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天之下,阳间万物皆是阴阳互补,但是到了夜晚之时阳气最为弱,阴气最强。白天则反之,阴兵过路之时周围之物都会随之变化,草木枝叶全都蜷缩起来。原本是齐腰深的杂草,在阴兵的阴气*压之下全都蜷缩,低附在地上,跑起来更加艰难。蜷缩起来的草叶子相互牵连,古时候有个结草报恩故事说的就是这个结草跘人,一不小心就会被草给跘倒。
是以在跑的时候很是困难,还好穿的靴子结实,跑的过程中尽力把跘在脚上的草给撑断,跑了没多久就累了。眼看着跟前儿的草越蜷缩越低,阴兵已经上路了。只要跑不出阴气的范围,阴兵就能感觉到阳气的存在,那要抓到人是易如反掌的。
虽说心胸中犹如一块大石头压着一样,憋闷的喘不过起来,但逃命要紧,只能咬着牙晕头转向的乱跑。只要盯着一个方向跑去,应该能跑出去这个范围。忍着全身的疼痛,跑了不多时面前竟然出现一处断崖,我凑到跟前向下看啦看,下面市一片漆黑。低头想找找看有石头没有,踢下去听声音判断下面有没有水,断崖有多深,如若不是很深的话那就跳下去,反正跳崖入水这事儿我跟彪子没少干。
想到彪子心里还有点儿纳闷儿,他娘的是怎么回事,明明看着彪子钻进去了,怎么我进去里面什么也没有了。他娘的太稀奇了,使劲紧迫,容不得我相别的。漆黑的夜里,趁着微弱的月光扫一眼地上什么也没有,真他娘的干净。我骂了句就折回去,远处的草已经趴伏在地上了。我心里暗暗惊悸,阴兵马上就要过来了。
环顾四周,除了倒伏在地的野草外周围连棵树都没有。往前跑了几百步便再也跑不动了,一路上就强撑着,又痒又疼的实在难以忍受。我可能吸入的烟气比较少,现在才发作起来。正蹲在地上歇息时,天上飘过一团乌云,把原本就微弱的月亮给挡住了。飘过阵阵的微风,说不上凉,但吹打在我身上还是感到阵阵的阴寒。
可能是心理作怪,总觉得前边不能再过去了。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看着前边我连站起来都不敢,只是猫着腰往别的方向窜去,尽量避开那个我觉得有问题的地方。
刚跑了没多久,前边猛的阴风阵阵,一股子腥气顺着风源源不断的向我这边吹过来。风吹在我脸上,心里边大骇,这是阴兵过来了。从没有听说过阴兵藏身在什么地方,当年“东厂藏尸”的那个房期就派兵追查阴兵的藏身之处,但是损兵折将也没有找到,反而使得跟踪的士兵全都不见了,这使房期不敢在放任,没过多久那个房期就死在宫里边了。但还是听说过阴兵到来之前会把阴气给带上来的,阴兵所到之处留下的痕迹会在第二天天亮之前全部消失。
阴风垂在脸上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了,身后边是断崖,也不知道到底有多深,下边有没有水。若是有水,即使是高千尺也奈何不了我,问题就在于倘若下边没有水,我跳下去那就是自找死路。
正犹豫是往前冲呢还是再折回去,前边传来“呼呼”的声音。一时间惊得我头皮发炸,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知道。就在我被吓傻的那会儿,眼前猛的闪现一个人,刚好此时天上的乌云闪出一条缝隙,把匀黄色的月亮给透了出来,我趁着月色大着胆子看了一眼。这一看之下,本就悬着的心猛的放下去,他娘的,竟然是彪子。
我猛的拍了一下彪子的臂膀骂道:“你他娘的,老子看着你钻进去的,怎么老子进去你们俩都不见了?”
彪子身后站着苏姑娘,天色昏暗的也没有看清楚,只是匆忙的跟苏姑娘打下招呼。彪子看我一眼说:“现在他娘的不是说这话的时候,赶紧的跑吧。我看远处阴气阵阵的,估计就是你说那阴兵来了。”
说罢拉着苏姑娘向前跑去,我刚要开口拦着彪子,想告诉他那边是一处断崖,根本无法过去。但就在我开口的那一刹那,我瞥见彪子身后的那不是苏姑娘!天色虽然不好,但我还是看出来那根本就不是苏姑娘,彪子见我愣着没有动身,便转过头冲我喊道:“赶紧跑啊,你他娘的又搞什么幺蛾子?”说完见我只是盯着他身后的“苏姑娘”看着动也不动,便好奇的转过身子看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得我俩灵魂出窍,全身直出白毛汗。
彪子身后站着的根本就不是个活人,而是一具死尸。彪子竟然没有发现,一路上拉着具死尸跑了这么远,想想就瘆得慌。待彪子看清楚眼前的是具尸体时猛的松开手,一边把手在地上擦着一边骂道:“肏他大爷的,怎么是具尸体啊,我怎么说一路上我说了半天苏姑娘一句话都不回,老子背了她半天都没发现,这会儿怎他娘的成了尸体?”
我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对彪子说:“不对,这就是苏姑娘,你看她的脸。”
彪子凑到苏姑娘脸看去,微弱的月光虽说不如灯火,但还是能看到尸体脸上的一处斑点。那个斑点和苏姑娘脸上的一模一样,右眼角和右嘴角上都有一颗斑点。这一点是决不会出错的,彪子看了看苏姑娘脸上的斑点后脸色发白的看着我说:“肏他大爷的,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
“别问了,赶紧的逃命吧。阴兵马上就要追来了!”阵阵的阴风吹在身上,让我不住的打颤,我一边用手搓着身子一边对催促着彪子。
彪子直起身子问道:“那,咱这是……”
说着彪子用手指了指苏姑娘,因为不能准确的判断出这具尸体到底是不是苏姑娘,所以彪子很是犹豫,故让我给他的准信。倒是带不带上,可我这一时也无法辨别出到底是不是苏姑娘。万一是的话那还好说,虽说苏姑娘在屋子里告诉我们说她是给王三爷办差的,但这么多年的交情也不可能放手不管。可如若不是苏姑娘,那我们背着一具尸体跑来跑去的想着也恐怖啊,更何况是在夜里。盗墓这么多年,还从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我站在原地思索着,彪子不耐烦了,一把背起这具尸体,我在后面帮忙把尸体的双手给他搭上去。摸着这一双手的时候,阵阵的冰凉传在手上,心里边阵阵烦躁。猛然想起,当年“东厂藏尸”的那个房期也是用这么个法子想要找寻阴兵的去处,最后没有得逞。
这尸体缠身的法子算是用的很早了,传说当年秦始皇就是中了尸体缠身的毒才给害死的。要不是秦始皇也不会死,毕竟才那么大岁数,即使说年纪大了也不可能是突然遭遇疾病骤死在路上。不过这都是民间的杜撰,有的说是真事儿,有的说史书上不是这么写的。不过几千年前的事儿,谁也说不准。说不准还真就是这样死的,也说不准就是如史书上说的那样死掉的。
没等我把尸体给放好,彪子已经迈开步子朝断崖跑去,我还没有来得及拦住,彪子背着尸体身子向前一歪掉了下去。我尽力向前伸手一拉,什么也没有拉住,只是手空空的在天上挥舞了一下。
我站在断崖上朝下看去,支愣着耳朵听着,心里边骂道:“你他娘的都不听老子说话,急着跑去投胎啊跑这么快。他娘的,也不知道下边是悬崖还是有水。现在只能在心里边暗自求佛祖保佑下边有水,是条河也行,千万别是石头平地之类的,那样摔下去非死即伤啊。
过了不多会儿,断崖下边传来“噗通”一声,听到此声心里顿时舒坦许多。我转头看向吹来阴风的那边,所有的野草已是贴着地皮了,阴兵越来越近了。不知道这阴兵遇着断崖时会怎么走,眼下只有跳崖了。能活一时活一时,好死不如赖活着,咬咬牙闭上眼朝前猛的一冲。直感觉身子忽的一沉,开始向下坠去。
坠了没多久,也是“噗通”一声掉进水中。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河水,甚是冰冷,刚落进水中冻得我脚抽筋儿了。无奈间只得仰着头深吸口气扎一个猛子钻进水中用手握着脚使劲儿扳。就在我扳脚时候,脸上被头发一样的东西给划了下,感觉很黏滑很柔软。只顾着*心扳脚了,别的全然顾不上。
心里正疑惑是什么东西呢,猛然间一个脸突然贴在我的面前。一开始我钻在水中没睁开眼看,等我钻出水面时才发现这刚才感到粘滑柔软的原因了。
看到煞白的面孔心里一阵惊慌,没命似的向一边划去,生怕被缠住。水鬼这东西我倒是听说过,这玩意儿比地上的小鬼儿还难缠。但我滑了一点儿趁着水中反射出的月色看到眼前的不是什么水鬼,是苏姑娘,也说不上是苏姑娘,有可能也是具尸体。
正看得出神,“哗啦”一声响,眼前又冒出一个人头。不过有了苏姑娘这个人头的铺垫,我估摸着彪子也快出来了。窜出水面后彪子甩了甩脸上的水对我说:“肏啊,下边是个悬崖你他娘的也不告儿我一声。幸亏下边有水啊,这要是个悬崖峭壁的我他娘的就摔死了。”
“滚你大爷的,老子拦都拦不住你,我他娘的都没有开口呢你他娘的就冲去出去了。也别乱嚷嚷了,万一把小鬼儿给嚷嚷来你上去跟他们斗去啊。”说罢我打断彪子的话,不想再听他说了。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搞清楚这是在什么地方,这伏暑天气的竟然还有这么冰凉的水,究竟是什么地方。
彪子扶着漂在水面上的苏姑娘对我说:“现在咱们是怎么办啊?这河也太宽了吧,连个岸边而都没有啊。”
听到彪子说岸边,我左右看了看,还真是。一边是断崖,另一边是河面,可能是河面太宽阔了,加上夜晚看不清楚,因此这条河像是没有河面一样,看起来很是磅礴。
我看了片刻对彪子说:“怎么朝那边游一会儿,这水太冷了。要是一直又下去,估摸着咱们俩要冻死在这儿。”
彪子点点头,说:“走。”
听到彪子说走,我猛的愣了下,忽然想起来彪子是旱鸭子,这次怎么跌落在水中没有如往常那般惊慌失措。我疑惑的问道:“什么走?”
彪子从水中猛的站起身子说:“这么浅的水你他娘的让我游什么游啊,还别说老子他娘的是个旱鸭子。”
我见彪子从水中站起身子,心里猛的惊讶。不可能吧,如果水这么浅的话那彪子刚才背着苏姑娘的那一跳早就摔成肉泥儿了。可是彪子不会水也是真的,这还真的站起来了。我试着站起来,但脚却才了个空,一下子落进水中呛了几口水。心中顿时诧异,出鬼了!我跟彪子之间不到一个手臂远,怎么可能他能站在水底,我却不能。
我又试着站了下,还是如前般那样,根本就站不起来。彪子站在我跟前儿说:“你在水底把脚伸过来试试看。”这个主意挺不错,我一边踩水一边慢慢的把脚向彪子这边凑去。
等我把脚放到彪子的脚上时,心里大大的舒了口气。不得不庆幸我们福大命大,这原来是一条阴阳河。阴阳河是指一条河有两处水底,一处很深,另一处则很浅。刚才彪子落水的地方和我落水的地方就是深的那一处,若是偏差一点点就有可能落在了浅的地方。而且这阴阳河还有一个特别的地方就是这河水一边是甜的一边是咸的,一边是暖的一边是冷的。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全都集中在阴阳河里,不过阴阳河里没有鱼生存。
突然悟出阴阳河,我便匆匆的想彪子这边游过去,水也一下子变的暖和起来。眼下不用担心被冷水给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