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诸葛辰双掌合力,险险夹住杨虎手臂。他本失先机,匆忙出招,也不过用出三四分力道,那里能挡得住杨虎全力一击?好歹避开膻中要害,却被杨虎指力点在胸前肋骨处。顿时之间,诸葛辰只觉胸中一痛,如遭雷击,又似刀砍斧劈一般,痛麻遍身。喉头一甜,隐隐一股腥气。诸葛辰强忍一口气,腾腾倒退了五个大步,卸掉力道,顿了半响,方才将喉头腥甜压下。只是胸前剧痛,着实难忍,不由紧皱眉头。杨迦茹看他神态,知晓不妙,飞步上前,握住诸葛辰手臂,妙目流转,只见诸葛辰面色惨白,嘴角隐隐血迹,手臂处却不时微微抖动,显然是伤的不轻。杨迦茹又急又怒,回身喝道:“你这蛮汉,不过是比武切磋,又非江湖争斗,何必下如此重手!若然••••••若然••••••我辰弟弟有何不妥,我•••••必不放过你。”她说道这里,已然是声色俱厉,全然不顾周遭将士眼神如何敌视,浑然便是江湖上人称小夜叉。
诸葛辰见事不谐,忙拉住杨迦茹,深吸口气,低声说道:“杨将军武艺高强,非我能敌。是小弟不自量力,不干杨将军事。姐姐,莫要动怒。”杨迦茹哼一声,回过身去,犹自气愤难消,说道:“他打你受伤,便是不对。”诸葛辰咧嘴,勉强一笑,说道:“不妨事的。”对杨虎抱拳说道:“杨将军,小弟败了。”
杨虎虽是两招伤了诸葛辰,手臂却也不好受。诸葛辰天生神力,纵然只得三四分力道,夹住杨虎手臂,臂骨也足以酸软难当。他虽是*退诸葛辰,却也一时无力进招。一大一小两人,皆瞪大双眼,死死盯住对方。杨虎本就觉出手确是重些,又被杨迦茹一顿抢白,毕竟诸葛辰初来乍到,又是年纪幼小,果真伤了他,心中不免有些歉然,瞪视良久,杨虎道:“你••••••的胸口••••••可疼?”
诸葛辰不甘示弱,深吸一口气,说道:“你••••••咳••••••你的手,也不好受罢?”他一开口讲话,肺气上冲,忍不住咳嗽起来。纵然如此,目光依然*视杨虎,气势丝毫不落了半分。杨迦茹慌忙轻抚诸葛辰后背,低嗔道:“你还说话!”杨虎凝视诸葛辰片刻,忽的哈哈笑道:“好!小兄弟力气,果然大的很呐!”诸葛辰道:“你的指头,也戳的我好痛!”
杨虎道:“小兄弟,这常胜军,你领着罢。本将不跟你争了。”说罢,甩甩手臂,笑道:“小兄弟前途无量,或许日后真可为一常胜之将。”诸葛辰一愣,说道:“这是为何?”半个时辰之约,不过两招便匆匆定论,不免有些*之过急了,何况仅仅两招,诸葛辰便自认输了。若真打下去,诸葛辰也是徒劳罢了。杨虎道:“小兄弟力大,非本将可比。何况小兄弟年方十岁,前途无量,所欠缺者,不过经验尔。不过两三年,本将便再不是对手。”他口称小兄弟,又道出两人长短,诚心相交,心中便是接纳了诸葛辰。诸葛兄弟、小兄弟两称呼,叫来虽是无甚差别,其中之意,却非一般了。
诸葛辰心中念头,千思百转,终是可引常胜之军,狂喜不已。他世事经历的少,喜怒溢于言表,拱手呵呵笑道:“多谢杨••••••大哥手下留情。”杨虎不过三十许人,奈何满脸胡须,看来倒似长了十年一般。诸葛辰本待称其杨叔叔,转念想到师兄岳飞、张宪等人皆是兄弟相称,他若多认上一个辈分,不免不妥。
杨虎上前拉住诸葛辰,大声道:“小兄弟午后便要出战,咱们这些作哥哥的,无以相送,便祝小兄弟旗开得胜,在大散关杀得金贼屁滚尿流,也好为咱们大宋出口恶气!”军中将士,向来便是血性男儿,杨迦茹的胡闹,转身也便忘了,听闻杨虎所言,那个不跟诸葛辰说上几句?有道是:“咱们常胜军,一个顶百个,砍起金狗,还不跟砍瓜切菜一般?”有道是:“砍瓜切菜算什么,那时排山倒海!”又道是:“切!排山倒海哪能说金狗?依着咱看,咱们常胜军,该打金狗下三路,一打一个准儿。十年之后,只要咱们大宋还在,金狗必灭!”
午时用过饭,诸葛辰告别张宪、杨虎、王贵诸将,率了四百常胜军,往大散关方向疾驰而去。杨迦茹本待不去,奈何却舍不得诸葛辰,咬牙之后,终究是跟了上去。
宜兴离大散关,何止千里之遥。常胜军皆一人双马,日行三百里,吃喝皆在马上,除却扎营,不可下马。那班常胜军将士,长年累月精炼,这些苦头,尚不足为虑。却苦了诸葛辰、杨迦茹两个。诸葛辰不善骑马,于路辛苦,非只一端。杨迦茹却是个女儿身,纵然武艺高强,吃喝亦可在马上,方便之事,却着实有些不便。
足足四日之后,诸葛辰已然到了秦州地界。自此去到大散关,快马两日便到。这日天色方黑,诸葛辰便下令扎营。常胜军上下将士,个个儿心高气傲,目中无人,本不服诸葛辰为将,只是碍着张宪面子,方才勉强应下。一路行来,但见诸葛辰行军扎营,调兵遣将,皆头头是道,颇有些岳将军风范,大部将士,倒也佩服的紧。如今令下,诸将士各司其职,不过半个时辰,便立好了营寨。
诸葛辰沿路所走,皆是各州县偏远小道,更兼兵行神速,自宜兴出发至今,居然无人发觉。所谓兵者,诡道也!诸葛辰倒是用的好!全军将士,分作四队,夜里当值,每队一个时辰,轮换休息,如此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诸葛辰聚齐大小头领,吩咐取出地图,说道:“各位大哥,咱们如今已在秦州地界。此去西北八十里,便是秦州城。往北四百里,便可到大散关一带。只是秦州大散关之间,却无大路通行。倘若我等过秦州城,必要至城中经过。想要出其不意,奇袭金贼,怕是不行啦。小弟琢磨良久,无甚对策。敢问各位大哥,可有熟悉秦州地形者,可绕过秦州城,直奔官道?”
几位头领骚乱片刻,一人站起身来,说道:“禀少将军,末将队中,倒是有一人,乃是秦州本地人氏,却也不知行是不行?”诸葛辰大喜,说道:“原来是孙大哥,有劳!”
那孙姓头领点点头,起身去了。不片刻,孙姓头领领来一人。但见这人生的猥亵丑陋,身材短小,看来倒像南方人氏多些,哪里有半点似西北大汉?诸葛辰狐疑的看孙头领一眼,还未说话,孙头领道:“少将军不必多虑,末将可以性命担保,燕兄弟是个地地道道的秦州人。”
诸葛辰点点头,既然孙头领挑明了话,不由他不信,当下说道:“燕大哥,离开秦州几年了?”那人道:“禀少将军,小的离开秦州,也有个六七年了。这些年,一直跟随岳将军左右。”
诸葛辰道:“燕大哥,那你可知道,如何能绕过秦州,直达大散关?”那人想了片刻,走到地图前,看了许久,用手一指,说道:“从此地穿过,可抵大散关!”诸葛辰瞪大眼睛,不由叫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