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的记忆之六
浅夏深夏2015-10-25 02:483,395

  (六)

  生活不是沿着悬崖上的绝径一直向上攀爬,而是每一条通往各种可能的岔道密布的路,每一条路都走向生,每一条路都走向死,每一条路也都向爱情,每一条都值得走下去。

  当男生和女生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的时候,爱情便会理所当然地衍生。多少次回眸,就有多少次擦肩而过,就有多少次的深深浅浅的爱恋。

  只是这一切的风花雪月,与我无关。

  十一放假开学的时候,岁月发香和我的小徒弟到车站接我,漫长的等待,善意的错误,让我哭笑不得。

  “老大,你真行。”岁月发香兀地夸赞我,我知道话里有话。

  “你知道呗,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是在话吧,苏格就在我旁边给他姐打电话。苏格她姐说旁边的女生嗓门太大了,人家说你呢。”

  我笑着,肆无忌惮。

  有时候我们只是习惯了坚持,但从不考虑或者说意识到坚持的对错。

  我仅仅离开了一个星期,却仿佛错过了很多。

  岁月发香神秘地对我说:“跳蚤追咱老四呢。”

  “说了?”我吃惊地问道。

  “说了。”

  我一个人在冥思着奇妙的世界。所谓的感情就像飘荡的秋风,就那么不经意而又轻易地打动着内心,那或许只是一种臆想。情感远比我想象的复杂,或者比我想象的简单,我只不过是一介时光的客人,一路行走,走向更远的地方。而秋风是属于一个季节的。

  “那现在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待着呗。”她漫不经心地说。

  想想,也只能这样子。有的人注定与爱情脱不了干系,依旧就是这样的人吧。不被男生追求仿佛是一种遗憾,那是对女生心里渴求的一种满足,或者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含有虚荣的成分,因为那是一种肯定,没有人谁不渴望被肯定。肯定,说到底就是对价值的认可。而只有被肯定的价值才会让你相信其正确性。每个人都是有价值的,而每个人也都是渴望自身的价值被认可,无人例外。

  但是,被太多的人追不也是一种累么?

  人的痛苦就是前面的浮草念着后面的浮木,后面的水泡又想着前面的浮枢。找不准的位置带给人的只有痛苦。

  爱情,在这个青春的时代,往往以一闪而过的姿态去给予我们诱惑、快乐或者忧伤。一闪而过的姿态因为匆忙而被我们谅解和叹息。

  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也许这是一闪而过中的最恰到好处的爱情了。

  依旧本身就有着一段宿缘,他们是高中的同学,应该说是心照不宣吧。他就是涛声,我们都喜欢喊他涛。涛是因为她而放弃了很好的机会,留在了河北师大的历史系,这是依旧后来告诉我的,听着似乎是有着悲壮感的。对于听说我从来都是半信半疑的,这样我便不会有彻底的希望和失望。倘若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我想他不是太自负就是太痴情,而我作为一个局外人,站在局外的立场才显得合适,于是除了偶尔的感慨之外,我尽量让自己离远一点,因为我知道我始终是个旁观者。记住自己的身份永远不是多余的事。

  都说距离产生美,但距离本身就代表了遥远和不可控制。

  忽然想起最古老的一句话: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跳蚤应该是体贴的,每天不离左右,那些并排的背影是有目共睹的,至于短信,我们是无从知道的。依旧是可以存放心事的人,至少我这样认为。

  夜色是一种湿润的安慰。灯光迷离而闪烁,晃动的溢彩的光芒因为动感而少了一份沉稳,正是这种梦幻的纸醉金迷和*场上摇摆舞动的身姿让我突然有了一种可以逃离的理由,在这种不安分的环境里却也在无形之中创造了另一种安全,安全的隐蔽,安全的*忧伤。于是和依旧逃离了舞会。

  其实,我知道她是不开心的,而我能做的也就是陪陪她罢了,也许我并不能解开她的心结,但至少可以让她轻松一些。

  “你打算怎么办?”我开门见山,因为我喜欢这样的直接,直接地没有退路,直接地让你*裸地看到自己最隐晦的一面。

  “我不知道。”依旧一脸的茫然,尽管她的脸在暗淡的夜色中显得平淡。

  大声的喧哗和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种对比就像大红大绿的对比,明显刺眼却没有美感。但我本人是喜欢对比的,因为对比,才显得那么有冲击力和强烈的反差,那是直指人心的映衬,太明显,太暴露,在伤害美丽的同时,未必不是一种勇敢的自我表现。

  “那你觉得你更倾向于谁呀?”

  “我觉得我在爱情上更倾向于涛,但我在最需要他的时候,在我身边不是他而是跳蚤。我输液的时候是跳蚤陪着我,我觉得挺幸福的,可是学生会面试的时候,最紧张的时候我第一个想起是涛。

  感情生活,想着这四个字,我苦涩地摇头。

  “你把感情生活拆分了。”

  “恩?”

  “你把感情给了涛,却在生活上给了跳蚤,不是吗?”毫无遮拦的话,多少是咄咄*人的。我知道我是对的,尽管她不言语。

  “我爷爷给我打电话说,我另一个爷爷没了,我不知道怎么了,特想我爷爷奶奶……”话停留在半张开的唇角,我轻轻地拍打着她的瘦细的肩,我知道她哭了。

  我们就那么沉默地走着,也只能沉默,还有什么比沉默更好的呢?沉默是太多想说而又未说出口的话;沉默是太多想收而收不回的感情;沉默是有良知的悔过和自责;沉默也是不用言语的相互理解。

  “我来了这么久了,我整天都为感情的事烦,可羡慕你们了,每天那么简单快乐,还能好好学。我每天晚上都失眠。想到这些我就睡不着。”

  “我也没好好学。”憋了半天,我就说了这么一句。

  我不是君子,但我会反省自己,每每此时此刻,都会觉得自己太过堕落,太过颓废,但是往往在寻得结果之前,我就原谅或者说放逐了自己。我忍受着思想一次次的夭折,却无能为力。太多的痛苦和煎熬源于我尚存的一丝良知,于是我比彻底沉沦的人更痛苦和纠结。这个值得沉吟的深度,曾经一再让我惴惴不安。

  快乐的人并不是上帝给予了更多的眷顾,而是他善于把痛苦酿成知足罢了。而所谓的智者,只是比我们更能品尝痛苦。于是我知道在得意与失意之间,唯一让我们一蹶不振的不过是自己的心性和智慧能不能支撑自己,渐渐地我习惯了这种思考与反省。

  当一个人安静下来的时候,如若这种安静不是享受,那便是折磨了。因为空虚会乘虚而入,此刻我会变得不可理喻,变得神经质,变得敏感脆弱。可这些,又何止是我一个人呢?时代是一群人的,忧伤也是一群人的。于是附和着这时代的常规,宿舍的孩子们也是各怀心事,忽冷忽热,有人会低头不语,有人会疯狂哭泣。我除了难以适应以外,还无能为力。

  我不擅长揣测,不喜欢揣测,可我又不能无动于衷,于是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不明不白地折磨着。

  人是需要换位思考的。我是感性十足的人,任性而率性,把一切的喜怒哀乐写在脸上且不懂得掩饰。忽然思考,我忧伤的时候呢?是不是我莫名的忧伤会冷落了她们的快乐?原来自己竟然如此长久地自私。其实我是没有理由让别人因为我的忧伤而不开心的。

  关于我所谓的莫名的忧伤,始终是一个充满疑问的焦点。越来越多的唯物主义者相信这个世界是不存在莫名的忧伤的,他们说我或许是因为某句话,某个事物,某种想法而变得忧伤,也许它们只是一闪而过。面对这种科学的马克思主义论断,我仿佛怯懦了,不敢高喊我是莫名地忧伤,于是马克思主义大旗劈头盖脸地朝我汹涌,我被其压制不得翻身,却一直期待着一种想法的复活。

  后来,那是后来的事了,我告诉粟米说:“我想学会伪装,我不想让我的伤感影响你们,我可以假装很快乐,至少在你们面前。也许我的伤感不会影响到你们吧”

  “那你还是你吗?人嘛,难免呀。”

  她似乎一夜之间长大,当然她的成长也是以后的事了,这些话是在大一的尾巴上说的。

  说着说着就远了。

  依旧后来和跳蚤说:“我不知道我该怎么选择。”

  “我可以等。”

  就这样爱情像马拉松一般揭开帷幕,而我们日渐关注的不再是时间的长短,轨道的选择,而是单纯的结局,圆满抑或残缺。

  “其实我觉得这对我来说是不公平的,你们认识得早。”跳蚤说给依旧的话流经了我的耳朵。

  “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公平,你和涛的确认识得早,但涛也许在说你们距离近呢。”我反唇相讥。

  不是吗?在这个世界里,公平是不复存在的,或者说只有相对的公平。公平与不公平只是我们看待问题的角度以及我们在这个社会所处的地位决定的。

  很多时候,依旧和跳蚤在一起时总是拿我作挡箭牌,对此我一直未获得我应有的报酬。

  至今还记得,依旧对跳蚤说:“你今天有空吗?我们老大说她想下歌,但她不会,想让你教教她。”

  我对着月亮发誓说,我冤呀。那天阳光直刺眼睛。

  如今,我依然拿此事来刺激依旧,并乐此不疲。只是如今这已经是一种单纯的玩笑,再不会有当初的矜持与羞涩。

  沧桑遍经,蓦然回首的刹那,曾经的风花雪月,多愁善感都已化作生命中青色的惊愕。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去体味往日留下的一抹痕迹,品味那份无法复原的怅然。

  她们若有若无的零散的故事,也许我只能写到这里。抬头望一眼几世轮回的月,忽然觉得有点力不从心,感情的事我难以说清。

继续阅读:鱼的记忆之七

使用键盘快捷键的正确方式

请到手机上继续观看

鱼的记忆

微信扫一扫打开爱奇艺小说APP随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