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爱情是一部忧伤的童话。
当我们相信童话的时候,我们离天堂最近。可童话里不是所有的王子都会和公主一起白头,那么青蛙怎么办?青蛙的忧伤是不是接近地狱呢?
爱情是一场涂鸦,虽然我没有经历过,但我却早早地预见了伤害。
只要有爱情,就会有伤害,这仿佛是谁都挣脱不了的宿命,一世又一世的轮回。
我想以超然冷静的态度去惯看她们爱情里的幸福和忧伤,起起伏伏,沉沉落落,但到最后自己已然不再心无烦扰,而是或多或少地卷进了她们的爱情。说我是为她们排忧解难未免自己太高尚和能干了,我只是走在别人的故事里,动着自己的情,仅此而已。再做一个华丽的转身,看似洒脱而干净。
爱情像一支支乱飞的箭,而我们本身并不知道,我们将被射向何方?和谁捆绑?这一切都是未知的,它以千奇百怪的姿态呈现,我们似乎像美丽而温柔的羔羊,来不及思考就已尾随,且死心塌地。
依旧和涛声相互搀扶而行,走得跌跌撞撞。他们之间数不清的吵闹让我突然知道也许这也是爱的方式。不是说过相爱的两个人是相互伤害的吗?
这种爱的方式是无可厚非的存在状态。我可以说不幸福吗?我可以说这不是一种爱的表达吗?生气不就是因为相互在乎吗?是的,因为爱,所以吵架,面对着最本质的东西,其他的都是流于形式了,不再重要。很客观地说,她们都太小心眼了,不懂得宽容。有时候我安慰自己说,将自己最*真的一面展现出来是很好的,但我又对自己说,爱情是需要真诚宽容和信任的,她们做得并不够。
至于我的理论的错误性,是在以后才被证实的,然后我带着远观的情绪去写过去的幼稚,心里不免泛起一种不屑的感觉。
“你不觉得他太小心眼了吗?还不如我呢。”我很直接地对依旧说。
“是,他真的不如你,他就是小心眼。”她倒是很坦然地面对。
“你也小心眼。”我几乎冷峻地说她。
为此,爸爸还曾说过我:“社会上什么人都有,你那么说她,她不生气呀?你都这么大了,说话还这么直。”
我希望她别生气,当然我知道她也不会生气,话是可以直言的,但要有针对的对象,有的放矢,一针见血,我喜欢痛快。
“老大,你本人和你的文章判若两人。”她们这么说我。
想想也是,生活中的我有着十足的男生气息,洒脱豪放开朗,风风火火,而又不拘小节。可作文中的我却是忧伤而温婉,敏感而细腻,潜在的女生本性是淋漓尽致的。也许人都是这样的,哪里有着分明的界限呢?
每次都是这样,涛声和依旧吵完架,便会打电话过来道歉,而更有趣的是依旧往往都选择习惯性地关机,对此我很无语。那次是我接的电话,我承认我是不公平的,我是偏袒着依旧的,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亲情吧。
“你们下次吵架的时候能不能稍微思考一下?”我没有好气地说。
“你谈过恋爱吗?你有男朋友吗?你和你男朋友吵架的时候会怎么样?”他一连串的问题如当头一棒。
我好久没有说话,如果时间允许。真的,至始至终我都是自作多情自以为是。情人间的吵架都是一种幸福,而幸福与我何干?我的参与本身是多余的。
他说的对,很对,我没有谈过恋爱,没有男朋友,我只是简单地以理论来展现我的观点。一个不懂爱情的人却对爱情指指点点,我想任谁都是难以理解和接受的,包括我自己。我笑着,一个讽刺性的微笑如残月挂在脸上。
我很感谢涛声,至少他让我看清了自己,一种潜在的错误。
常常不愿意放手,害怕她们受伤害,自以为我可以或多或少地为她们分担点什么,现在知道放手也是一种责任,甚至是比呵护更难把握的责任。只是我们都对这一切习惯了,习惯了也便习以为常了。
情人像两只刺猬,只有挨在一起才能取暖,但挨得太近会彼此扎痛,挨得太远又不能取暖,于是只能各自削去自己一半的刺儿,紧紧地拥抱着取暖。
岁月发香和曹老板也是偶有摩擦,只是鉴于上次的教训,我不敢再轻言什么,只能是不远不近地相劝了。
“也许,他本来就是需要简简单单的感觉,我感觉他像个大小孩。”我跟她说。
“给他一点时间,也给你一点时间,给他时间让他成长呀,别那么急着分手。”
其实,如今想来,我也是无奈的。很多时候我们总是看到牵手的温暖,放手的忧伤,只是我们潜意识里把分手看成了一件痛苦而不幸的事,于是我们竭尽全力地去维系一段感情。就像古语里说的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于是一个陌生人也把撮合当成了道德而自然的事。抛却所有的不合适,我们只简单地说,别放手。
我的话,她有没有听进去我是不知道的,我只能做到这么多。
粟米问我说:“老大,你相信爱情吗?”
“相信,但不迷信。”
“我也是。”她会心地一笑。
“那将来你们分手的时候,你想让谁先提出来?”她又问。
“我觉得无论如何,听到分手的那个人是痛苦的,所以我愿意让他提出来,我愿意受伤的是我不是他。”我很认真地说,就像我有男朋友一样的庄重严肃。
她伸出手,和我紧紧地握着,我知道这是我们表达默契,或者说是庆祝默契的一种方式。
那是两个傻丫头天真无邪的对话,那是我们追求的爱情的纯粹与明净。
“老大,你说三儿和跳蚤能成吗?”有一天,岁月发香很突然地问我。
“谁说的?”我在平静之余依然有着吃惊。也许这种吃惊仅仅是因为这件事的主角不是这件事的诉说者,仅此而已,有时候我们在乎的仅仅是一种无关紧要的方式,可我们却被这些方式牵动着。
“怎么?她没有和你说过吗?你们不是天天在一起吗?”她也表示吃惊。
“没有,从来没有说过跳蚤的事。”我恢复了平静,如初的平静。
女生是天生的侦探,我想很多时候是,尤其是在感情方面。
后来粟米问我:老大,你的直觉准吗?你相信你的直觉吗?
“相信,而且我的直觉还是蛮准的,只是在你的事情上让我的直觉受挫了,我只猜到了一半。“和她相处了很长时间,却从来没有获得关于跳蚤和她的一点讯息。这点零散的信息也是从岁月发香那里得知的,不知缘故,我有着莫名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是让我不舒服的。与其说这是莫名的感觉,倒不如说我闪烁其词了,那是一种不够光明的感觉,可能我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含有一种占有欲。所谓的占有,是友情的占有,是她没有说给我听的失落感和远离感。人,都是世俗的,我这样说自己。
后来,我问过她们的事情,只是她总是闪烁其词罢了。于是我选择了尊重她的选择。之所以尊重只是为了被尊重,之所以不*迫只是为了不被*迫,于是对于她的答案,我听之任之。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说的应该是此情此景了。
她频频地哭泣,而我们只是无济于事,对于这种情况我们都是尴尬而无能为力的。后来,那是很久的事了吧,我知道她是害怕伤害依旧,当时对我而言只是没有必要的。人在一个远观的距离往往是干净而简单的。
当我们用沉默来诠释自己的忧伤时,我们也往往无情地拒绝别人言语的介入。所以每当妖妖一脸焦灼地问:“三姐,怎么了这是?”
“别搭理她,让她哭吧,她不想说就算了,你问死她也不说,哭过就没事了。”我用极其平淡甚至没有表情和语调的口吻说。
“嗯。”妖妖的无奈和感伤会时而让我觉得我的沧桑和成熟是一种失落。
安慰的话从来都是说给别人听的,而自己只能充当别人的安慰者,却永远都不能安慰自己。所以我们常常感觉别人的话都是不贴心的,都是无关痛痒的,而自己永远都是孤单和不被理解的。
粟米把双手搭在我的肩上说:“那天,我跟跳蚤出去买手机,等车的时候,我说我冷,他就这样搂着我。”
我笑着,没有说话。
“老大,吓死我了。”她又接着说。
“咋啦?”
“蓝眼泪问我和跳蚤出去玩高兴不?他怎么知道呀?”我们都是满心疑问。
“我怎么知道他怎么知道的呀?”我的如此拗口的话,她也是能听懂的。
“他说他懂天,还说什么上帝会惩罚说谎的孩子,我觉得可恐怖了。”她依然不能平静。
“呵呵,是够恐怖的。”
“行了,随便吧,别想了。”我又说。
我一直诧异,这样的情侣,见面不说话,不散步,不吃饭,简直比陌生人还陌生,陌生人也莫过于此吧。我想知道原因来满足最基本的好奇,她只是简单地说:“不能说,真的不能说,我答应过他的。”
“行,你憋着吧。”
我依稀记得跳蚤曾经和粟米说:“在我最难熬的时候帮我走出人生低谷的才是爱情的真谛。”
“那友情不是么?”我反唇相讥,她无语。
从那一刻起,我开始害怕,害怕他分不清友情和爱情,害怕他会匆匆地开始,就如同结束。或者说害怕她们匆匆地结束,就如同开始。也许这才是符合逻辑的。
这是一段我不看好的感情。
常常和粟米恶作剧,我故意在她尽兴的时候,拖着长音说:“我懂天。”
“呀,老大,别说了,我害怕。”每每此刻,我就以胜利收场。
我不知道一篇小的随笔里面只有一个主题是不是会显得单调,但至少可以言而有物吧。就算这个世界在背离,在失语,真正的爱只随自己的心灵,与他人无关。千秋万代的爱情故事,结局有无数可能,最难得的是爱情永恒。
我们这种似懂非懂的爱情,一时与一世孰最美妙?世人解答不一。忽然想起南怀瑾大师说的:“一时最好,有古今,没有去来。等于一句诗——风月无古今,情怀自深浅。”
只是我们太过年少,不曾懂得。
夜晚,仰望星空,以一个舒适而略充满醉意的姿态凝望,也许那不是郭敬明的四十五度的仰角,但又有何妨?眨眼的明灭的星星诉说着最古老的传说。听说,人死后,会化作天上的星星,那如果天上的星星都是死人的魂灵该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呀。不敢与死者对视,所以关于星星,我有着更美好的约定。我相信每个人都是天上的星,死了以后便会变成流星,一闪而过,连最后的一瞥都燃尽最后的力量,完成最美的弧度。而我们之所以喜欢夜,喜欢夜空的星,是出于对自己的爱。我相信我第一眼望见的最亮的一颗星定是自己,而周边的闪烁的明亮的星星则是我的亲人和朋友,那些不再明亮的则渐渐成了我生命中的过客。
我天真地相信,那些明亮的星是不会暗淡下去的,就像我身边爱我和我爱的亲人朋友一样,始终相濡以沫,不离不弃。所以我痴迷于夜,有星的夜,那是我许过愿的美好。
晚上,很静很静,她们像受伤的野兽,受了伤躺在洞里*自己的伤口和零落的乳毛,但我们又是那么可爱而明澈的兽,有意无意中的一句嘘寒问暖都让我们开始受不了,好像再普通不过的温暖都变得如此的灼热。
“老大,你会给我们找什么样的大姐夫呀?”妖妖问我,这丝毫没有调侃取乐之意的话在安静的夜里显得那么规整,不紧不慢。
“不好的,我不要,好的,不敢要,怕你跟我抢。”我还是很不正经地说。对于我不愿意或者不能说出的话,我只能搪塞过去。有些事我是不敢想的,因为没有结果。而没有结果的思考终究是累的。
“跟你说真的呢。”妖妖重申。
“嗯,这太宽泛了,从哪说起呢?人品好,学问好,对我好,能懂我的诗。”的确。这是无从说起的。
“找个大姐夫,替我们疼你爱你。”妖妖安静地配合着夜色。
“我呀,呵呵,没人要喽,还是把你们嫁出去好养活自己吧。”我戏谑道。
“会有的,一定会有的。”她比我还坚定。
“老大,我相信,大姐夫一定是个优秀的人,等你有了,我一定请他吃饭。”岁月发香也很沉静地说。
没有经历过爱情,却早早地预见了伤害,这多少是残忍的。我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做着各色的梦,宿舍突然间的安静反倒让我有些许的不适应。我知道她们将各自的伤都埋在了心里,随着夜色的降临,渐渐复活成长。除了我和寒冰可以安然入眠以外,她们都是各怀心事,或早或迟地睡了。
可我却很晚才睡。不知道怎地,特别地想家,我是很久没有想家了,很久没有给家里打电话了。我总是害怕间歇性地沉默,其实打电话的我们都是一样的,我是报喜不报忧,家里亦然,随后便是很长时间的沉默。我宁愿选择沉默,也还是将疼痛的话搁浅在唇边。
年少轻狂的时候,总是忽略与亲人的那些片段,总是在饱经沧桑经历忧患,挑尽寒灯梦不成的时候才会想家,那双忧郁的双眸感慨感慨。的确,或许我们潇洒过,或许我们辉煌过,但始终被岁月洗濯涤荡残留下一片斑驳的碎片。此时,夜深人静之际,不可言,不必言,不敢言。
泪水打湿枕巾我才收回凌乱的内心,满意地睡去,也许我等待的只是简单的哭泣而已。当我难以承受的时候才会把眼泪和脆弱暴露给自己亲近的人。在日记里说,我只把眼泪给两个人,一个是家,一个是自己。而家人不过是我依赖和亲近的人罢了。可我却把微笑给世界。
满纸自怜题素怨,片言谁解诉秋心。林黛玉的诗,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