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陈家有女
支凡连木2015-10-25 03:002,190

  陈老汉的大女儿叫陈风香。

  陈风香自小就有很强的虚荣心,上小学一年级时,因为没当上班长,回家硬是不吃饭。好在老爹有主意,跟她老娘说,一顿不吃饿不死人,饿她两顿,看她吃还是不吃。果然,陈风香只饿了一顿就受不了了。还有一件更能表现她霸道的事情。她的妹妹陈芸香初中没有毕业就到村里劳动了,十六岁那年到公社砖场当了一名推坯的工人。那活很累,大小伙子干时间长了都吃不消,陈云香累得吐血。老妈听说红糖水煮鸡蛋能补血,帮助女儿补充体力,就从集市上买来了四个鸡蛋,只待买来红糖,给女儿用红糖水煮鸡蛋。老妈把那四个鸡蛋用手帕包了,放在抽屉里。那时候,陈风香跟着一个从市服装厂退休的老裁缝学习服装裁减技术,裁减班办在村东头那老裁缝的亲戚家里,后半晌的时候,老裁缝要教学员们实地*作,跟学员们说谁要是买了布想做衣裳,就拿到这里来,他亲自*剪。这样,既让大家观摩了怎样用布,怎样划线,又把布料裁剪成了衣裳。陈风香说前些日子她扯了一块布,想做一条裤子,请老师给裁了行不行?老裁缝说那你回家把布拿来吧。陈风香回家取布。家里没人,她用钥匙打开了院门,进入自己和妹妹住的屋子,记得布是放在老式衣柜的抽屉里的,拉开抽屉,不见了她前些日子扯的那块布,却见抽屉里有一个手帕,手帕里裹着四只鸡蛋。她就犯了琢磨。这是谁的鸡蛋呢?为什么放在这里?突然间想到了过两天就是妹妹陈芸香的生日了,这四只鸡蛋肯定是老妈买来给妹妹过生日的。陈风香就对母亲生出几许怨恨来:大女儿过生日,母亲只给煮一个鸡蛋,二女儿过生日,却给煮四个鸡蛋。都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就有偏有向?陈风香想:你不是偏向二闺女吗?不是要给二闺女煮四个鸡蛋吗?我就让你煮不成。陈风香把装有四个鸡蛋的手帕提了起来,想把这四个鸡蛋换了地方,等有机会了,自己把这四个鸡蛋煮了,也好解解馋。哪知道,手帕只是三只角系在了一起,有一个角是自由的,手帕放在抽屉里,四只鸡蛋裹在里面,由抽屉底托着,没有摔碎的危险。可手帕一提离抽屉,没有了抽屉底儿的托力,在重力的作用下,先是一枚鸡蛋从那没有系住的一角滚落出来,落在了地上,发出“啪”的的响声,陈风香一愣,赶紧用手去护手帕中的那三枚鸡蛋,哪还来得及?只听“啪、啪、啪”又是三响,四个鸡蛋全部掉在了地上,壳是壳,黄是黄,清是清,清中包着黄,碎壳混在其中……老妈正好进来,问陈风香这是怎么回事,陈风香倒也不为自己辩护,说你当妈的有偏有向,我过生日你只给煮一个鸡蛋,芸香过生日你给煮四个鸡蛋。芸香是你亲生的,我是你拣来的呀?老妈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半天才说出话来,说你妹妹都吐血了,这四个鸡蛋是用来给她补身子的!陈风香自知理亏,却不肯认错。老妈自责:我怎么生了这么一个不懂事的丫头!

  陈风香到了嫁人的年龄,却是高不成低不就。放出话来,农村的一律不考虑。可要搞一个城市人,哪有那么合适的?后来,陈风香就不把目光光盯住城里的小伙子了。农村的也行,但必须是吃商品粮的。他的哥哥陈建民当了警察之后,常带着一个叫王凯的同事来家里。那王凯长得真是帅,据说还当过兵。陈风香一下子就看上了王凯。每到派出所所在的村子集日,陈风香是逢集必赶,不是为买东西,而是去派出所找她哥,也不是为了找她哥,而是以借找她哥为名看王凯。她哥陈建民哪能不知道妹妹的心思?可也清楚王凯是看不上陈风香的。陈建民几次规劝妹妹,别再想着王凯了。陈风香说:“我看得出来,他喜欢我。我一去,对我可热情了,我走,还送我呢。”陈建民说那王凯跟谁都这样,更何况你是我妹妹呢?陈风香说不可能。陈建民也没办法,就由着妹妹了。后来,王凯找陈建民深谈了一次,还把陈风香写给他的十几封情书一下子都交给了陈建民,请陈建民把这些信还给陈风香。陈建民说你当初为什么要收下这些信,要还你还。我不管。王凯说哪是我收下这些信?这些信都是你妹妹通过邮局寄来的呀,我要是给她退回去,不是更伤她的自尊吗?陈建民说那你早就该告诉她你们不合适呀。王凯说我的好大哥,你以为我没跟她说过呀?我都说了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她硬是说我骗她。王凯跟陈建民的这次谈话,让陈建民很没面子,回到家里把陈风香大骂了一顿,并把那十几封信甩给了她,说你就丢人现眼吧。陈风香咬牙切齿地说:“我要给姓王的一点颜色看看。”她还是追着王凯不放。后来,王凯不得以向组织提出申请,调到了离沙河公社三十华里的一个区派出所,陈风香才不得不扑捉下一个猎物。

  陈风香学了服装裁剪技术,但开始时并没有想到在村子里办个裁缝铺,也不乐意到生产队干农活,一心想的是到城里生活。二十三岁时,还真等来了这样的机会。陈风香有个舅舅,在外省某电厂当人事科长,那一次回老家探亲,问姐姐也就是陈风香的妈生活上有什么困难没有。陈风香的妈说生活上没啥困难,就是你大外甥女风香让我不省心,都这么大了,连婆家都没找下,庄稼地里的活也不想干,要不,你带着她去你那里,给她找个活儿干,哪怕是临时的也行啊。省了她天天在家里搅和,看谁都不顺眼。陈风香的舅舅看在亲姐姐的面子上,把陈风香带到了那家电厂,凭着手中不大不小的权利,给陈风香安排了一个管仓库的活儿。活儿不重,就是有人来领料时,看看批条,记下领走的是什么材料,数量多少,让人家在出库记录本上签字。有水喝,闲着的时候还可以织毛衣、绣花。电厂的小伙子都知道仓库里新填了一个漂亮妞,有事没事到仓库里来,就是为了跟风香套套近乎,说一两句半黄不黄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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