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追忆篇 彼岸,红颜泪(上)
赤刃之魂2015-10-25 02:574,489

  大陆历一九八九年,艾斯多姆杜隆家族府邸。

  寒冷的夏夜,送走所有前来祝贺的客人后,今天的男主角终于松了口气。当他转身拖着疲惫的身子准备回别墅时,一个黑影从旁边窜了出来,一下子蒙住了他的双眼。

  “猜猜我是谁?”

  “卡尔,别闹。”

  几乎是同一时间,在来者提问的时候,他已经将答案报了出来。

  “一点都没意思,你到底是不是孩子啊!”

  “你没资格这么说我,你才比我大两岁而已。”

  “罗杰!”克莱尔一下子将语调拔高了,因为她最讨厌听到的话又一次从对方口中说了出来,“你这个刚满十岁的小屁孩怎么跟姐姐说话呢!还有,我叫克!莱!尔!”

  “没你这样胡闹的姐姐。”

  克莱尔气得口不择言,把罗杰童年的糗事一一摆弄出来,以宣泄她心中的不快。大约过去十分钟后,罗杰的耳朵总算是得到了些许清净。

  “说完了?”

  克莱尔气喘吁吁地拍着她略微鼓起的小胸脯,双眼一刻不停地散发着幽怨的目光,就好像是对方数落了她一样。

  “史里昂呢?”

  “是王子殿下,改改你的称谓。”罗杰一本正经地说道,“今天王子殿下没来,他有事……”

  “有个屁事!”克莱尔毫不犹豫地打断罗杰的话,义愤填膺地骂道,“他才几岁,比你还小吧,能有什么事?不过是拘泥于君臣之礼罢了,王子给将军的儿子过生日很没面子吗?再说了,你们不是……”

  “你想多了,卡尔。”

  罗杰的话让克莱尔语塞,当事人如此不在意,自己这个“局外人”多说又有何用呢?

  夏日的风迎面袭来,女孩的身子不禁哆嗦了一下,艾斯多姆的天气一年四季都不会变个样,南方的孩子们现在这时在做什么呢?

  罗杰朝别墅里走了几步,然后对身后的女孩说道:“进来吧,难不成还要我请你?”

  “这么晚了不大好吧?”

  “装什么纯洁,色女。”

  “喂喂!你这小孩怎么说话呢!”

  克莱尔嘴上不依不饶的,但脚下的步伐倒是挺快的。庭院里的装饰似乎从未改变,枯萎的梧桐树,除了被雪花覆盖的杂草之外,连朵像样的花都见不到。很难想象这里竟然是“王国之剑”——杜隆将军的府邸。

  “父亲他几乎从不回家。”罗杰瞥了一眼枯萎的梧桐树后,缓缓开启大门。

  一股暖流从房子里窜出,克莱尔抢在主人之前钻了进去,将客厅扫了一遍后她一个蹦跳直接躺在沙发上了。

  “这里是你家?”

  “欢迎光临,随意随意!”

  罗杰连叹气的步骤都省了,他走到厨房后忙碌了一会儿,端来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克莱尔朝桌上努努嘴,示意她的“仆人”把饮料先放下。

  “坐坐,别跟我客气!”克莱尔大言不惭道,“哎,等等!这……放糖了吗?”

  “一点点。”

  “啊——”克莱尔发出惊为天人的惨叫声,幸好将军府邸周围根本没有别的住户,“你难道不知道处于发育期的少女是最需要减肥的吗?你知道这一点点的糖分会让我胖多少吗?”

  “抱歉,两者我都不知道。”

  “哎……果然是小屁孩!”

  罗杰刚刚坐下屁股还没热,被对方这么一闹,他又端着茶杯走到厨房里去了。

  “是不是玩笑开过头了?”克莱尔心里开始打鼓,然后不停地自我安慰着,“没事的!没事的!我比他大两岁呢!”

  罗杰进厨房的时间似乎久了点,克莱尔刚想探个头看看究竟,小屁孩就回来了。这一次,他手里端着的可不止一杯奶茶。

  “啪,啪,啪……”桌上一连摆着好几个瓶瓶罐罐,最后罗杰才把奶茶放好。

  “你这是……”

  “糖,盐,醋,油,芥末,咖喱,辣椒。”罗杰边说边指着一个个小瓶子,然后他两手一摊坐了下来,“你想怎么喝就怎么喝。”

  克莱尔愣了足有十秒后,脸蛋开始逐渐升温,最好的表现就是羞涩的红润。

  “你……”她憋了半天就奔出来一个字。

  “还有什么别的无理要求,乘早提出来,我困了。”罗杰说着打了个哈欠。

  “不准睡觉!陪着我!”

  这无疑是最无理的要求,对于这个忙碌了一天的男主角,他的生日根本不是在快乐中度过的。

  “今早王子殿下差人来祝贺过我了,他是第一个。”罗杰脸上流露出幸福的表情,但却不是笑容。

  “那我就是最后一个喽!”克莱尔幽怨地喝了一口奶茶,然后目光在几个调味品上游离着。

  “你不是最后一个。”

  “啊?”

  “因为你还没有祝福我。”

  “较真的小屁孩!”克莱尔一直注意着对方的反应,此刻的罗杰正仰面朝天发着呆,“生日快乐!行了吧?”

  “似乎挺勉强的,我没有强迫你。”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然后以她觉得最温柔的声音又说了一遍,“亲爱的罗杰小朋友,祝你生日快乐!”

  罗杰一阵恶心,心想晚上估计得做噩梦了。客厅里变得安静下来,双方都没说什么,罗杰一味地望着吊灯发呆,而克莱尔却在忙着捣鼓什么。

  “收到多少生日礼物?”

  “很多,多到我数不过来。”

  “似乎你都不喜欢呢!”

  罗杰以沉默回应了克莱尔,对方说得一点都没错。

  “从小到大,父亲只送过我一次生日礼物,那是母亲刚去世的一年。母亲活着的时候,每年为我精挑细选生日礼物,但她离开了之后,我只收到过一次礼物了。”

  “凯恩叔叔就是太忠于霍华德家族了,整天忙里忙外的……”

  “纠正,是陛下。”

  “还不是一样么!”

  “男人就不能总为伤心事而止步不前,所以父亲在之后的日子里就没有为我过生日了,就连母亲的祭日,他也不曾表示过什么。”

  罗杰把头抬得很高,不知是否有意不让克莱尔看到他的表情,不过这在鬼点子很多的她面前,根本就没什么意义。

  “喂,小屁孩,姐姐我今天送你个礼物!”

  克莱尔的声音甜腻得让罗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没等他看清对方想做什么,一杯热乎乎的东西已经贴在他脸上了。

  “这个位置呢,我刚才喝过,因此上面有我的唇印,就当我间接亲了你吧!”

  面对如此厚颜无耻的话语,罗杰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容,由于被茶杯挡着克莱尔并未看见。

  “那个……我允许你对着我的唇印喝一口奶茶,这可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

  “你才多大?十二岁罢了,顶多就是有点色而已,是好色的色,不是姿色。”

  克莱尔强忍着内心萌发的怒火,因为对方在说这个话的时候,竟然真的准备去喝了。

  “就差一点点……”克莱尔盯着杯口与罗杰的嘴,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

  罗杰似乎感觉到什么不对劲,把茶杯调整了一点角度,并未对着唇印位置,然后他喝了一口。

  “噗!”罗杰刚刚品尝到“独特”的滋味,就将奶茶全部地倾泻而出,不偏不倚全部命中目标。

  “你!!!”

  克莱尔本想开怀大笑,却没预料到这样的结果,罗杰喝下去的东西可是由调味料改造过的不可能喝下去的液体。现在她不知道先擦拭哪里好了,那液体正顺着她的脸颊流向颈脖处,眼看就要进入衣服内了。

  “我困了,你随意,别跟我客气。”

  罗杰站起来面无表情地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身后传来地震般的暴怒声,此时他已经咧嘴笑了起来。

  这真是今天最好的生日礼物了。

  大陆历一九九一年,艾斯多姆王座之殿。

  殷红的血液洒满了红地毯,从外表看上去似乎并不明显,唯有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才能让人知晓这里发生的事情。

  “陛下,最后一位刺客也自尽了,没有问出幕后主谋。”

  凯恩•杜隆单膝跪地,他的面前正是这个国家的统治者艾利蒙德•霍华德,这位气势凛人的陛下似乎并没有被大殿内的惨状所波及到,一切都要归功于他忠实的臣子。

  “把尤里安•德雷蒙撒给我找来。”艾利蒙德平静地说道,但这一刻的平静似乎正暗暗预示着什么。

  艾斯多姆的夏天,白雪皑皑的街道上几乎无人涉足,一些贵族在这个时候通常会选择去南方度假一段时间,反正对他们来说每天都是假期。

  德雷蒙撒家族在贵族中威信颇高,并且是王室的一个分支,不过最近几十年里似乎已经没落了,但家底还十分雄厚。

  凯恩亲自带领王室禁卫军将德雷蒙撒家族府邸围得水泄不通,可在他敲门许久都未回应之后,不得已选择了破门而入。

  “这……”

  凯恩身后的禁卫军错愕不已,眼前的府邸除了房子之外,几乎是空无一物了,半个人影都见不到。

  “通缉德雷蒙撒!”

  凯恩当即下令,然后是全城戒严,周边的城市纷纷开始有所行动起来,这个夏天看来比以往要热闹一些。

  夜,杜隆家族府邸。

  “今天是你生日呢!”

  “嗯,又大了一岁。”

  “还是比我小两岁,哈哈!”

  看着眼前得意的女孩,罗杰完全不觉得有什么可以高兴的,人本来就有岁数之差,可这个家伙却一直把它挂在嘴边,成天不知疲倦地唠叨着。

  “罗杰,你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了吗?似乎很吵。”

  “不知道。”

  “我想出去看看……”

  “老实地呆着!”

  克莱尔愣住了,罗杰很少发脾气,现在他的脸上明摆着有一丝怒意,这与平时的他完全不相符。

  “你怎么了?”她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今天一个人都没来我的生日会,有些不高兴。”罗杰说着走到大门口,把门给反锁了。

  “你骗谁呢?你从来都不喜欢那些虚伪的贵族,而且你还把门反锁了……”克莱尔突然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这对于一个十四岁的少女来说,难道意味着春天到了?

  “别用那种眼光看我。”罗杰说着坐到对方面前,拿起桌上的清水抿了一口,“我才十二岁,你力气比我大多了。”

  克莱尔眯了眯眼睛,仍旧上下打量着她青梅竹马的玩伴,这个小子一直很早熟,难不成他有那种想法也不足为奇。

  “别用你色色的眼神看我,卡尔。”

  “克莱尔!你怎么一直喊错呢!还有,我哪里色色的了?”

  “克莱尔叫起来多麻烦,卡尔不是挺顺口的。你还说你不色,之前我在你家看到……”

  “停停停!”克莱尔马上捂住了罗杰的嘴,后面的内容变得模模糊糊,不知在说什么。

  “开门,罗杰,是我!”室外传来熟悉的声音,罗杰全身一怔,那声音的主人不知有多久没有回来过了。

  “开门,罗杰!”那声音又重复了一遍,似乎有点焦急。

  “你父亲回来了?快去开门呀!”克莱尔松开了手,见罗杰还愣在原地,她准备去开门。

  “别开!”

  罗杰一边喊着一边拉起克莱尔的手就往楼上跑,这让后者完全摸不着头脑。他们在二楼最里处的一个房间门口停下,罗杰推门而入后将女孩拉了进来,随后“嘭”的一声。

  克莱尔此时心跳加速了好几倍,仿佛就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这个小子想对自己做什么?他紧紧拽着自己的手,他的眼神怎么如此慌张,难不成他想把我……

  “别想歪了,色女。”罗杰到窗台边微微拉起窗帘朝外瞥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和十几个禁卫军正在门口,那是唯一的出口。

  “究竟怎么了?”克莱尔完全被罗杰的怪异举动给弄晕了。

  “听着!”罗杰的语气一下子严肃起来,他在克莱尔面前几乎从未如此认真,“我们不能被父亲发现在这里!”

  “为什么?难不成他怕我对你不轨?不对不对,应该是你对我不轨才是!”

  “克莱尔!”罗杰打断了对方的胡言乱语。

  女孩这下彻底闷住了,在对方没有喊错她的名字时,同样令她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罗杰根本没有在开玩笑,似乎真的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

  “我不想失去今天的生日礼物,克莱尔。”他紧紧拉着她的手说道,“你别想赖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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