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树林奇遇(3)
支凡连木2015-10-25 02:592,435

  高家的人果然急坏了。

  高翠蓝这些天心情不好,但家里任谁问她为什么不高兴,她都不说话。这天晚上,吃过晚饭,高翠蓝刷了碗后就离开了正房屋。马翠蓝与妹妹住在连间厢房里,中间有一道门,高翠蓝住外间,妹妹住里间。妹妹回屋子睡觉,不见姐姐,以为高翠蓝是去了茅房,可等了老半天,姐姐也没有回来,妹妹就去了茅房,看姐姐是不是在那里。茅房里没有人,高翠蓝的妹妹赶紧到正房屋告诉了父母姐姐不在了。联想到这些天来高翠蓝忧郁的表情,高翠蓝的父母害怕了,翠蓝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当下,一家人出门找高翠蓝。平时高翠蓝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也问了好多人,见没见过翠蓝,人家都说没看见。一家人陆续回到家中,聚在正房屋里研究着翠蓝会到哪里去,一家四口一筹莫展之时,听到院子里有人喊:“高大叔!”

  高家一家四口都听到了这声音,高大叔先走出了屋子,老婆、儿子和小女儿跟在了后面。来到院中,一家四口眼睛一亮,见二道门内有两个人,一个是高翠蓝,一个是在他家干过木活的小木匠马上坡。这两个人怎么会碰到一起?高大叔来不及想这个问题,女儿没事,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高大叔赶忙上前:“是上坡呀?快到屋子里喝口水!”马上坡说:“不了,大叔,太晚了,我爹娘会着急的,我得赶回去,哪天再来看望你!”说着,就往二道门外走。高大叔跟了出来,追上马上坡,问马上坡是怎么与高翠蓝碰上的。马上坡把碰上高翠蓝的经过简单地描述了一番,对高大叔说:“大叔,翠蓝肯定遇到了什么事情,你们得开导开导她!”高大叔拉着马上坡的手说:“孩子,你是我们家的恩人。头年的事情,是大叔对不起你。你是好人那!”高大叔显然动了真情,眼泪都流出来了。马上坡说:“大叔,你快别这么说,我跟翠蓝是缘分没到,再说了,翠蓝那么好的姑娘,眼光高着呢。今天的事情,是让我碰上了,让别人碰上也一样!”高大叔松开马上坡的手:“今天太晚了,大叔也不留你了,改天我要到门上感谢。”马上坡说:“欢迎大叔到我家,但感谢就见外了。”

  高大叔望着马上坡推着自行车离去的背影,心说:好小伙子啊!

  马上坡回到家,冲了个凉水澡,躺在土炕上,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眼前总是晃动着高翠蓝的影子,一个问题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高翠蓝为什么要轻生?失恋?遇到过歹徒遭到了强暴?长得那么漂亮,心气又那么高的女孩子,会有什么事情让她舍掉自己的生命?只有这两种可能:失恋和遭强暴!这样想过之后,马上坡就很为高翠蓝惋惜:她怎么会遭遇这样的不幸?不管是失恋还是遭到强暴,对一个女孩的打击都是残酷的。如果事情真的如他想象的那样,高翠蓝今后的日子可难了。接着,马上坡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假如事情真的是这样,自己还爱不爱高翠蓝?得出的结论是自己还是很喜欢高翠蓝。一年前,孙媒婆去高家提亲,遭到了翠蓝的拒绝,一年之后,再去向高家提亲,翠蓝会是什么态度?马上坡分析,如果这个时候求人到高家提亲,说不定翠蓝会同意嫁给他。很有可能,一年前,高大叔看上他而翠蓝看不上他,是因为翠蓝已经有了心上人,而如今,翠蓝的心上人离她而去了,她的心气儿就不会那么高了。如果不是这种情况,而是翠蓝真的让歹人给强暴了,那么,翠蓝的心气儿会更低。更主要的,如果翠蓝放弃了轻生的念头,感受到活着的美好,那么,翠蓝应该感激他马上坡。如果不是他马上坡,翠蓝已经不在人世了。马上坡也分析了自己的优势:论手艺,论身体,论相貌,论家庭条件,十里八村,超过他马上坡的同龄人不多。既然翠蓝心中没有别的男人,他马上坡就应该是翠蓝中意之人。马上坡的信心陡然增加,第二天,亲自去找了孙媒婆,当然没有忘记给孙媒婆带去上好的酒上好的点心,外带一块布料。马上坡没有跟孙媒婆说他在小树林里救了高翠蓝的事情,只说这一年来,亲戚和乡亲们给他介绍了不少的姑娘,他一个也看不上,前两天到高家屯干活,听说高家闺女还没有对象,就动了心思,求孙婶子再去高家一趟,给牵牵线,如果高翠蓝还是一年前那态度,也好死心,从此不再想高翠蓝;如果孙婶子把事情办成了,马上坡会重重酬谢。孙媒婆见马上坡说得很是恳切,答应舍着老脸再去一次高家。

  孙媒婆还是先见的高大叔,听孙媒婆说明来意,高大叔还是一年前的那句话,婚姻大事,还得听一听闺女的意见。孙媒婆说高兄弟你家闺女在家吗?如果在家,你最好现在就问问她,省得我再跑第二趟。高大叔说那也好,你先跟我家里头坐一会儿,我去问问闺女。孙媒婆留在高家正房屋里与高翠蓝的母亲唠家常,高大叔去厢房屋子里找女儿高翠蓝。约两袋烟的工夫,高大叔回到了正房屋,很是无奈地冲着孙媒婆摇摇头:“对不起,让你白跑了。”孙媒婆就知道,高翠蓝还是看不上马上坡。

  有了第一次被高翠蓝拒绝的经历,这一次马上坡没有那么悲伤。

  马上坡依旧用他那辆老掉牙的自行车走村串户揽活儿,那一天又到了高家屯,在一户姓陈的人家打家具。虽然高翠蓝再一次拒绝了马上坡,虽然第二次遭到拒绝并没有使他像第一次遭到拒绝时那么伤心,但这并不等于马上坡就彻底地忘记了高翠蓝,尤其是再一次到高家屯干活,更让他有触景生情之感。每天早上,走进高家屯,他都要从高翠蓝家门前过,每天晚上收工回家,他也要从高翠蓝家门前过。其实,高家屯村子里不只一条街,马上坡从高翠蓝家门前过,是得走一些远路的,但他宁可多走一些路,他盼望着能碰上高翠蓝。有道是工夫不负有心人。那一天晚上,他从高家门口过时故意在门前站了几分钟,他想着在这几分钟里,高家大门被打开,高翠蓝从院子里走出来,走到他跟前,问他为什么呆在这里。可马上坡的愿望没有实现。他在高家门前呆了有一袋烟的工夫,高家的门没有被打开,更没有人从里面走出来。马上坡很是失望地推着自行车往村外走。他之所以不骑上自行车,是因为推着自行车走得慢,说不定高翠蓝会从哪个小胡同里冒出来,与他打个照面。推车走了十来步,听到身后“吱扭”一声响,回过头去看,高家那原本关着的门被打开了,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马上坡朝思暮想的高翠蓝。马上坡停住了脚步,转回了身。高翠蓝走到跟前,小声对马上坡说:“你到前面小树林等我,我有话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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