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节:古刹怪僧
两扇开合2015-10-25 03:003,193

  (2)

  史良弓应了一声,抱着熟睡的盼儿离开了,房间内只剩武黄二老。黄渊伯把书案上的烛台移到外屋的桌子上,随后两人坐下。

  黄渊伯问道:“怎样?与之前那位相比。”

  武泰斗看了他一眼,先对史良弓不置可否,倒借着烛光点起了烟斗,缓缓吸了几口才道:

  “若论资质,那自然不必多说,那个人可是千古不遇之奇才,入道十年,便可大破凌云道法‘至峰’、‘至深’两境,踏入‘至极’。古往今来,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纵使再过千年,也不见得有这般天纵之才。”

  黄渊伯口中的“那位”似乎又勾起武泰斗的回忆,不自觉地便拿史良弓与那人相提并论,可见那人曾经是多受武泰斗器重。但武泰斗脸上遗憾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又平复自然。继而道:

  “但是,现在这个徒弟史良弓也并非一无是处,他天性随和,宅心仁厚,且毅力过人。此外,他还有一种常人所没有的东西。”

  黄渊伯微微一惊,问道:“哦?说来听听。”

  武泰斗笑答:“呵呵,你不也是他师傅吗?来日方长,你自己慢慢观察吧!”

  黄渊伯眼中闪过一丝暗殇,自叹道:“来日方长?只怕是时日无多了。”

  话音微弱,但字字打入武泰斗耳中,两人一时无语,屋内一片死寂。

  见黄渊伯垂下头,武泰斗向方才一直没留意的书案望去,黑暗下的书案上堆满了书籍,这是他不禁十几年前的一幕,他指着书案上的书籍问道:“渊伯,这些难道是……”

  黄渊伯顿时回了精神,点头道:

  “我知道你的性子,你想做的事情,没人拦得住。既然你来信了,索性给你事先整理好了。”

  武泰斗大感不妙,豁然站起道:

  “你为何如此着急?渊伯,你莫要隐瞒我,莫非你……”

  黄渊伯叹道:“唉!实不相瞒,生死自有天命,我寿元将尽了!那双‘眼睛’可是你先师传下来的宝贝,若要接到良弓的身上,按照当年那次来看,我等尚未琢磨出这件‘神物’的威力。依我看少则三五年,多则十数年。只怕,我是等不了那天了。这些书籍,都是当年那次用过的,后来我也补充了不少,都在里面,日后想必会有用处的。”

  武泰斗听罢黄渊伯的话。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几乎定住了。黄渊伯见他面带酸楚,只好安慰道:

  “罢了,我等都二百多岁的人了,是时候离开了。这几十年来我隐于这小镇之内,做了行施医术的大夫,早早看穿了生死。唯一担心的还是这些书籍啊。”

  又问道:“泰斗,良弓这孩子,他答应了么?”

  武泰斗恍惚不定地道:

  “他会答应的。”

  而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扭头望着黄渊伯道:

  “渊伯,这药铺就别再开了,立即随我去猎狼上静养,说不定……”

  黄渊伯望着他那胜似孩童般天真的表情,忍不住长笑一声道:“你真是糊涂了,这药铺哪能说方便放,再说了,不还得去找那个怪和尚吗?”

  武泰斗翻然醒悟,道:

  “对呀!燃灯,那个老怪物还没死吗?”

  黄渊伯笑道:“嘿嘿!他比我俩还要硬朗许多呢!唉,也是十年没见了。他现如今在神前寺。日前才托人找到下落的。”

  次日,武泰斗让史良弓与盼儿留在回春堂药铺等他,随后便与黄渊伯一同离去。

  在回春堂里,史良弓向那伙计打听了这黄老大夫的生平事迹。那伙计说道他也只知道一段时间的事。黄渊伯虽在这小镇久居多年,但都是以凡夫俗子的一面出现,这里的人只知道有个医术高明,妙手回春的黄大夫,却不知他乃是一位法力高深的法师。

  史良弓与盼儿闲而无事,留在药铺之内帮病人递茶带水,等武泰斗回来。

  荒山一处古刹面前的一条小径,三人拖着月影走来,细看之下乃是三个僧侣打扮的云游和尚。领头一人身着灰白色袈裟,颈部戴着大颗而长的黑色佛珠,头戴白色的破旧斗篷,难以瞧见全部面容,只能依稀看见一把与武泰斗无异的白色山羊胡须留在下巴处,两个脸颊显出路途的疲惫与岁月的沧桑。右手持一把九尺长的黑铁佛杖,左手摆在腹部捏着佛珠。身后是两名小沙泥,各背着一个竹编小筐。

  老僧等人很快走进古刹。这是间荒山里废弃的旧寺庙,寺庙正门上悬挂着一块残旧得连漆都掉光的匾额,写着四个大字,“神前寺”。此处乃是一座荒废多年的老寺庙,老僧三人不久前借宿于此,白天前往他处化缘,夜里便回来打坐参禅。

  老僧三人步入神前寺内,寺内一片狼藉糟破,一尊灰尘满身的石佛像立在寺庙内靠后墙的位置,佛前一张破旧的供桌上只放着一只装满了香灰的香炉和两方烛台,香炉与烛台都没有插香和蜡烛。地面除了灰尘烂石之外还有倒了一地的寺庙用品。房顶与四周的墙壁俱是开裂,晚风习习,偷偷窃入这佛门圣地如入无人之境。庙前是方小院,除了两个石像外只有一地的朽木荒草,一副多年无人问津的凄凉景况。

  老僧三人走到庙里的中央,在三块旧蒲团上虔诚地一跪,向佛像行了一礼。而后老僧缓缓在佛前点了一盏青灯,仔细地解下头上的斗篷,咋一看去,微弱灯光照射出的乃是一面容消瘦的黑面老人,脸上一处处被火烧焦的伤疤令人生畏。老僧向两位小沙泥道:

  “悯空,悯觉,你二人去寺外拾些柴火回来,再将今日化缘得来的米煮了。”

  二位小沙泥同声应答,而后出了寺庙。

  小沙泥出后,老僧双脚盘坐,枯槁的双手摊在两膝,很快打起坐来。不一会儿,忽听老僧在空寺庙里不知对何人说道:

  “二位施主恭候多时了吧!可以出来了。”

  “哈哈哈哈!燃灯大师,多年不见,耳功丝毫不逊于当年啊!哈哈哈哈!”

  武泰斗一阵朗笑,负手而立,与黄渊伯二人从大佛像身后鬼魅般出现。

  那老僧显然也是出乎意料,微微讶道:

  “哦?原来是武师兄和黄师兄,难怪一身修为难以察觉!”

  黄渊伯也是微微一笑道:

  “燃灯大师,我等也是思君情怯,故而躲在佛像背后,希望佛祖不会怪罪我等啊!呵呵!”

  老僧燃灯双手合十,口念佛号后道:

  “师兄言重了,佛祖慈悲,庇佑苍生万物,若能以一身佛像蔽去师兄之怯意,老衲想来,佛祖也是甘愿的。遗憾的是老衲僧颜不整,出现在这夜深人静的荒山寺庙之内,却是让人心寒意怯啊!”

  武泰斗抢道:“诶,大师佛法无边,佛心四海,区区肉体凡胎又何足挂齿。”

  说罢与黄渊伯对视一眼又道:

  “实不相瞒,大师,我等此次前来是想再借你的‘牵牛外卦’一用,好镇住那件神物。”

  武泰斗语气铿锵有力,声可断石。

  可燃灯大师听后并没有作声,而是将头垂下,沉默良久之后才道:

  “武师兄可还记得十五年前?”

  武泰斗瞳孔一缩,回身望着那个瘦削的身影,目光深深道:

  “当然记得!”

  燃灯大师叹道:“即是如此,为何还要执迷。”

  武泰斗转身走到庙厅前,望着天际上明暗不定的月影,凝重道:

  “老夫毕生所愿,便是守护‘剑宗’极剑,而此人非拥有那双‘眼睛’之人所不能够。敢问大师,待老夫百年之后,‘剑宗’极剑要由谁人来守护?”

  燃灯大师道:“万物本来是空,有与无又有何异?既然‘剑宗’极剑始终要沉眠于世间,那何不将其永远埋葬于地下。若武师兄你能放得开,也就不再需要人来守护这极剑。”

  老僧一席话,武泰斗陷于沉思。倒是黄渊伯动动脑筋插上去道:

  “大师可曾领悟千年之前,‘剑宗’何以铸造那六柄极剑?为的正是斩妖除魔,以卫正道。现如今,正逢乱世,邪魔大昌。上苍虽有好生之德,但无论怎样,我等习法之人,能够保佑苍生才是最为重要。”

  黄渊伯缓缓气,又接着说道:

  “十五年前,我等确实没有成功,这件事也是折磨了泰斗十五年啊!原本我也是极力反对,但是,修法之人理当身先士卒,便是偶有牺牲也是必要的。”

  燃灯大师苦叹道:“唉!‘剑宗’极剑,千年以来一直纷争不断,一旦出世,又是要生灵涂炭的啊!”

  武泰斗道:“大师请放心,培育下一位守护极剑之人只是万一之策,不到万不得已,极剑是不会出世的。”

  寺庙内沉默下来,武泰斗与黄渊伯二人屏住呼吸,正静静等待老僧的答复。

  只听燃灯大师最后道:

  “老衲要先跟这孩童见上一面。”

  武泰斗与黄渊伯听后疑惑地对视着。

继续阅读:第8章,1节:邀寒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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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邪法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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