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的记忆之十六
浅夏深夏2015-10-25 02:493,359

  (十六)

  不喜欢说话,却每天说最多的话,不喜欢笑,却每天笑个不停,于是每个人以为我过得很快乐,我也以为我很快乐。可为什么我会在一大堆朋友中突然地沉默?为什么在人群中看见相似的背影会难过?为什么看见叶子的疯狂坠落之后会忘记说话?为什么走在灯光灰暗的路灯下会忘记来路的方向?

  我不知道。我只记得徒弟说:“师傅,你沉思的样子真恐怖,和东山一样。”我浅浅地笑着,不再言语。

  时常喜欢站在大厅的窗户前看教学楼涌动的人流。教学楼就像一个围城,有人想进去,有人想出来,相互间擦肩而过。也许太多的人今生所有的缘分和关系就仅仅是一个擦肩而过而已。

  我冷眼看着每一张陌生的脸,或沮丧,或信心十足,或面无表情,太多的我看不懂的人,但我隐隐喜欢这种同路异梦的感觉,或者说错觉。喜欢这种冰冷的感觉,喜欢看他们机械的形体只是为了临近的考试而奔波,喜欢这种哀怨连连而又欲罢不能的懈怠和纠结,喜欢这种面无表情的麻痹的心灵。每一样东西糅合在一起分不清是非,也无所谓是非。这是一个病态的社会和世间,就这样,看着安静祥和的背后的丑陋和畸形,让我相信这才是真实。世界没有我想象中的明媚,如果幻想之外的残酷能给我一点安慰,那一定是我握不住的空空的零度幸福。

  班里的圣诞晚会和系里的元旦晚会如期举行,曾经也许津津乐道于此,但那种幸福和快乐并没有触及心灵,所以来去匆匆,在某种程度而言那只是一种代名词。舞蹈,音乐,话剧和游戏等等,这些形式都是通过别人表演来博得众人一笑,但它始终不是我亲身经历的,我有的只是结果,而没有过程,这便注定了短暂,连同记忆都如此短暂。

  我是不合群的,曾经我说过的,我喜欢做自己喜欢的事,所以我一直坚信我可以活在一个真诚的世界,没有虚伪,没有势利,没有功名,没有欺骗,但我止不住地失望。我是人,我脱离不了这个社会,人是群居动物,曾经这样告诉爸爸。但我还知道,这都是属于我一个人的虚妄。

  杨澜说,人可以不成功,但不能不成长。是的,我在日渐成长,尽管我一直害怕成长,不再是个孩子,但成长是不可逆转的,我始终还是要面对很多人,越来越多的人。

  人在空虚和迷茫的时候是喜欢用短暂的快乐相互取代的,于是总是对那些温暖色调的小开心铭记在心。

  记得有一次,岁月发香失魂落魄地说:“我有点想曹老板了。”

  “那打电话给他呀?”妖妖直截了当地说。

  “不打。”岁月发香说完,便去洗衣服了,恰好那天我和依旧洗完澡回来,衣服还凌乱地躺在袋子里。

  趁着岁月发香洗衣服之际,小妖妖给曹老板打了电话。

  “喂,姐夫,我五姐说想你。”妖妖一脸欢笑。

  “呀,你真打了呀。”岁月发香吃了一惊,没办法,只得接了。

  “额,没事,我们宿舍搞怪呢,非让我说我想你。”

  “什么,明明是你自己说的。”我们三个异口同声,群起而攻之。

  岁月发香见势不妙,溜出了宿舍。

  “妖妖,把门给我插上,不要她了,敢撒谎,我最不喜欢撒谎的人了。”我一声令下,妖妖大力执行。

  不知道过了多久,岁月发香挂了电话开始敲门。

  “不准开门。”我的命令。

  “让我进去吧,我错了还不行吗?”

  “不行。”

  “那怎么才让我进去呀?”

  “嘿嘿,洗衣服吧给我们。行吗?”我实行民主政策,征求她们意见。

  “同意,我还有件毛衣没洗呢。”依旧说。

  “我还有条裤子呢。”我不动声色地说。

  “她要是同意的话,我这衣服也该洗了,我马上脱。”妖妖有点迫不及待。

  “老大,我给你们跪下了,开门吧。”看到楼道里有人经过,岁月发香故意装出可怜相。

  “那你同意以洗衣服作为惩罚吗?”

  “同意。”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三岁四岁……”岁月发香唱起了家喻户晓的悲情歌曲,还未等她唱出下半句,我便急忙打断。

  “千万别唱你三岁四岁没有了爹娘呀。”我忍不住笑了。

  “去你的,三岁四岁开始洗衣裳呀。”她是改词大王,公认的。

  “我裤子掉色,你慢点搓,小心点。”我训斥道。

  “我毛衣色浅,你也要小心点。”依旧附和道。

  “哼。”岁月发香摆出不屑的表情继续她的《小白菜》。

  ……

  我忽然想起人们关于幸福的定义。关于幸福,从来都是没有答案的,莫衷一是。而最有人情味的幸福也莫过于范伟说的了,幸福就是你上厕所时还有一个茅坑,你冷时还有一件棉袄……这样的幸福低俗却不庸俗,幸福本来就不是书上所说的什么单纯的理论,而是唾手可得的可感知的一种感觉而已。都说,其实幸福很简单,我不置可否。简不简单只是一种心境,心境不同,那么忧伤和幸福是一样的简单的。生活本来就不是喜大于忧,而是悲喜参半的。

  去年冬天出奇的冷,带着异常。事物的异常往往会让人有特别的回忆,就如同一个有个性的人更容易让人铭记一样。我们往往不会怀念自己所拥有的东西,所谓的怀念在某种意义上说是因为失去或者说未得的渴望。于是在冬天里,我对即将到来的青葱的春天充满了渴望,对夏天,对秋天……

  因为怕冷,我开始蜗居宿舍,穿着各样冬天的衣服拍照,告诉自己说这是我度过的冬天。还记得穿着岁月发香刚买的东北大衣,久久不愿意脱下来。

  “这样吧,我穿着外边的皮,你穿着里面的毛儿。”岁月发香说。

  “行。”人应该见好就收的,不该有太多的贪心。所谓的毛就是一个毛儿坎肩而已。

  穿着毛坎肩出去买饭的确是对我的一个挑战,可我还是下去了。冻死只是一个概念而已。

  “希望我别遇见别人。”我不无担忧,左右张望,真搞不懂自己是害怕见到人,还是害怕见不到人。

  “没事,走吧。”粟米说。

  天意弄人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我知道。这一路上我躲躲闪闪,还好我身手敏捷,没有被人看见,刚返回校门,我大喊一声。

  “呀,你看。”

  “谁呀?”粟米问。

  “没事,我看错人了,我以为是跳蚤呢。”虚惊一场。也许最美的词便是虚惊一场了。那种失而复得的心境是那样的接近呼吸和律动。

  “三儿,这回是真的了。”我又大喊一声。

  无处可躲,面对面了。本来抱着我的粟米却一把把我推开,自己一个人走了,剩下我独自面对跳蚤。

  “呀,白老大换衣服了呀。”跳蚤问道。

  我嘿嘿一笑算作回答,再看一眼粟米,已然在离我很远的地方笑得不成体统。对此我咬牙切齿,我知道在男生面前,女生可以这样不可靠。

  “他来了你就跑呀,死去吧你。”

  “没事,乖,我在这儿呢。”她一脸的笑让我不知所措。

  “你说你跑啥呀?”的确,我很疑惑。

  “我不知道。”我也相信她是真的不知道。思维和人一样是会失控的。

  一路上我耐不住寂寞,想着……

  寒冷依旧漫天遍野,空荡荡地存在在每一个角落,走在路上,摩拳擦掌。试图拥有一点自己的温暖,但这种温暖仅仅存在逗留在指尖,来不及扩散。努力张大嘴巴,感知着温暖从心田化作白色的气体飘散出来,原来温暖和寒冷的界限是如此的单薄。

  因着考试的临近,我也逐渐从惬意的小窝迁徙到人烟荒芜的自习室,对于这种迁徙,我说是不符合动物本性的,于是我们习惯说这是人的做法,而不是动物。细数周围匆匆掠过的人影,多少人和我一样是因为被考试驱赶着,那么麻木和面无表情。考试让本自稀疏的人群又渐渐拢和,这不得不说是考试本身不可忽视的作用。

  一位大二的学长说,天才出于市井,庸才源于学校。我想我已是一个俗人,为红尘所累,也许终身不得解脱。

  在圣诞节的时候,凌云木出了第一期杂志。看着那本杂志,心里说不出的喜悦。一本书里因为有着我小小的付出,却感觉与我有了大大的联系。

  当然,我也不得不说,我做得没有想象中的好,我自以为自己是个负责的人,可我还是懈怠过,得过且过了。我想负责不仅仅是指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更应该是做好自己所做的。甚至去努力改变一些事情。于是对着镜子说:“你是一个不称职的人。”

  我是追求完美的人,但这次我并没有做到尽善尽美。当然很多事是我干涉不了的,但就自身而言我依然有着值得改进的地方。

  我们在惊恐万分地逃避过错的时候,我们也拒绝了过错带给我们的成熟。

  一分一秒的年华享有彻底的安宁锈迹,就连灰尘都安宁,红尘滚滚而过,已与它无关。在年华的边缘,挤满了时间的尖叫。

  在每一个学期的末尾,我都会不甘寂寞,总会在电脑前苦思冥想习惯性地敲打着键盘,那是一种朦胧的欲望,倾诉着爱的执着与疼痛。这种方式已不知不觉间成了我生活中的一部分,甚至成为了某种诺言,某种期冀和理想,抑或弥漫在我生活中的一种精神所在,所以写下《凄凄的回首,苍凉凝望》作为一个学期的终结,或者说是一种生活方式和状态的结束。也许正如这名字一般,注定了难以凝望,寄注了许多心愿的文字在不小心中删除了,只是剩下了只言片语。想追悔,可人生没有底稿。其实,就这样一片空白也好,谁又能说这不是完美的告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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