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人生就像一场舞会,教会我们最初舞步的人未必会陪我们到散场。人生如斯,爱情如是。
也许,爱情是我们生活中永恒的话题,直到我写得不带有一点感*彩,而是单纯地去讲述,其实我也就是一个讲述者,因为这些爱情都是别人的,与我无关。
每一段残缺或者完整的爱情都是一个故事,所以我始终不愿意舍弃和丢弃每一个细节过程,仅此来作为对宿舍朋友爱情的一个铭记,也许我能为她们所做的具有保存价值的事情就是这样了。怀揣着这种想法,我开始继续我的记录和讲述。
依旧在跳蚤和涛之间徘徊驻足,其实我是不懂她的难处的。人都是这样,幸福往往是别人的更幸福,而痛苦往往是自己的更痛苦,所以我们才会有无休止的不满和愤懑。
于是有一天,我写状态说:“欲壑难填,梦是一个绝对的诱惑。”
都说,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有一个成功的女人,但我只想借此格式说,每一段爱情里面都或多或少地有着我的参与。我充当的角色只不过是爱情理论师,但后来才知道理论在爱情上是不成立的。为此经验最深的岁月发香颇为不屑地说:“你经历了就知道了,你呀,理论第一,实践倒一。”
依旧最终选择的是涛,对此我不发表任何意见。我知道哪种选择对我来说都是意料之中的事,这种选择就像生小孩一样单调,不是男孩就是女孩。更何况,他们对我而言只不过是名字不同的陌生人。我知道这是一个结局还是一个开始。
依旧给跳蚤发了好长好长的短信,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徒劳的,我们所求的只是一种安慰而已,一种通过外在的形式来表达内心对安慰和安宁的渴望。所有外在的形式只不过是对内心的安慰。
我只能祝福她,除此之外,我什么都做不了。而关于对涛的看法,我始终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如果我是带有偏见的,我选择沉默。
我说过,一个结局本身也是一个开始,相信有一天,这句话会应验,而且这一天不会遥遥无期。
自从粟米拒绝了蓝眼泪以后,两个人进入了相持阶段,不是所有的相持都会像中日那样以一方的胜利为结局的。她依旧聊着QQ,而且到深夜。我想一个人不管对于什么,如果有着一种守望和守候都该是幸福的,而可怜的是令我们痴迷的东西总是那么短暂,或者说是我们太善变,于是我差一点为她钟爱QQ的情怀所感动。
深夜,是适合秘密的存在和滋生的。
当我们被刀子划伤以后,也许它不会再流血,但它会痛很长时间,就像他们。
“我不能说我以后不谈恋爱,但至少大学里不会了。”他跟她说。
对于一个男生给女生的誓言,我只有两种态度,要么感动,要么不屑。
“我也不会再纠缠你了,我朋友说是我的错。”他又说。
如果每一段感情都要以伤害告终的话,那么我想我们只能忍着。
这是一个冰冷的难以靠近的人,他给我的拒人千里的感觉就像我给陌生人的冷漠感一样,让人陡然生畏。只是偶然间我会觉得他也是一个可靠可信的人。
又是一段落下帷幕的感情,只是这段失败了的感情并不是一无所有毫无意义,至少对两个人来说都是成长,不管我们对于这份成长是心甘情愿还是不情不愿。
人生无常亦无长,白驹过隙,忽然而已,梦醒人将去,好也罢,坏也罢,一切终将逝去。梦。不留一点痕迹。
但说是如此,人在尘世,我们逃脱不了尘埃般的忧伤和疼痛,而这种感悟只是在嘴角停留罢了,从来不会住在心里。等到我们认识到的时候,我们已是白发苍苍抑或心跳将竭。我多情地以为这是人生的浩劫,谁也逃脱不了。
粟米是天性活泼善良的,我说她是活在男生堆里的女生。她那一群日夜炫耀的兄弟让杏花生妒。但也就是这些与男生打得火热的性格,使她一次一次地卷入没有准备的情感漩涡,我可以很不厚道地说,我庆幸我不是她,尽管我没有得到她所得到的。
既然这样,她安慰感情受挫的跳蚤则是命中注定的了,也是合乎情理的。
人都是不甘寂寞的,他把所有的伤心和不甘悉数说给粟米,而粟米就像一个垃圾桶,来者不拒。我以为我们可以无话不谈,但是她却从来不说跳蚤的事,不管是在以前还是以后。我相信这是她的秘密,或者说是他们之间关于秘密的约定。
她的身上有着秘密,只是我对秘密丝毫不感兴趣。
曾经说过,人一旦有了秘密,就会变老,会走得很慢,这像我无意中的诅咒,应验在她的身上。
有时候我会很自嘲地说:“我没有秘密,但我却在为别人守护秘密。”
“那你挺可悲的。”有人这样说我。我不置可否。
我开始有点担心,对她的担心,莫名其妙而又没有缘由地担心。
她会莫名其妙地哭泣,很伤心的那种。女人的眼泪其实都是廉价的。说是莫名其妙是因为我没有走进她的心里,至少站在今天的立场上我这样说。她为自己的心上了一把锁,久而久之这锁便生锈了,要想再打开,只能用眼泪去冲洗锁子上斑驳的锈迹。我没有钥匙,于是我只能站在背后看着。
后来她告诉我说跳蚤想调专业。也许这是唯一她告诉我的他们之间的秘密。
本想用冷冷的口气去嘲讽和蔑视,但我想许是我太过无知和张狂,于是没有了底气,只简单地在空间里说了一些安慰的话。所谓的安慰,也不过是给别人一些说服自己的理由罢了。
而我最后忘记了强调,跳蚤和蓝眼泪其实是很好的兄弟。
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宿舍的孩子们说,我很善解人意。可她们不知道有时候善解人意会是一种累,难以喘息的累。每当自己不开心的时候,总是坐在床上,盘着腿儿说“我善解天下人之意,天下人谁解我之意?”然后大笑一声,引得宿舍人大笑,只有我自己知道,这是自嘲和自怜。
而我的小妖妖,还是疯狂地暗恋着苏格。
希望是火,失望是烟,暗恋就是一边点火一边冒烟,这是我改造过的句子。妖妖看后还很难为情地笑着,许是说得太贴切,许是说到了她的心窝去,她显然是满意这句子的。
她早已向我们坦白了一切,我们也早已习惯了她的无常。而我只是以一种最无力的口气说:“放弃吧,不可能的,真的没有可能。”
但她坚定地摇头,我知道她需要时间,我给,我们都给。
她会抓住每一个机会给苏格说话,她会在课堂上时不时看上他两眼,然后回宿舍极力夸赞他的衣服怎么漂亮。她会在QQ上待到很晚,只为了能等他上线,而我们也极力配合,苏格一上线我们就喊道:“妖妖,快,苏格上线了。”一瞬间会有枕戈待旦的紧张感。她会在食堂里四周环视,寻找那个色彩明亮的黄色衣服。她会在篮球场驻足,细数人堆里是否有苏格。
“妖妖,你看,苏格在那儿呢,背着个大包。”我们说。
“哈哈,傻样。”她自足而快乐地说。
我不知道一个人的感情可以这样无邪和单纯。
“老大,你不喜欢他那种类型的啊?”妖妖问我。
“说不上不喜欢,就是没感觉。当朋友可以,男朋友不可以。”我如是说。
有的人把暗恋写得那么无私而又伟大,为此我想试试妖妖的反应。
“妖妖,你信不信有一天,苏格会喜欢上我呀。”我狡黠地笑着。
“不知道。”她腼腆地一笑,这对于表情夸张的她来说是少有的。
“还真有可能呀,老大,真有可能。”粟米插话。
“那你会不会祝福我跟苏格呀?”我又试着问,不肯罢休。
“会呀,当然会,不过那是你变成鬼以后的事,我先掐死你再说。”她笑着,我知道这些话里是真假参半的。
我若有所思地点头,想来感情真的是自私的,对于这种自私,我们都无奈且又甘于承受并乐于效仿。只是书上用稍高雅的词说,爱情具有排他性。
顺其自然如果说不是正确的,但至少也不能说是错误的。
不久以后,岁月发香也有了属于她的爱情。
“想来我们宿舍的爱情可以出一张专辑了。”我笑着说。
“嗯。”依旧赞同地说。
“那可以卖钱吗?”我问道。
她无语。
生命有着它自己的图案,我们唯有描摹,冥冥之中我们不知道自己会遇见谁,不知道会与谁有着或长或短或深或浅的感情纠葛,此时我们尽人事,听天命。真正的顺其自然和所谓的随缘,不是得过且过,循安苟且,而是尽人事听天命。
他不是别人,是她曾经最熟知的人,也是她暗恋过的。
当往事以时过境迁的面貌向我们*近时,我们往往是无措的,明明向往的东西,突然实现在你的眼前时,你不再欣喜若狂,反而会有一种难以名状的东西涌上心头,有时候会是失落。所以说向往是一段距离。当我们已然做好了得不到的准备时,突然的得到就像突然的失去一样,让人难堪。
有时候,我们爱的不是一个人,而是那个人留在我们心底的悸动和急促的呼吸与心跳。我们只是习惯了他在心底的存在而已。
“我看着你的眼睛,不是因为我喜欢你,而是因为我习惯了。”我曾经和粟米说过这样的一句话。
“那你相信和理解我的这句话吗?”我反问粟米。
“可以。”然后我们相视一笑,心底漫过一股苍凉。
他,我姑且称之为曹老板。
我在日志里说我在凝望凝望,岁月发香回复说,她在等待等待。
“你心里到底怎么想?”我简洁地问。
其实关于她的事我是很少过问的,因为她比我理性的多,成熟的多。我犯不着拿自己幼稚的言辞去安慰一个足够成熟的人,那除了让我自己显得更幼稚以外,别的什么也说明不了。正如她说的,我在爱情实践上是倒一。
“我只觉得如果我这次放弃了,我怕我会后悔。”她说得很安静,像湖水。
经过一段时间以后,他们鬼使神差般地走到了一块。
别人说,恋爱是可以从一个女人的脸上看得出来的。从她的身上我证实了其正确性。
那个时候,我只是沉浸在已发生的一切事情上,而没有心思和力气去思考什么。
如今想来,我们都太脆弱,经不起寂寞,不是被寂寞打得遍体鳞伤,便是用虚华的快乐来报复寂寞。我们太年少,太心高气傲,以至于我们没有停下脚步,去停留哪怕是一刻,也许就在那一刻,我们会与寂寞化干戈为玉帛。
寂寞像一棵树,以吸收浮躁和轻狂为生,而我们恰为它提供了生长的土壤,并使之越长越茂盛。
也许,在我们女孩的心里,都存有着各色关于青春关于爱情的梦,就像雨后初霁高悬天空的彩虹,明净而妩媚,却又不可侵犯。
我不知道男生是不是也在以女生为话题,在明处或者暗处浅谈着,不知道他们是否比女生活得更沉着更宽广一些。所以男生的心思在我们看来都是个谜,我们将其崇高化,或者贬低将其世俗化,也许这一切源于我一个人的偏激。
而我主动地去了解男生是以后的事了。听起来是遥远的。
生活空虚到可怜,但倘若让我再来一遍,我想我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这样来过,坚定且没有商量的余地。
“二儿,就剩咱俩没人要了。”我假装可怜。
“没事,老大,从今以后咱俩相依为命。”寒冰说。
“还有我呢,老大。”粟米有点着急了。
“你给我滚,我们才不要你呢,少给我装。”我怒斥,当然又是假装。
“我真没有。”粟米急到表白。
“去,还装,谁不知道似的。”寒冰耐不住了。
“哈哈。”我算作配合寒冰。相比之下,粟米则显得势单力薄。
“那咱以后管着她们吧。”我对寒冰说。
“哎,怎么听着听着就跟妓院似的,你就像那个老鸨。”忘记了是谁这么说的。
“行呀,我不介意,那你们改口叫妈吧。”
宿舍一片哗然。
“二儿,看来老了以后不用愁了,有这么多女儿。”
“老大,那我呢?”寒冰急着问,有点担忧自己老后无所依了。
“嘿嘿,怕啥,做我的继承人呗。”
“那就是说,二儿是小鸨了。”宿舍的孩子起哄,真可谓是团结呀。其实当人一旦划定了阶级,我们就会自动维护其自身阶级的利益,不管对错。
“那你有没有信心呀,要跟我学呀,我重点培养你。”对于寒冰我甚是倚重。
“行,我一定要做好继承人。”寒冰信誓旦旦。
“天啊,这日子没法过了,有了老鸨,还多了个小鸨。”她们哭声连天,我们愈发得意,我说了我们代表的只是自己的阶级利益。
“到时候把她们全嫁出去,咱就等着数钱吧。”
“我就不嫁,我肯定给你赔钱,才没人喜欢我呢。”粟米赌气且兼报复心理地说。
“我才不担心呢,追你的人肯定多。”我坚定地说。
“从长安街头排到长安街尾。”寒冰附和着说。好,我的继承人是很有潜力的。
自此,她们会偶尔地喊上我几声妈,只是我胆怯不敢答应,人,尤其是女人,是害怕自己被叫老的,所以对于那些喊我阿姨的小孩,我是从心底里不喜欢。而对于喊我姐姐的孩子,我是极其喜爱的,并觉得其前途无限,个个都是中国未来的栋梁。
有时候,会埋怨性地说:“我养你们容易吗?你们这么对我。”
她们会有种无以为继的得意和快乐。
曾几何时,青楼是一个不堪入目的字眼,但如今却成了无伤大雅的温暖而天真的名词。
也许,我该说说自己对青楼的看法。也或许我或者我们无论持哪种观点,对青楼来说都是有失偏颇的,这种偏见随着历史一直延续着,也许那是我们骨子里的东西。
青楼从来没有给过我难堪放荡的感觉,相反,我始终觉得那里充斥的是苍凉凄楚还有厚重。在某种程度上对于青楼我有着一份别致的敬仰之情,当然这些都是抛却歆羡的。可能我的这种情绪在无形之中受着秦淮八艳的影响。
对于青楼,我只有无端的想象和揣测。青楼的风月随着历史的沉淀足以摞成一部诗集,那里我不知道是妓女的胭脂红多,还是相思泪多。烟花柳巷,风尘女子,这样温暖而带奢华的字眼也许也算是对其的一份不愿名言的尊重吧。花雕芬芳,袅袅婷婷,言不尽的风流只是为了遮盖流不尽的泪。我知道每个人的背后都有着不为人知的凄惨的故事,我们可以将往事放在心底,可她们却要公之于众。作为一个正常人,我们可以同情,但不可以唾骂。
“矮个子女人永远不会漂亮。”年迈的亚里士多德如是说。
而大部分人之所以不喜欢风尘女子,应该就是因为她们是矮个子女人了,身份矮小,地位矮小,尊严矮小,职业矮小。而我们往往把自己的高大建立在她们的矮小之上,我们践踏在她们的脊背上说我们自己是高大的,于是她们显得更加矮小。
可女人的职业是世袭的,我们眼中最肮脏的职业也终于成了我们走投无路时最直接最实惠的选择。
人对于生存的本能是无可厚非的。但我们却习惯了以一种短视的目光严格地区分她们是高尚还是低贱,是高大还是矮小,并在这种区分中找到人与人之间的区别,或者是找到自己的高尚与荣耀。其实作为同样有着欲望的人来说,她们可以是一个平等的人群,甚至在某些方面,她们是可以敬仰的。
她们像悬崖上的树木,因为偶然间的错落的种子,而造就了一生的悲剧。她们用尽所有的力量和能力技巧去获得一个人最基本的生存,这种精神本身是无可指责的。我们拒绝不了对死的恐惧正如我们拒绝不了对生的渴望一样强烈,这种本能是神圣而自然的。她们用自己,或者说用一个女人仅有的笑容和身体去取悦于男人猥琐的兴奋,只不过是为了简单地生存。
人活着需要有一种无坚不摧的意志,可她们仅仅为了心里某个角落的信念而出卖了所有,也许那些信念只是年轻时某个心仪男子的背影,或者是年迈父母的语言,或者是以后生活的某一个场景,于是怀有着这些信念她们让自己更好地活着,或者更悲惨地活着,可到头来哪个风尘女子有过好下场?当她们倾其所有只是为了有个明天的时候,她们却不知道明天就是因为她们的倾其所有而不复存在了,于是生命便无声地消解了。
自古红颜多薄命,可历史上究竟有几个人算作是红颜?可薄命却从来没有停止过。那个时候可以懂得,人真的可以不如狗。没有希望,就没有时间,于是她们被钉在了没有日月的地方。
我是真的无力为她们申辩什么,也无力去证明什么,唯有苍白,正如她们生命的底色。
也许我可以保持沉默,就像对待一些正常的社会现象那样,也许青楼本身就是一种正常的社会现象,只是我们一直没有以一种平和的心态去对待。
沉默如同历史,也是我留给青楼的唯一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