命,也未必能讨到半点好处。”
“这个我岂会不知,只是我等若不奉命行事,我茅山怕是一夜之间就会变为废墟。”
张平治听得声音也知是博空,心中暗笑尽是诡辩之词,茅山已归属仙宫,毕竟还有利用价值,而仙宫对抗白莲教正是用人之际,岂会再挥刀涂派,自斩手脚。
这时,另一个声音传来。“大哥,论情义你是我等兄长,我本不敢辩驳,只是二哥所说却也在理,十年前无极仙宫火烧茅山,大师兄致死二师兄失踪,此仇岂可漠然视之。若是我等再执迷不悟受刘署误导妄杀至灵,岂非愧对茅山祖师。”
张平治心中一紧,家境二十一年茅山大火真相只有邱子承一人知晓,这博志又是如何知道的,莫不是两人见了面,仔细想来也不无可能。月前邱子承离开雾灵山寻找至灵欲整茅山之风,想必二人已是碰了面。又转念一想,这三博道人入山前便是同胞兄弟,今日为此却兵戎相见,想必是邱子承说服了博志共谋大业。
“你懂什么,仙宫如今独占半壁江山,并且势力如日中天,大有一统江湖之势。若是我等反其道而行,将来必不能长存。要怪只能怪那至灵小儿太过张扬,每每触仙宫眉头。”博物听了博空一言,又没了主意,呆在一旁不言不语。
张平治听到此处才恍然大悟,原来至灵惹怒仙宫,仙宫责令茅山诛杀至灵,三博道人领命行事,奈何博志与邱子承碰了面才知之间宿怨,欲说服兄弟共讨仙宫,不料博空冥顽不灵。故而说客未做成,反倒自身性命堪忧。现如今再不出面,怕是博志真的只有死路一条,当下一跃现了身。
这边博空等人回头一看皆是一怔,而张平治现了身之后也是一怔。博空发怔实在不知是半年不见张平治,他怎会突然于此荒宅冒了出来,而张平治发怔的是因为看到博志跪于地上,嘴角带血,而正对面正是博空与博物,其身后还立有近十个同门师兄弟。张平治一怔之后立即恢复平静,心想看来茅山已是着令全茅山道人诛杀至灵了。
“平治?你不是去了雾灵山吗?”
张平治微微一笑,心里打定主意,来到众人中间,缓缓道“那边事已了,掌门着令欲诛茅山叛徒至灵,怕三位有闪失,故而传我前来相助,不知各位师叔可曾得手?”
博空一听又前后一想,见张平治所说并无破绽,立时喜上眉梢,“若有平治师侄相助,此事必成。”
这博空为何如此推崇张平治,确有其原因。这张平治乃茅山掌门师兄马玉真亲收门徒,自然得掌门真传,而其兄张久安因后来心性浮躁日见疏远,如此一来,张平治更是备受恩宠,其所学之术皆为茅山道术之精髓。博空之所以这么说实在是因为自己虽为师叔,却只是一名弟子,未曾拜师,故而所学皆为皮毛而已。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当初范玉娘上茅山欲施离间之计时,得刘署首肯。
“不知师叔可否将事情来龙去脉细说一下,平治也好谋个计策。”说话间,张平治转身又来到博志身边,对其暗施眼色。
这边博空见有张平治相助,心中大喜过望,于是便将于何处遇着至灵,又施何术欲以诛杀,又突然冒出邱子承等等一五一十细陈一遍。
“原来如此!”张平治见与自己推测相差不大,又故作吃惊,“邱子承不是于十年大火中失踪了吗?怎么突然冒出身来?”
“这个我也不知,不过看相貌确是邱子承无疑。”
“若是邱子承也卷入进来,怕事情就难办了。”
“确实如此,我等正为此担忧,而不想这博志竟中途变卦,倒戈相向,真是可恶。”博空说到此处突然话锋一转,“不过今日有平治师侄相助,则大事可成矣。”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知师叔可曾派人监视至灵行踪?”
博空一愣,万没想到张平治会出此言,“没……没有,我等曾于皖浙边境吃败,便退于此处召集同门布下埋伏。而那至灵太过机警,派去刺探行踪之人皆无一回来复命。”
“哦?”张平治皱了皱眉头,想了想,“如此我们如同盲目设伏,若其不来,岂非徒劳。”
“至灵欲上仙霞岭,必经此处,也不怕他不来。”
张平治微微一笑,来到博空跟前耳语几句,那博空听了将信将疑点了点头。
张平治说完要转身来到博志面前,缓缓道,“常言道‘识时务者方为俊杰’,如今无极仙宫势如中天,若要灭我茅山简直易如反掌,而而至灵平日里就为祸不断让我茅山蒙羞,如今更是频频触碰仙宫岂不是*我茅山于死路,如此恶贼岂可不诛?而当今可与无极仙宫对垒的只有白莲教,若是我等舍至灵以图稳,待到无极仙宫与白莲教博弈两败俱伤之计,再坐收渔翁之利,则我茅山派便有发扬之道,此乃长久之计。为我茅山派者需谋之深远,若如至灵一样图一时之勇,只会引火上身,则我茅山真的是光复无望矣。”
这边博空一听心中大骇,心想自己欲屠至灵,实在是心存不甘,万万没想到,竟歪打正着暗合平治之谋。见张平治见解如此精辟,脸上也暗露喜色,不由得又对其敬佩几分。
博志听了,眉头一皱,低声道,“可是仙宫毕竟与我茅山有宿仇,而至灵又是我等同门,若同门相残,博志实在心存不忍,是不敢与尔等为伍。”说着声音渐渐减弱,明显底气不足。
张平治与博空相对一眼,皆暗露笑意。博空点点头,示意张平治继续。
张平治转身过来,背对博空等人,对博志又暗施眼色,博志见状会意。于是张平治一声喝道,“博志你冥顽不灵,不思茅山久存之计,今日若是放你归去必是泄露我等大计,且受我一掌。”说完右手举起,便见得手中电闪频频,雷声阵阵,众人见此皆是一惊,这分明就是茅山绝学五雷掌法,一时看得目瞪口呆。
博物见博志命在旦夕,忙欲上前阻拦,却被博空拦住。
这边张平治手起手落,就在与那博志近在咫尺,欲接未接之时,突然博志赶忙跪下五体投地,惊慌失措,口中连呼,“我愿归附,我愿归附。”
张平治与博空见状不由相视一笑。
那博志起得身来,道“非我怕死,实在是平治之言令我茅塞顿开,先番听了至灵小儿之言险些断送茅山前程,自问有罪,还请责罚。”
博空心中暗喜,这张平治果然不是等闲之辈,恩威并施三言两语便说服了博志。博志虽说非是怕死,估计也是怕羞了颜面,故意有此说辞。心里不由的对张平治又是佩服几分。(看馆看到此处必是笑博空之辈空有一身本事,竟看不透这张平治谋略,其实若非我反复提点张平治暗使眼色,怕是各看官也受了他欺骗。)
张平治见大计将成,于是趁火打铁,言道“你说愿归附,你且回去混入至灵之中,定时来报其行踪,则茅山之风发展有望矣,不知你意下如何?”
博志拜服,道“愿听安排!”说完退去。
博空见博志转身远去,便走上前来,低声问道,“若至灵发现他有二心,拷问出我等大计该当如何?”
张平治微微一笑,“我等大计未定,博志欲泄露而不能。若至灵手狠,杀了他反倒留下把柄,我等便伐其有道矣。”
博空一听,心中顿时佩服的五体投地。
可叹这博空空为兄长,为图一时之快,为图一时功成之虚名,竟对自己亲兄弟下手,与张久安相比,差之远矣。
张平治见博志走远心里也是一松,暗想博志你竟有如此蛇蝎兄长,也算你命运不济。不由又想起自己兄长张久安,一时悲从心起,黯然落泪。
“平治不知有何良计可诛杀至灵。”博空忙上前问道。
张平治赶忙擦了眼泪,说道,“博志毕竟是我同门师叔,若遭至灵毒手,平治罪责大矣。”张平治故意说辞,实在是博博空之心,赚得其信任耳,又接言道,“如今天色已晚,各位还是休息,明日待博志来报至灵行踪,我等再于此处共谋大事。”众人点头称是,博空不好推脱,只得一一散去,唯留下张平治一人。
张平治仰头见天上月朗星稀,四下月光如水,远近一片寂静,不由长叹一声。心想掌门曾言至灵乃救仙宫于水火之人,不想如今却惹得一身祸遭人追杀,而当前茅山风雨飘摇,又出了这一群叛逆之徒致手足相残,而我张平治无能不忍血刃这一众师兄弟,只能暗潜于三博道人之中,以期尽自己绵薄之力,然而今日看来光我茅山实在是任重道远。张平治于那荒宅之中站立良久,思绪万千,因担忧吴秋岚于是转身回去。
第二日博志果然来报,言至灵与孙明远已踏入浙江境内,还有两天脚程便可到得仙霞岭。博空一听心里一惊,万没想到至灵一等人脚力竟如此迅速,忙问计于张平治。
张平治此时听得博志说至灵与孙明远一道,心里却又拿不定主意了。这孙明远毕竟乃张平治弑兄仇人,此仇不共戴天,而至灵又是拯救茅山之人,两人一道走来,他也难免投鼠忌器,不敢轻易设伏以免害了至灵性命。于是低头踌躇不定,拿不定注意。如今见博空问计,已是却不知如何是好,于是反问,“不知博空师叔可有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