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引蛇出洞(1)
支凡连木2015-10-25 03:014,120

  这一年多,马少岭在东北做临时工,不了解这些情况。但有一点他很欣慰,他对得起周敏芝。塞到她家门洞里的那封信,是他用左手写的,为的就是不让周敏芝看出是他在帮她。至于她为什么最终没有被保送,其中的原由他无从知晓。即便是知道了其中的原因,又有什么用处呢?他想等着周敏芝出来,跟她说没关系,没推荐上去,可以考上去,考上的大学比推荐上的大学更有价值。转念一想,周敏芝对他有成见,如果他跟她打招呼她不理他,岂不是自讨没趣?这样一想,马少岭就没有等周敏芝。

  在沙河一带,到了秋末,老百姓都在自家院子里挖菜窖,用来贮藏冬天吃的蔬菜,主要是大白菜,还有萝卜、胡萝卜等。因为马家老院子只住着马少岭一个人,且马少岭并不在老院子里做饭,往年,菜窖都是挖在马家新院子里,那样,取菜方便。可这一年,马少岭却向高翠蓝建议,菜窖挖在老院子里。马少岭的解释是,每年都在新院子里挖菜窖,对新房的地基有影响。马家老院子面积大,菜窖可以离房子远一点,就不会对房子的地基产生影响了。虽然,从新院子到老院子有一定的距离,取菜麻烦一些,但一次可以往新院子里多拿几棵白菜,更何况马少岭在老院子里住,可以利用早晨到新院子吃饭的工夫把当天要吃的菜从老院子里带回去,也麻烦不哪儿去。高翠蓝就被马少岭说服了,同意在老院子里挖菜窖。挖菜窖是个力气活,马少岭不让高翠蓝插手,自己干。菜窖挖在老院子的前院,马少岭都是晚上干活。干活时前院的门敞着。那一天晚上,趁着月亮,马少岭用铁锹正挖土,正好有人路过门口,只听马少岭喊了一声:“挖到宝贝了!”过路的同村人一听,好奇心驱使他走进了马家老院,冲着干活的马少岭喊:“少岭,挖到什么宝贝了?”马少岭抬头一看,见是同村的一位大叔,说:“谁挖到宝贝了?”那位大叔说:“我听得真真切切的,你刚才喊挖到宝贝了。”马少岭装作很警觉地朝街上看了看,说:“我喊着玩的,哪有宝贝?”大叔说:“侄小子你别是想发财想疯了吧?”马少岭冲着那位大叔一摆手,示意大叔不要说话,放下手中的锹,从土里扒出一个陶瓷罐,说:“还真有宝贝。”那位大叔也很好奇,说:“快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宝贝。”马少岭跟大叔说:“大叔,麻烦你把院门关了。”那位大叔走过去把院门关了,返回来,到了挖了一米多深的菜窖前,跟马少岭说:“快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宝贝?”那个陶瓷罐用油布封着口,油布用麻绳系在陶瓷罐的颈子上。绳子已经腐烂了,马少岭弄断绳子,掀去封口的油布,从罐子里拿出一个用油布包着的东西,去除油布,里面是一个四方形的小盒子。把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张图。马少岭很是失望,说:“什么宝贝?是一张图。”那位大叔凑了过来没,仔细看了那张图。上面密密麻麻画着树、坟和房子。还有几个字:和气生财!马少岭突然一拍大腿,说我明白了。那位大叔说少岭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马少岭说:“大叔,你听说过抄和珅带老郑的事情吗?”那位大叔说:“听说过。还听说为了逃避官府的追捕,郑源涛家的后代改为姓齐,齐家有两样传世之宝,玉石白菜和金鱼抗沿,一百多年来不知去向,说是有两张藏宝图,两张图拼在一起就能确定藏宝的地点。你是说,你挖到的这东西就是那藏宝图的一张?”马少岭说:“这说不准,但这个院子在解放前是姓齐的人住着的,齐家先人为什么把这么一张图埋在地下?还有,这院子里以前闹过鬼,天底下哪有鬼,鬼都是人装出来吓唬人的,为什么有人到这个院子里装鬼?肯定是有企图的。什么企图?说不定就是齐家的后代寻找这张图。”那位大叔问:“那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马少岭把那几个字念给大叔听解释说:“传说藏宝图一共两张,估计郑老爷是想把两张藏宝图分别传给两个儿子,只有两个儿子和睦相处,两张图才能拼在一起,可能是郑家的少爷谁都想单独得到宝贝,都想找机会得到另一张图,所以,两张图也就没有拼在一起,而且,郑老爷的后代改姓齐之后,子孙越来越多,两张图分别到了谁的手里,谁也说不清楚了,两张图拼在一起的机会就更少了。这都是因为郑家少爷没有按照老爹的教诲去做的缘故。”大叔说:“侄小子,你得了这张图,发财的机会就来了。”马少岭说:“大叔,千万别把今天的事情跟村里人说,否则,我的麻烦就大了。”那位大叔说:“我懂,不用你嘱咐。”

  马少岭是听乔可讲的抄和珅带老郑的传说。那传说的大致内容是:乾隆年间,沙河出生的郑源涛当了大官,这个人是和珅的授业恩师,跟和珅狼狈为奸,贪了不少的钱财,嘉庆皇帝下令抄和珅,同时下令抄了郑源涛。从郑源涛当官的地方和老家搜出不少的金银财宝,但两件最值钱的宝贝——玉石白菜和金鱼炕沿却不知去向。传说是郑源涛的儿子落网并藏匿了两件宝物,并留下了两张藏宝图,说是把两张藏宝图拼在一起就能找到藏宝的地点。郑家的后人为了逃避官府的追捕,改姓齐。一百多年来,不知有多少梦想发财的人为得到那两张藏宝图而铤而走险,甚至丢了性命。乔可还告诉马少岭,瘦候就是因为藏宝图丢了性命,而杀死瘦候的人很可能就是刘兆亮。刘兆亮是为了得到瘦候手中的藏宝图才动了杀机的。马少岭问乔可,这样才能避免不幸的发生,乔可说除非那两张图从地球上永远消失。

  马少岭对乔可的话将信将疑,可他回到沙河,得知刘兆亮被抓,相信了乔可所说的刘兆亮是因为想得到藏宝图对瘦猴动了杀机。马少岭专程去了一趟县图书馆,从县志里查到历史上确发生过抄和珅带老郑的事情,但对于玉石白菜、金鱼抗沿和藏宝图等传说,县志中没有记载。马少岭对传说的真实性进行过分析。他有几个疑问。第一个疑问是:是不是真的有玉石白菜和金鱼炕沿两样宝贝?跟这个问题相关联的是不是真的有藏宝图?第二个疑问是:传说是郑源涛一个落网的儿子绘制了两张图传给了郑源涛的两个孙子,那么,为什么两个得到藏宝图的人当时不把两张图拼在一起,找到藏宝的地点,从而找到两件宝物?第三个疑问是:民间流传的藏宝图是不是真的是郑家后代传下来的?还是有人假造的?马少岭分析,如果民间流传的藏宝图真的是郑家后代传下来的,当时郑家第三代人之所以没有把两张藏宝图拼在一起找宝贝,有三种解释:第一,当时的形势不允许他们找到藏宝地点,找到了藏宝地点会引来杀身之祸。郑源涛的两个孙子都认为命比宝贝重要。所以,在他们有生之年没有把图拼在一起;第二,两个人都想独吞宝贝,都想得到对方手中的那张图,谁也不愿主动提出把两张图凑到一起;第三,根本没有什么玉石白菜和金鱼炕沿,两张图是郑家后代特意为让社会动荡造出来的,为得就是报复。但不管事实如何,眼下确有人为藏宝图而丧命。乔可说得对,要让后来人不因为藏宝图铤而走险,就得让流传于民间的藏宝图永远消失。

  马少岭没有想到派出所的陈建民会找到他并且交给他一个引蛇出洞的任务。马少龄从东北回到沙河时,离燕赵省高考还有45天的时间。马少岭自学过高中数学、物理,当大队通讯报道员期间又看了不少政治书,语文知识凭得是日常积累,写作占优势。薄弱科目是化学,高中化学得从头学起。他把时间抓得很紧,上午,复习数学、物理,下午,复习政治、语文和初中化学,晚上,用来自学高中化学。他的时间很紧,但当陈建民跟他说这个引蛇出洞的计划是为了证明刘章法是否杀人的重要举措和只有他才是这个计划实施者的最佳人选时,马少岭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充当这样的角色。

  有道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句话就应验到了刘家。原以为警察带走了刘兆亮,会把刘章法放回来,因为,就算真的是瘦猴的死与刘章法或者刘兆亮有关系,也不可能是叔侄俩合谋杀人。哪知道,刘兆亮被带走了十多天,刘章法还是没回来。这一来刘家上上下下就沉不住气了。刘兆勋找到董国才,请董国才托门子打听打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董国才与派出所的陈建民认识,托了陈建民,陈建民从刑警队探听到的消息,说到底是叔叔杀了人还是侄子杀了人,还是叔侄俩合谋杀了人,还没有定论,因为,叔侄俩的交代都有疑点。在真正的杀人凶手落网之前,两个人谁也逃不了干系。陈建民把这话转给了董国才,董国才把这话转给了刘兆勋,嘱咐刘兆勋别跟爹娘实话实说,可刘兆勋架不住老爹的催问,把实话说了出来。刘章法的爷爷听说孙子出不来,儿子也出不来,一下子得了脑出血,晕倒在地。刘兆勋赶紧叫人帮忙把老爹送到县医院。刘章法爷爷的命是保住了,可从此走不了路了。

  刘家三辈人中,两个进了公安局,两个成了残疾人,这日子可怎么过?刘家的遭遇让沙河三村的人很是同情。除了董国才看在妹妹董会洁的面子上,接济刘家一些吃的用的,常过来看看生病的老爷子外,最为刘家*心的是马上坡,毕竟马静是马家的后代,跟马上坡有着血缘关系呢!马上坡经常让高翠兰和马少岭过刘家看看,有没有啥需要帮忙的事情。单位寄来了工资,马上坡会让高翠蓝买些吃的东西,给刘章法的爷爷奶奶送过去。可谁都清楚,这只能缓解刘家暂时的困难,在心理上给刘老爷子一点安慰,解决不了长远问题。如果真的是刘章法或是刘兆亮杀了人,刘章法的爷爷谁来照顾?刘兆勋老了由谁照顾?一天晚上,马上坡一家围着饭桌吃饭时又议论起了这件事情,马上坡感慨,警察真是无用,都这么长时间了,到底是谁杀了人都闹不清楚。高翠蓝说,这事也怪,看平日里兆亮蔫头蔫老的,怎么会杀人呢?他为什么要杀人?马少云接过她妈的话茬说:“妈,你没听说吗?警察从兆亮叔叔的屋子里搜出不少的从坟里挖出来的东西。我们同学说,兆亮叔叔肯定是贪财才杀人的。”马上坡批评女儿:“别瞎说,连公安局都确定不了到底是谁杀了人,你怎么就能说是兆亮杀了人?”马少云分辨:“又不是我说的,是我的同学这么说。”马少岭一直没有说话,马上坡问儿子:“少岭,你说,章法会杀人吗?还是兆亮会杀人?”马少岭回答他爹:“我不相信刘章法会杀人,我也不相信刘兆亮会杀人,但我相信没有用,咱们谁相信都没有用,得警察相信。”

  高翠蓝接茬:“那怎么才能让警察相信刘章法和刘兆亮没有杀人呢?”“那得找证据。用证据说话,让警察相信刘章法和刘兆亮不是杀人犯。”马少岭说。“需要什么样的证据?”马上坡问。“这只有警察知道。”马少岭说。马上坡对儿子说:“少岭,你去一趟公安局,问问到底需要什么样的证据,说不定咱们能帮着刘家找出证据来呢。”马少岭说:“爹,你以为公安局是咱家开的?公安局长是你儿子,你想问什么人家就告诉你什么?”高翠蓝批评马少岭:“少岭,怎么跟你爹说话呢?”马少岭便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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