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寒痛
两扇开合2015-10-25 03:004,194

  夜深深,人寂寥,

  谁人痛苦沉吟?

  难道又是天妒英才,

  要绝其后路不成?

  想必是,自古大任斯人,

  必受筋骨奇痛。方可再生造化,

  以旧貌换新颜而存于世间。

  (1)

  原本按照黄渊伯之预料,如不出意外,史良弓在移入“邀寒”之后,当夜便可以苏醒过来。虽然“邀寒”乃是太古神物,但是在十五年前他们曾经做过一次,凭着三老之阅历,这点皮毛的了解还是毫无问题的。但是如今史良弓已经昏迷三天不醒,显然是出了意外。可蹊跷的是,史良弓居然脉象正常,并没有丝毫受到“邀寒”剧烈寒性侵蚀的迹象。对此三老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晚星辰暗淡,灰蒙蒙的天色更加衬出这夜的不寻常。一片雾霭的山间比起平时更加的死寂。这让对情况大不了解的小盼儿以及悯空悯觉三人更加地担忧史良弓的安危。尤其是盼儿,他只知道爷爷要帮史良弓治病,他还小,说多了也不懂,大伙也是这么跟他说的。现如今看到史良弓卧在床榻上不起,心里很不是滋味。平日里调皮捣蛋的他此时也是安稳了许多,静静地守护在史良弓身旁。

  而此刻武泰斗三老静坐于茅舍外,思索得已是焦头烂额。三人一整夜没说一句话。到了深夜,终于是大夫黄渊伯最先打破了沉寂。

  “究竟是怎么回事?十五年前到这个时候就算不能成功,被转接入‘邀寒’之人身体应该发生异常才对,为何良弓至今毫无变化。如果说已经成功融在一起,那么理当出现经络异变才对,但连他的脉象也是寻常无异。”

  燃灯大师眉目紧皱,亦是无法回答这奇异的状况。不过思量后还是说出了一个不太能说服众人的解释:

  “是否这对神目在这十五年间又发生了新的变化,是我等不得而知的?武师兄,这十五年来‘邀寒’……”

  武泰斗摆手道:“断没有这种事,这十五年间‘邀寒’一直被我封印在木匣子里头,丝毫没有动过。再者,‘邀寒’的情况我最清楚不过,若是真的如大师说言发生了变化,我亦是能够一眼洞穿它。”

  武泰斗深吸了一口烟卷,长叹一口气后,迷离的目光之中似乎带着些许光亮,一会后道:

  “良弓这孩子啊,还记得我向你提过这孩子有一种寻常人所不具备的东西吗?”

  黄渊伯道:“你是说这孩子悟性极佳?”

  武泰又摆手否定道:“不是,这孩子,似乎并非凡人!”

  听闻此言,黄渊伯,燃灯大师二人俱是一惊,黄渊伯稍骂道:

  “泰斗,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这样的话也想得出。”

  武泰斗笑道:“呵呵,也许是老夫弄错了,不过这孩子身上确实发生了许多怪事,至今我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黄渊伯问道:“如何?”

  武泰斗表情转而变得严肃起来,道:

  “当日收这孩子为徒之时,用渗骨汤药浸泡,不出三日,他背上的血手印已然化开,寻常人需七日时间。而一个从未接触法术的孩童,筋骨理当与寻常人无异才对,而他的身体比寻常人还要虚弱得许多。为何在他的身上有次异象?”

  黄渊伯细细思索,后道:

  “恩,从医理而言,确实是不通,但也不能就此而说明他是什么,什么天人啊!药汤这东西是因人而异,不同体质之人疗效自然不同,泰斗啊,依我看还是你多想了。”

  武泰斗接着说道:

  “还不仅如此,多年前这孩子不知为何竟然能够洞穿‘天罡地煞星位’,并且离奇地将‘紫电玄雷’中的星斗奇图给填补完整。这也是寻常人更够做到的?若想洞穿“天罡地煞星位”必须精通星相路数,就连老夫亦是花了多少年才弄清楚其中敲门的。还有,这孩子为何能够如此迅速习成‘凌云道法’的‘至峰’之境,寻常人亦是需要百年方能突破的境界,为何这个孩子独特?我曾想是他天资之故,故而没作多想,如今细细想来,其中蹊跷之处实在是颇多。这孩子本不是那种天赋异禀之人啊!”

  二老嗟叹,异口同声讶道:“什么!”

  武泰斗回想着当初缓缓道来,将发生在史良弓身上的奇事一件件道来。

  黄渊伯与燃灯大师对望一眼,都是摇头。

  燃灯大师问道:

  “良弓难道没告诉武师兄他的来历吗?”

  武泰斗道:“说了,是什么梅龙镇,清水桥旁的老乞丐带大的,后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掉进了山下的‘匿源河’,这才被我救上来。”

  燃灯大师抚须道:“恩,确实,如今乱世,各大派阀争斗不休,有些失散的孤儿也是常事。更何况老衲数年前行走云游之时曾听闻这闻名遐迩的商贾名镇梅龙镇有上古神兽‘火凤’出世,为那一方黎民带来无数痛苦。最后还是两大正派的高人前去镇伏这才结束。”

  其实这世上哪里存在什么神人天人一说,史良弓确实是如他自己所言,乃是梅龙镇一个小乞丐,但是他曾经与朱天赐一起在山坡上见到“擒龙柱”上面所雕刻的铭文怪图一事,以及在“林枫荫穆”之中牢记“阴虚符”一事俱没有告知武泰斗,原因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之后发生的一切,年幼的史良弓根本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也就当做是噩梦一般来想,渐渐也没跟武泰斗提起罢了。

  正当三老谈论之际,小沙泥悯空从茅舍里面冲了出来,跑到三老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连话都说不太清楚:

  “前辈,良弓施主他醒了,不过他……他……”

  黄渊伯焦急地问道:“他怎么了?”

  还没等悯空回答,武泰斗已经等不及冲到茅舍内,二老随之而去。

  入到茅屋之内,武泰斗拉开房间的门帘,只见在床上痛得不停翻滚的史良弓,双手抱着自己的头在枕头上来回打转,口里抽搐着说不出一个字,牙关紧咬连呻吟也没有一声。旁边悯觉不知所措地按着他,以防他摔下来。而盼儿早已在一旁哭得泣不成声了。

  黄渊伯赶紧上前用袖子一甩,法术一出史良弓这才昏阙过去。黄渊伯使劲掰开他那因疼痛而紧紧捂着脸的双手一看,众人顿时陷入一片呆滞之中。触目惊心的双眼紫得透红,将眼部周围的肌肤冻伤得青一块紫一块,一直延伸至耳后。身体各处虽然没那么严重,但是双手一触摸,也能明显感觉到冰凉无温。

  武泰斗立在门处,呆若木鸡地望着倒在床榻上的小徒弟,难掩脸上痛惜之情。他定是在责怪自己不该将“邀寒”转入他的体内,让这心地仁慈的小徒弟受此大难。若不是燃灯大师上前安慰,只怕年事已高的他此刻已经站立不住。

  黄渊伯号了号史良弓的脉搏,而后道:

  “他这是中了寒毒迹象啊!”

  而后又双眉一挤奇道:“为何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才出现中毒之迹象?”

  武泰斗已经拿不出任何足意了,燃灯大师急道:

  “快!师兄快想法子救救这孩子!”

  黄渊伯点头道:

  “大师放心,为了以防万一,我早有准备。”

  说罢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巴掌大的小包裹,打开包裹现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里面还“呱呱”地传出蟋蟀似的虫叫声。打开盒子咋一看,并非是蟋蟀,也不是其它的什么小虫子,而是一直通体雪白的青蛙。不,确切地说是一只雪白的小蟾蜍。

  黄渊伯素有“回春圣手”之美誉,所谓医者本来便具备千千万万种治病救人之方法,其中不乏一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旁门左道”。自然而然地需要借助一些稀奇古怪的事物。譬如毒虫,蛇蚁一类,虽然让人近而远之,但有时却是救命之良药。这手中的雪白蟾蜍便是黄渊伯一直珍爱的宝物----“愈世冰蟾”。它能够*患者体内任何一种对身体不利之物,如毒液,血浓之类,其中也包括寒性,热灸。

  黄渊伯将冰蟾放到史良弓食指处,小小个儿的冰蟾温顺地含着他的食指慢慢*,一口一口,将其中寒性渐渐吞噬。

  这段治疗的时间也是颇为漫长,约摸过了一个时辰黄渊伯才将冰蟾从他食指处取走。吸饱了的冰蟾显得较之方才更为肥大,而且显然没有当初时的灵活,迟钝得很。不过史良弓冰冷的躯体虽然逐渐暖和过来,但是双眼周围被冻伤的肌肤仍是冻伤严重。黄渊伯皱眉不减当初地道:“‘邀寒’寒性太过剧烈,冰蟾并不能一次性将良弓体内的寒气吸尽,只能一步一来了。往后数日我还得继续用冰蟾替他去毒才行。”

  确实如此,“邀寒“一日没有取出,史良弓体内的寒毒便会源源不断地滋长。那为何不当即取出那对眼珠子?原因在于需要时机。

  “邀寒“之眼至阴,如今已然是渗入了史良弓体内的每一处经络。需要与之相克的之物在其周围制衡方能安全取出,否则即便冒然取出,史良弓亦是废人一个。

  可悲的是,日子一天天拖下去,而那所谓的“最佳时机”却是迟迟没有出现。

  夜深深,人寂寥,黄渊伯正在替史良弓吸取毒素,忽而隔帘被撩开,武泰斗入了房中。

  黄渊伯见他神色异常,问道:

  “泰斗,你没事吧!”

  武泰斗半晌没有回话,先是找了个地方坐下后埋头沉思,最后用极低的语气说道:

  “渊伯,把‘邀寒’移除吧!”

  黄渊伯眉目一沉,吞了一口气。他自然是清楚武泰斗的意思,他也知道武泰斗明白这么做的后果。故而也没有立即反驳。

  只听武泰斗又道:“再不移除,这孩子就没命了,性命要紧,至于往后能不能在继续修道,那是不重要了。”

  武泰斗用着仅有自己能够听得到的语气说着。黄渊伯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道:

  “让大师进来吧!用上‘牵牛外卦’将其移除会更加安全。”

  武泰斗出去叫了燃灯大师入内,三老在此深夜怀着惋惜与沉痛之情准备移除史良弓身上的“邀寒之眼”。

  先是,燃灯大师照旧施展了“牵牛外卦”,将史良弓周身用经文围出一个钟罩模样的法阵,最后再由黄渊伯将“邀寒”移除。黄渊伯手起刀落,很快在眼部将一只眼睛取出,就在他准备取出第二只眼睛之时,令他没想到的是在“邀寒”周围居然长出了一根根触脚模样的东西紧紧缠在史良弓眼部,让黄渊伯难以驾驭。“邀寒”这几日留在史良弓体内已经*了他大部分的精气,如此难得的机会它那里会放过。

  “啊!”

  忽而房内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原来是黄渊伯手底下的史良弓因为“邀寒”*过度,居然在麻痹散的作用下挣脱了昏迷,从垂死中苏醒过来。

  三老顿时陷入一片惊慌,连武泰斗这阅历无数之人亦是紧紧抓着桌角,那指甲已经渗入木头里面了,想必是太担心这个徒弟了。

  而这时最为安定的便是黄渊伯,他真不愧被誉为“圣手”,出自大夫的本能意识,无论在治病的过程中出现任何状况都不能慌乱,否则病人便有性命之忧。

  果断如黄渊伯,三刀下去,生生切断了“邀寒”所有触脚。“邀寒”触脚一旦被切断便立即想要脱离这个躯体。

  武泰斗早已做好了准备,一旦剥离便牵引着“邀寒“回到了那个木匣子里头,最后加以”禁制“。

  黄渊伯立即号脉,发现史良弓居然并无大碍。无论如何,三老总算是松了口气,尤其是作为师父的武泰斗,吊起的心也落下了。

  就此“邀寒之眼”所引起的风波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

继续阅读:第10章:寒风飘飘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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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邪法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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