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兆亮还是经常不着家。老爹老娘也不问他到哪里去,干什么去了。其实,刘兆亮还是干那种营生。虽然不在瘦猴家住了,但两个人短不了来往,因为刘兆亮不认识道上的人,得通过瘦猴把他挖到的东西出手。有时候,碰到大活儿时也跟瘦猴合作。马少岭和刘章法打赌看谁赶在深更半夜进入乱坟岗找一块死人骨头出来的那天晚上,是刘兆亮和瘦猴第一次在沙河境内的乱坟岗做案。刘兆亮前几天到乱坟岗侦察过了,有一座老坟,没有墓碑,也没有人给填坟。刘兆亮就琢磨,越是没有墓碑的坟主越有身份,坟里面的秘密就越多。于是,他找到了瘦猴,两个人合计着把这坟挖开。坟被挖开了一个洞,却原来真是大户人家的坟,坟是用石头砌的,坟穴里放棺材。瘦猴撅着屁股往里钻的时候,刘兆亮用眼角的余光发现了不远处有手电射出的光。这说明有人进了乱坟岗。这还了得?刘兆亮绕到了来人身后,照着那人的后脑勺来了一拳。来人连吭都没吭一声,当场倒地。瘦猴见刘兆亮没有跟上来,爬出坟穴,见有一个人倒在地上,过来问是怎么回事。刘兆亮用手电筒照了照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心说这不是马少岭吗?跟瘦猴说:“别罗嗦,赶紧把他捆上,装进麻袋里。”
麻袋的确是刘兆亮带来的,那上面的确用白布条写了个“刘”字,但不是刘兆亮亲手所写,是生产队保管员写上去的。有一次,生产队往粮库交公粮,麻袋不够用了,跟几户社员借了几条麻袋,怕弄混了,就给每条麻袋缝上了一个小布条,在布条上写了“刘”、“周”、“王”等姓。当初,警察调查麻袋来源时,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有想到生产队保管员会向社员借麻袋用。
刘兆亮不想杀马少岭,但也不想让马少岭知道他的秘密。他相信在他那一拳头下去之前,马少岭没有看见他,那一拳头下去之后,马少岭更别想知道他是谁了。两个人都没带绳子,瘦猴解下了自己的鞋带,刘兆亮把马少岭的两只胳膊拧到背后,用瘦猴的鞋带捆住了马少岭的两只手,瘦猴撑着麻袋口,刘兆亮把马少岭抱起来放进麻袋里,想到马少岭醒过来后会嚷,刘兆亮脱下了自己的臭袜子塞到了马少岭的嘴里,然后,用瘦猴的另一只鞋带扎住了麻袋口。两个人把马少岭抬到了挖开的那座坟旁,先不管马少岭,把墓地里能带走的东西装进了另一条麻袋,出了那座坟,两人商量怎么处理马少岭。刘兆亮说这小子还跟我有点连带的亲戚,他不能死,可又不能马上放了他。瘦候说那咱们把他藏在一个眼下别人发现不了他,明天早上就可以发现他的地方。刘兆亮说这主意不错。两个人都是骑自行车来的,自行车藏在三十几米之外的比较茂密的树林里。两个人一人背着从坟里挖到的东西,一人背着马少岭来到了藏自行车的地方,推着自行车出了乱坟岗,到了土路上,两人骑着自行车往柳树圈方向走,路过齐家营村头的一个小麦结垛,看看四周无人,刘兆亮说就把这小子放在这里吧。两个人一起动手,把马少岭埋在那麦结垛里。
刘兆亮做梦都想找到瘦猴所说的另一个红木盒子。
这机会还真让他等来了。
自从第一次在乱坟岗做案撞上马少岭后,刘兆亮好几年没在去乱坟岗,马少岭被捆起来装进麻袋的事情在沙河一带传开了,警察一直在调查这件事情,而且,警察也发现了被他和瘦候挖开的那个墓。刘兆亮再艺高人胆大,也得避避风头。直到两个月前,他觉得乱坟岗子里肯定还有的坟墓里有宝物。马少岭的事情早就没有人提了,他的胆子也大起来。他决定再进乱坟岗。这回,他是夜间去的乱坟岗。乱坟岗里有颗千年老槐树,很粗,要五个成年人手拉手才拢得过来。因为年长日久,树干上有个树洞,可以把头探进去,树洞很深。刘兆亮来到乱坟岗,离那棵老槐树不远时,看到一个人,身子贴在树干上。好像是把胳膊伸进了树洞里,不是在放什么东西就是在取什么东西。刘兆亮心里就琢磨开了,这么晚了,这家伙跑到乱坟岗来干什么?他往树里藏的是什么?肯定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东西!刘兆亮偷偷地来到了老槐树跟前,一把抓住了那人的后脖领子,说:“你在干啥?”那人一惊,把手从树洞里抽出来,扭回头,看着刘兆亮,说:“我干啥与你有啥关系?”刘兆亮说:“小样,你敢跟我这么说话?”那家伙还不服气,说:“你知道老子是谁吗?”刘兆亮说:“我管你是谁?反正不是个好东西。告诉我,你往树洞里藏的什么东西?”那家伙说:“你管得着吗?”刘兆亮懒得跟那家伙费话,抓住那家伙的一只胳膊一拧,还没怎么用劲呢,那家伙已经受不了了,忙求饶:“好汉,手下留情,有话好说。”刘兆亮把手松开,说:“把树洞里的东西拿出来!”
那家伙猛地抬起一脚,正踢在刘兆亮的卵子上。疼的得刘兆亮捂着*直叫唤。那家伙说:“老子坐过大牢,还怕你不成?识相的,赶紧给老子滚开!”刘兆亮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上前,掐住了那家伙的脖子。本想掐那家伙个半死,谁知那家伙不禁掐,一小会儿就翻了白眼,倒了下去。刘兆亮以为那家伙是玩障眼法,装死,踢那家伙:“起来,别装死!”可那家伙就是不起来。刘兆亮蹲下身去,用手背在那家伙鼻子跟前试了试,那家伙真的断了气。那家伙死了,刘兆亮把手伸进树洞,抓出一个塑料袋子,抖落掉塑料袋子上的土和腐烂的树叶,里面是一个布袋子,再里面有一个用塑料布包着的盒子。把塑料布揭开,再把木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张纸,纸上画着一张图,看了半天,刘兆亮才看出一点门道来,那张图画的是一个女人下垂的*,这只*是什么意思?刘兆亮想了好几天,想到了瘦候跟他说过的两张藏宝图的事情,说不定从树洞里找出来的藏宝图就是齐家传下来的另一张藏宝图。瘦猴让他看的那张藏宝图是一幅山水画,而他拿到手的这张图是女人的一只*,把两张图拼在一起,会是什么结果?刘兆亮突然明白了:乳头指的地方就是藏宝的地方!
刘兆亮兴奋不已,接下去的事情,就是如何将瘦候手中的那张图弄到手了。
有句话叫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刘得有、宋朝阳和姜少良能混在一起,都因为他们几个都不务正业,臭味相投。三个人虽然在三个村子,但常聚在一起打牌,聊女人,喝酒。打牌、喝酒都需要钱,可他们没有正经职业,要得到钱,只有去偷。开始时是小偷小摸。后来,宋朝阳不知从哪里听来的郑家少爷的故事,跟刘得有和姜少良说,咱们要是找到红木盒子,找到那两张藏宝图,我们就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漂亮女人就上赶着找咱们了。刘得有与姜少良觉得宋朝阳说得很有道理,三个人下了决心,一定要找到另一个红木盒子。
听说马家老院子是解放前某大地主的房产,说不定在什么地方藏着宝物,三个人商量着到马家老院子里走一趟。可宋朝阳说马家的人都认识他,再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到马家老院子寻宝的事情他就不参加了。结果,那天是姜少良和刘得有两个人实施了到马家老院子的寻宝行动。刘得有负责在院子外放哨,姜少良潜入到马家老院子中。过了半个多小时,姜少良出来了。拎着一个布袋。没理刘得有,径直朝村外走。刘得有跟了上去,问姜少良有什么收获。姜少良说别提了,倒了大霉了。刘得有问到底怎么了。姜少良说:“我把屋子的那女人弄死了。”刘得有问:“你说是董寡妇?”姜少良说:“狗屁董寡妇,是一个老*!”刘得有说:“那肯定是董寡妇的婆婆了。那么老的*你也弄?”姜少良说:“谁有那闲心?”刘得有说:“那她是怎么死的?”姜少良说:“我用被子把她闷死的。”“你疯了?为啥闷死她?”刘得有问。姜少良说:“我在院子里绕了一圈,那院子里没啥特别的地方,我进了没人住的一个房间,也没找到啥值钱的东西。最后,我进了有人住的房间。一个人在炕上睡得正香。盖着辈子,头被蒙住,只露出头发。我以为是宋朝阳说的那个董寡妇呢。便解了裤子上了炕,撩起了那女人的被子,我还没上,那女人醒了,一动,我才看清是一个老婆娘。怪的是老婆娘被窝里藏着一个布袋,老婆娘不喊不叫,伸手去抓那个布袋。我想,老婆娘睡觉都护着这布袋,布袋里肯定有值钱的东西。我就跟老婆娘抢那个布袋。老婆娘便喊了起来。还没喊出第二声,我就把被子蒙在了她的头上了……”刘得有问:“就是你手里拿的这个布袋?”姜少良说:“就是这个布袋,你猜这里面是什么好东西?”刘得有说:“我猜不着,你告诉我,是什么好东西?”姜少良说:“我还没看呢,哪知道里面是什么好东西?”刘得有说:“那赶紧拿出来看看那!”姜少良说:“着急吃不了热豆腐。在这里看,要是有人晚归,让人看见怎么办?咱们还是找一个没人去的地方。”刘得有提议,那就去乱坟岗。姜少良说:“中,就去乱坟岗。”
两个人来到了乱坟岗,在老槐树跟前坐下。姜少良把布袋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样红布包着的东西,姜少良把红布扯开,再里面是一层塑料布,把塑料布打开,里面是一个很精制的红木盒子!刘得有心中就是一颤。他想到了宋朝阳说的郑家大少爷的故事。跟姜少良说:“这里面装的肯定是藏宝图!”姜少良没说话,拉开小木盒的拉板,里面果然有一张纸。刘得有打开手电,姜少良把把那张纸从盒子里拿出来,却发现那张纸上只画了一个女人下垂的*,其他什么也没有。姜少良很是沮丧,说:“真他妈的晦气,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冒了这么大的风险,弄到这么一张破纸。”刘得有说:“可别小看这张纸。你想,那老婆娘连睡觉都把它放在被窝里,这可能是一张普通的纸吗?”姜少良说:“可这上面,除了一只*是,什么也没有啊!”刘得有说:“蹊跷就在这*上,只有等找到了第二个盒子才能知道这*什么用。”姜少良问:“照你这么说,这盒子里的东西还真有用?”刘得有说:“肯定有用,说不定我们会因为这个盒子发大财呢。”姜少良说:“那我把这盒子带回家藏起来。”刘得有说:“那可不行,这东西绝不能带回家。”“为什么?”姜少良问。刘得有心里想的是,如果姜少良把这盒子带回家,将来万一让姜少良找到另一个盒子,那所有的宝物都得让姜少良独吞了,自己弄得个白忙活。但只能心里这么想,嘴上不能这么说。刘得有对姜少良说:“把它带回家不安全,你不能像那老婆娘一样睡觉也把它放在被窝里吧?那你就得把它放在家里的什么地方,如果让你的家人发现,以为这是个没用的东西把那张纸撕了怎么办?你又不能跟你们家人说这是一张藏宝图。”姜少良问:“那你说怎么办?”刘得有说:“得找一个别人想不到的地方藏起来。”姜少良说:“什么样的地方别人想不到?”刘得有说:“就在这乱坟岗找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