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子不时地摇下窗子伸出手去够那雪花,到了手上便化成了水,三子开心得不行,看着雪花,似乎忘了后面的危险,三子的表情,不时会让人生出一些遐想起来,聂小云喃喃地说道:“要是没有后面跟上来的路虎车就好了!”几个南方人几乎还没有见过雪花,心情一时间大好,老法师似乎也被感染了,脸上透着一闪而过的一笑,不过,但很快又被阴影遮住了,似乎知道这下雪花后面给路上的行人带来的灾难,过了一会儿,随着地上的雪越来越厚,陆风车开始越来越慢,开到一处有小山包的地方,老法师把车停了下来,大家都看着他,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他看着三子,目光有些慧黠,有一种聪慧和狡猾的光在眼里闪烁,突然比了一个手势,三子不明白,瞪着眼睛看了看他,老法师又在空中画了一个向后包围的手势一下,聂小云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解释给三子听,是要三子跟着他下了车,老法师先捏了一个雪团子给三子,意思是让他往山包后绕过去,把雪团子塞了排气管,老法师比划的动作象一头机灵的猎豹。
三子听了聂小云的解释,三子眼里透着诡谲的光,立即会意,两个下了车,此时,聂小云往后看去,路虎车虽然离得很近,大概有二三十米的距离,由于雪下得大,基本上看不清楚对方的情况,只能看到对方的大概的一个车影,此时还没有一个人下来,老法师看了看聂小云,握了握方向盘,聂小云明白他的意思,关键时候,让聂小云前来开车,聂小云点了点头,说道:“嗯,放心吧,开一小段路,还马虎可以应付!”
此时,雪下得很厚了,地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雪,车几乎开不动了,聂小云一阵急,就看见老法师拿了车上准备好的一块蓬布,慢慢地盖在车身的时候,掩蔽着让三子悄悄跑到山包后面去了,老法师又开始往车上拿防滑链子,这种防滑链是一种牛筋链,就看见老法师打开后是整体象围巾一样,中间是数个菱形的图案在上面,上面数枚钢钉,就看见老法师将防滑链平铺在地上,然后慢慢地将车开了上去,然后,又下车去固定车胎上的螺丝。
聂小云和虎妞紧张地向后看去,发现路虎车上马上就有几个人影下来了,车上的几个大汉仗着人多,慢慢地朝这边走摸了过来,似乎想看到老法师在做什么?居然敢停下来送死!聂小云看得清楚,只得压低声音提醒老法师,可根本听不到,虎妞急得马上下了车,去帮忙,临走,还不忘了吩咐聂小云“如果有事情,马上向前开了!”聂小云点了点头,聂小云紧张地向后看去,路虎车的人影越来越近了,也不知道老法师他们弄好了没有???
就在聂小云焦急地在车上等着的时候,看到几个人影已经离车只有几步的时候,聂小云不敢向前开,虽然这车一直发动着,可一直不敢挂档,生怕他们还在车轮下,车子一动,压到了老法师和虎妞,聂小云握着方向盘的手不停地颤抖着,急出一身一手的冷汗。
只得把车门锁下,既使这几坏人要想马上进到车里,也还要有一阵子,可就是苦了虎妞和老法师了,此时,聂小云觉得车里一阵阵车震动声传来,虎妞已经被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围着,一步步地*着往后退着,老法师也被衣着有些怪异的三个黑衣男人围在中间,几个黑衣男人的身上都透着一种让人感觉不舒服的阴鸷气息,虽然隔了些距离,不过,聂小云有明显地感觉到这跟六子他们是两伙人,象是不敢轻易地上前。
聂小云此时,心里转了百转,是否要自己一个人先走?可把他们留在这里这怎么行呢?自己一个人走了,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聂小云暗然地想到,决定即使死也跟他们在一起。
聂小云默默地看向老法师,发现他也从自己的这边看来,看着他的嘴里一张一盒地念道:“快走!”看着聂小云没有不动,似乎有些急了,大声地念道:“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聂小云不再犹豫,挂在一档,一踩油门,车向前滑过了过去,不过,眼睛里却满是泪,缓缓地开了一段路,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一路上,一辆车也看不到,聂小云实在是不敢往前开了。
也不敢倒回去,只能在这里焦急地等待着,心里万念俱灰,再抬头看了看天空,除了窗外这漫天的雪花,没有一点想停下来的意思,想着跟这几个人在一起的点点时光,就让聂小云觉得特别地孤寂。
在这里等待着,象是度日如年,觉得自己是不是开得远了,让他们追赶不上来,还是他们真的遇到了什么不测,聂小云的眼皮一阵阵的猛跳,眼泪开始人眼睛里滚滚地滑落,胡思乱想地想了一会儿,觉得也没有什么意思,也起不到什么用处,还不如象以前那样,还是应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分析起现在的情况来了,自己自己能做的是把车停在什么位置最合适?聂小云觉得自己先得计算自己开了多少公里?自己最多是以40码的速度开了大约半个小时的时候,应该是多少公里?
经过计算后,聂小云觉得应该是八公里左右的路程,三子如果从后面小土包绕过去,最多五分钟的时间,堵塞排气管需要五分钟的时间,后了他应该又往原路反回车上才对,可自己根本没有等到10分钟的时间,就把车开走了,三子肯定是追赶不上的,即使三子一直向前追赶而来,应该也需要一个半小时到两个小时的时间才能达到这里,至于虎妞和老法师他们两个人遭遇到什么事情,自己现在是无法预料到的,只知道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强敌,没有办法轻易地脱身。
想到他们两个人,聂小云不由得一阵阵地全身发寒,原以为离开了那个地方,会安全的,可是没有料到一路上还是被人追杀了,那个老法师应该是知道一些事情的,可他偏偏不讲,狠下心来,不要他跟着吧,他对自己又一直舍命相救,理他吧,他不肯讲事情的起因,想起这个,就会让聂小云一阵一阵地头痛,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对待这样一个人。
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还有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三子就应该到了,如果还没有等到,那又应该怎么办呢?自己是应该继续向前开还是要退回去呢?聂小云现在有足够多的时间来想这个问题,继续向前开,聂小云总觉得自己的做法有点不厚道,怎么能扔下自己的同伴而逃命呢,即使自己真的活下来了,也会寝食难安的,会觉得没有什么意义的,倒是不如一起生,一起死来得轻轰轰烈烈,痛快一些。
想到这里,聂小云不再犹豫,计算好时间,再等一会儿三子,如果他不回来,自己就把车倒回去看一看到底这几个人是死是活?聂小云在车上被弄压抑得快透不过气来,推开车门,顿时,一阵风雪袭来,使身体寒冷神经迅速被激活,似乎为体温高于环境温度而向周围环境散热找到了通道一般,大脑瞬间接收到了从神经纤维传来的寒冷信号,冰雪冷风直入骨髓,这是聂小云一直长期生活在南方所体会不到的,在寒冷的天气里,北边的人似乎有着更顽强的生命力。
聂小云觉得身上穿着的绵衣如同没有一般,一点作用也没有,地上已经铺了厚厚一层雪,向四周看了看,除自己,就没有一个人,一阵阵孤独无助的感觉在心中升起,仰望天空,顿时,一粒细小的雪花顿时溶入了她的眼中,聂小云不由得把身子靠在身后的车上,把眼睛闭了,一股股凉凉的液体直刺入神经的末梢,很快,雪花又落入脸上,冰冰的,有些刺痛,阵阵的寒意从身下袭来,心底有个声音在猛烈地挣扎,三子、虎妞、老法师的的身影,向着她的心头默默地爬来。
聂小云就这样在风雪中默默念着几个同伴的名字,一动不动的,象是在召唤又象是在呼喊,她的脸和身体的轮廓,此时,都酷似黑暗中沉睡的神像,希望他们平安,聂小云此时真是希望有上天有灵,宁愿用自己的生命去换那三条被自己牵涉进来的无辜生命,聂小云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么会有这么的想法,雪花又毫无声息地飘落在她的身上,去亲吻着聂小云无助的灵魂,慢慢地浸入她的脸上的肌肤,最后雪花化成了水,开始默默沿着脖子下面的衣服流去,大脑已渐渐陷入了黑暗,体温在迅速地下降。
聂小云身体似乎溶入了黑暗的冰雪世界中,身体的大部分神经已经彻底地麻木,大脑里可以思考的细胞,似乎已经无力固定住大脑深处中的灵魂,想要离开这已经僵硬的细胞,独自行走。
出了窍的灵魂中在雪中穿行着,想要找到一个可以寄宿的目标,一个人,一个动物,甚至是一根草也可以,只要是活着的生物,可是,聂小云的灵魂在这黑暗的雪夜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