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已见前方有一骑在路上狂奔,正是劳兴名,此时才较出这赤诚马的脚力,刚才还见劳兴名像个小点一般的遥远,眨几下眼的功夫,已快追上劳兴名,寻思:“这红马儿跑得这么快!这样跑上半日,一般的马恐怕跑上两日也未必追得上,不行,再不放慢速度,非超过劳兴名不可,那还叫什么跟踪,非给他认出我不可。”想到此节,便立即拉紧绳子,想让马跑得慢些,但这赤诚马好似跟本不理会,只管一路狂奔,一点儿也没慢下来的意思。
令狐笑这回可是措手不及,不管怎么用力拉绳子,这马都照样飞奔,全不受控,令狐笑已是大惊失措,还不等回过神来,已奔到劳兴名身后几丈之地。劳兴名听见身后马蹄之声靠近极快,便回头来望,就在劳兴名回头的一瞬间,令狐笑在劳兴名身后又近了丈许,见他回头看来,心下大感不妙,却也不知该怎么办,整个脑子里是一片空白。
只见劳兴名脸色大变,张大了嘴,像是万分兴奋,却又夹着惊奇的神情,令狐笑不及猜想劳兴名思绪,更不及想自己应该怎么办,赤诚马已载着他奔到了劳兴名身边,劳兴名的表情更是兴喜若狂,一脸杀气陡然从笑意中突显出来。
令狐笑与他是大眼瞪小眼,神情紧张。可这赤诚马的速度确是让这二人都足足吃了一惊,当劳兴名回过神来,拔剑向令狐笑挥去时,令狐笑早已不在眼前,留在眼前的只剩那匹快马飞过时卷起的尘土。
这对劳兴名来说,简直是老天爷跟他开了个大大的玩笑,杀死自己徒儿的仇人,就这样莫明其妙的突然出现,又莫明其妙的突然消失,就好像有一个人随风而来,狠狠打了他一个耳光,然后又随风而去,自己是一点思考的余地也没有,那莫明其妙的愤怒在自己慢慢清醒过来的同时,也越来越强烈,在这旁无一人的郊道上大叫起来:“令狐笑,你给我回来,老子要宰了你……”
令狐笑哪里还听得见劳兴名的怒吼,不过心神也慢慢定了下来,这才松了一口气,自言道:“好你个大红马,你可险些让令狐氏绝了后,不过我的命倒也是你跑回来的……”
那赤诚马仍是风奔不止,过了不多久,已到了嘉定城,这马一到城口便开始连连嘶叫,脚下却不放慢,在城口急速转圈。令狐笑不知这马儿受过训教,只有主人骑得,若是旁人未得同意骑了这匹马,那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只过得一会儿,城门口涌出了一众卫兵,奔将过来。令狐笑大吃一惊,不料这马儿还有这一手,当即运起轻功跃下马来。这赤诚马跑得倒是快,若是一般人,在这奔跑的马背上跳下来,自然是要摔个半死,但令狐笑学的‘佛行经’乃是天下无双,与别派轻功自是不同,只要内力深厚,便可一直在空中飘浮不下。令狐笑虽然内力算不上是一流,但跃下这狂奔的红马,还是不费吹灰之力,这一跃,便稳稳当当的落立在地。
见有卫兵冲上前来,当即转身欲逃,却早已给他们团团围住,一官喊道:“大胆狂贼,竟敢偷容大人的坐骑,当真是瞎了狗眼。”一个师爷打头的人道:“众所周知,此马乃是宫中的宝马,受过专门的训练,是皇上为加奖容大人,亲自相赠,就凭你也想偷,你是自投落网……”
那当官儿的手一挥,众兵挺枪上前。一些进城出城的平民百姓也围在一旁看热闹,有的大声叫骂:“你这恶贼,谁的东西不好偷,偏偷容大人……”“就是,这种人,该打……”“对,抓了一定要严惩。”
令狐笑被众人骂得一文不值,心道:“真是倒霉,没想到第一次偷东西,便偷了个万民拥护的好官,看来此地不宜久留。”心念至此,足下加劲,想要使轻功逃走,却听一人吼道:“小子,休想再逃。”
令狐笑一听,立即辩出此人就是劳兴名,只听劳兴名一语刚毕,嗖的一声响,剑已出鞘,直从背后抢来,只眨眼之间,已一剑刺向令狐笑后腰,令狐笑知他剑法奇快怪异,不敢与他正面交手,猛的一跳,已向前跃出五丈有余,正想转身辩敌方位,却听身后剑声又起,大惊之暇,只得又往一边闪去,刚一触地,劳兴名却又跟了上来,这样闪来躲去的过了二十余招,劳兴名缕下杀手,可令狐笑飘来飞去,虽算不上身捷如电,但在空中的时间大大过于在地上,一会儿跃上矮墙,一会儿跳上大树,劳兴名只能勉强跟上,每每出招,总是晚了那么一步,只将大树斩断,矮墙刺穿,就是动不了令狐笑一丝一毫,心下暴怒,用剑指着令狐笑吼道:“你这小子,只躲得来么?有种来与我拼上一拼。”
令狐笑见那劳兴名停了下来,只觉得终于可以歇口气了,哪里敢自己送上前去,说道:“你这老家伙,累了么?有种自己追上我。”令狐笑嘴上不输人,心中却着实害怕,这句话一说出口,顿时觉得这劳兴名非杀了他不可,但想这姓劳的是他大大的仇人,嘴上可不愿软下半句,只好硬撑。
只见这劳兴名更怒,嘴角不停抽动,眼里像是要喷出血来,恶狠狠道:“你这个狗杂种,枉你祖上名震江湖,没想到你这小无赖这般贪生怕死,剑法又奇烂无比,老子真是不敢相信你姓令……”
劳兴名刚想说出令狐笑的姓氏,可只说到‘令’字,便又扯开话头:“你当真不要脸,无能的小贼……”劳兴名知道自己的轻功较令狐笑差了一截,不管出怎样的剑招,只要令狐笑一直闪躲,不与他近身对招,那是无论如何也杀不了他,所以只是站在原地骂个不停,想将令狐笑激怒,让他自己送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