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走进陈家(3)
支凡连木2015-10-25 03:002,112

  马少岭决定再去找韩美霞,求她帮忙办这件事情。

  到了韩美霞家里,韩美霞的母亲告诉马少岭,韩美霞去公社了。马少岭这才想起上次例会说好了的,今天有报社的编辑来讲怎样给报社投稿。这么重大的事情竟然忘了。马少岭跟韩美霞的母亲告辞,走出院子,骑上自行车奔公社。到了公社小会议室,里面已经坐满了人,一个三十多岁的人正侃侃而谈,马少岭坐在了韩美霞的身旁,韩美霞小声问:“你怎么才来?”马少岭说:“我去了一趟姜营。要不是你妈说你来公社了,我都把这事忘了。”韩美霞说:“你去我家了?”马少岭说:“是啊!”韩美霞还想说什么,被公社报道员丁振兴阻止了:“下面别开小会,听仇老师讲。”韩美霞才没把要说的话说出来。

  报社的仇老师竟然提到了马少岭,说燕白县的稿子,他很欣赏沙河公社第三生产大队通讯报道员马少岭写的稿子,很老道,很有嚼头。说到这里时,仇老师问身边的丁振兴:“马少岭来了没有?”丁振兴指了指马少岭:“他是马少岭!”马少岭冲仇老师点了点头,说:“仇老师好。”仇老师大为惊讶,说:“这么年轻,从稿子上看,我以为是个中年人呢。好好写,肯定有前途。”马少岭心里美滋滋的。讲课结束,丁振兴让大家谈听后感,别人说几句很有收获之类的话,马少岭却提出了好多新闻采访写作方面的问题,仇老师一一作答。要不是丁振兴阻止了马少岭,连仇老师吃午饭的时间都耽误了。但仇老师似乎很高兴,说他到过很多地方讲课,都是他讲别人听,没有碰上过今天这样的情况,有问有答。这样的形式好。他还要马少岭写信给他,有什么问题相互交流。马少岭很谦虚地说:“我一定向仇老师请教。”

  走出小会议室,韩美霞对马少岭说:“今天你有点过了。”

  “过了?你什么意思?”马少岭问。

  “你的风头盖过了丁振兴,你让丁振兴怎么想,让别的村的通讯报道员们怎么想?人家嘴上不说,心里却想:就你能!我知道你比我们强,我也承认你现在的水平已经超过了丁振兴,但你得夹着尾巴做人。不能太显摆了。”韩美霞说:“我这是为你好才说这些的,换了别人,我才不管呢。”

  让韩美霞这么一泼冷水,马少岭清醒了许多,跟韩美霞说:“多谢你的提醒,可我真没想这么多,我就这性格。”

  韩美霞说:“你这性格得悠着点,否则,非吃亏不可。”

  马少岭说:“我记住了,以后一定注意。”

  韩美霞问马少岭:“你去我们村干什么了?不是找我吧?”

  马少岭说:“我去了陈老汉家里。”

  “你去他们家干什么?”韩美霞问:“还是为案子的事情?”

  马少岭说:“我不瞒你。我也说不清楚我到底是哪根神经出了问题,非得弄明白那些事情。我也知道这样做有危险,可欲罢不能。我去了你们家,是想让你帮忙为我弄清一件事情,就是刘顺的妻子有几个相好的,叫什么名字,住什么地方,从事什么职业。”

  韩美霞盯着马少岭看了老半天,说:“你没有搞错吧?我是一个没有对象的大姑娘,你让我打听人家都跟谁相好,你是不是脑瓜子进水了?”

  马少岭说:“这,我还真没想到。那算了,让你办这样的事情的确不合适。”

  韩美霞说:“不过,你的忙我还愿意帮,前提是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马少岭告诉韩美霞:“你听说过吗?我现在住的那个院子,曾经闹过鬼。还记得小学老师中有个叫齐久文的吧,她就是在那个院子里被鬼吓疯的。还有,刘章法的后妈,就是我们大队书记的妹妹,曾经在房前和乱坟岗子见到了同一个披头散发的鬼!把前前后后的事情一联系,我断定,我住的那个院子里发生的事情与乱坟岗发生的事情,比如我被装进麻袋那件事情有关系。如果这两个地点发生的事情真有关系,那么,闹鬼的事,我被装进麻袋里的事,以及宋朝阳、刘得有的死、刘顺被妻子和相好*死这些事情都不会是孤立的。这些事情之间有一条线,而线头,很可能就是刘顺妻子的相好!”

  韩美霞说:“你神了,我看你呀,不应该当木匠,也不应该当通讯报道员,应该去当警察。”

  马少岭提醒韩美霞:“对了,你打听刘顺妻子的相好,一定要策略,不要公开,更不要让陈老汉家任何人知道。”

  韩美霞说:“这还用你提醒?我又不是傻瓜。还有事吗?”

  马少岭说:“没事了。”

  韩美霞说:“你就这么白使唤人?求我办这么多的事情,也不请我吃一顿饭?”

  马少岭说:“这事,我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想。你想啊,如果我们俩走进饭店,在一个饭桌吃饭,让熟人看见,人家会怎么想?”

  “你说人家会怎么想?”韩美霞问。

  “人家会想: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怎么会跟一个独眼龙在一起吃饭?”马少岭说。马少岭觉得,自己真的是成熟了,小时候,谁喊他独眼龙,他会跟人家拼命,而现在,有时候他还会自己调侃,说自己是独眼龙。韩美霞和周敏芝都提醒过马少岭,不要这么作践自己。马少岭说,这和作践自己是两码事。一个人,在什么时候在乎别人用他的身体缺憾说事?是在他无助,看不到人生希望的时候。一个人,又是在什么时候不在乎别人用他的身体缺憾说事?是在他相信自己能力之后。此时,他跟韩美霞说着这样的话,并非因为自卑,而有调侃的味道。

  “要是我不怕呢?”韩美霞问。

  马少岭说:“你要是真不怕,我就在咱们这里最上档次的饭店——好再来请你怎么样?”

  “今天?”韩美霞问。

  “今天中午,就现在。”马少岭说。

  “就咱俩?”韩美霞问。

  “就咱俩。不敢了吧?”马少岭将了韩美霞一军。

  “谁不敢,走!”韩美霞和马少岭朝半华里外的“好再来”饭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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