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时候，除了男人们放肆地笑得前仰后合，就连柜台的小慧，总服务台薛儿这样平常腼腆的女孩子，也是脸红到耳根的笑出了声音来。
突然，芸芸在笑得捂了肚子喊妈之后，又是发一声喊，人就站起来地扑向了黎鱼头。先是用拳头擂他，接着又是手揉他头发的喊叫着说话。
“我的天，还说鱼头少见的不近女色，哪知道肚子里都藏的这些歪歪。老实交代，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鱼头慌忙手护了头躲着地喊；“天呐，男人的头啊，这可了不得！”
没想到芸芸这样一带头，那些女孩更乐了，一下子都蜂拥了过去。有的拉扯他，有的用手擂着的敲打，耳朵被揪了，还又是身体被大家摇动地笑闹。
鱼头没有料到会招来女孩们这样的折腾，就是想站起来的躲也不行。他有些招架不住了，但也不好做脸，却是装可怜的嘴里说；“饶了我吧，各位大小姐，这都是客人嘴里听来的。舟哥儿，你就不管一下吗！”
但这时候的舟哥也是自顾不暇了，因为秽物喷到彩玉的脸上，反应过来的女子已经在和他计较了。开始是筷子在桌子上挑了软排，由于并没有凑到那笑着的嘴就被他挡掉，于是彩玉换上勺子。
不过还没有等到她舀东西，马轻舟慌忙捉了那手，但也仅此而已。不过两个人这样的僵持，让那些早已忘却身份，又是激发出年青人好玩本性的女子，在丢开鱼头之后，马上又是乐不可支地奔了过来，结果是马轻舟一下子陷入到了女孩子的重围之中。
现在可不只是彩玉了，那些手包括身体几乎都在他身上，脸上动作。舟哥也是着慌了，一边躲着地喊着豹子解围，同时也挣扎地就想要逃。但由于让他想不到的贾姐居然出手，面前又是彩玉，于是在女孩拥住他的抱着，拉扯推搡中，他能够的也是嘴里笑着地解释，和自己无关呐，大家应该去找鱼头才是。
想不到芸芸却是火上浇油的说道；“还说没有哇，那*，不是就从你这狗嘴吐出来的！”
“好哇，今天就不饶你这讨厌的嘴！”
彩玉嘻笑的喊着，手又是拧他的脸，而那些女孩也不甘落后，笑闹中纷纷也把手伸向了这舟哥的脸。
众多女子把一个男人团团围困，而且不只是手，就连身体也和他沾上，这可让旁边看着的黄牛不满了。
也太不成体统了吧，女孩子嘛，怎么能连自重也没有了，于是他忍不住出面了。而豹子也摆脱大余地来援手，连着将两个女子抱开，马轻舟这才得以从难以招架的女子纠缠中解脱了出来。
但就在这时候，突然就有人推开门，并且站在门口喘息地喊；“怎么还没有完呐，舟哥！”
虽然来的也是女子，但这小红的女子却并不在邀请的范围，所以这时候她也是不进来。不过站在门口喊话之后，那眼光又是看向里面的搜寻，并且大声地告诉人们，是老板马禄花找舟哥，已经几次的电话还催得很急。
知道可能有要紧事，马轻舟也不敢大意，慌忙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然后急着地赶快地出去。
拨通的电话里，马禄花告诉他并不是自己，而是他的宝叔有事情要和他说，并且是很急。
牛培宝要找他，这的确是马轻舟想也不敢想的情况。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虽然不敢怠慢，但兴奋中，还是茫然了一会，这才按照马禄花告诉的号码拨了号。
实际长期以来，就算有着亲戚关系，牛培宝从来也没有单独找过马轻舟，由于平常很少的见面，这两个人根本也谈不上了解。而这一次之所以要直接找他本人，具体的原因，而且还是因为上午的时候，他和一位女子意外的街头遐迩。
这一次牛培宝来到临江市，主要还是因为这里一家糖果厂的贷款项目，而且他还是在头一天下午就特别赶来的。
由于低息贷款有省委某领导口头示意，让经贸委抓紧那企业技术改造立项，尽快完全低息贷款的审批，他自然不敢大意。但是看过资料，心里觉得不踏实，所以决定亲自实地考察之后再作决定。
如果按照以前的规矩，在已经盖上了几个印章的材料上，他这把关衙门只需要动用大印就行。毕竟作为最年轻的厅级干部，自己的前途以及职务的任免，领导的印象非常重要。而这件事就算有问题将来追究，主要责任也不是自己。
不过，就算牛培宝可以糊涂，但他也并不愿意糊涂，而这也是他与众不同的地方。虽然工作上不愿意开罪谁，也很难有违领导的意图，所以对于发现的问题，在处理上，他一直都是希望尽可能既谨慎，也要坚持原则性，于是特别走上这一趟也就成了必然。
他是直接去的企业，在不动声色观看，具体了解之后，半夜再研究单位提供的材料，面对所谓葡萄糖提取新工艺，他能够的也只是皱眉头。
一千五百万国家划拨有必要吗，因为就算重新建了新厂房，也不可能让这家资不抵债的企业就起死回生。而所谓的新工艺并无突出或耀眼之处，尤其产品市场前景堪忧的情况，所谓高额利润回报根本就无稽之谈。
当然，自己也不可能贸然就拒绝盖章，这不是他牛培宝办事的风格，所以联系了当地市委书记。好在新上任的市委姜书记正在考察途中，和他约定谈话的时间是下午晚些时候。
但他没想到，就是轿车里，他居然还意外地看见了大街上，那曾经在迪厅和自己跳舞的姑娘。于是吩咐司机赶紧停车，然后是在她前面地站住。
对于他这样的出现，一开始女子几乎没有反应过来，于是面对惊诧的脸儿，牛培宝不得不含笑地自己提示。
“应该并不久嘛，上次在迪厅，很谢谢你的赏脸！”
“真的，那就是你呀？”
女子看着他，还微微的笑了。那非常老练而又娴熟的三步舞曲，自己被他带着的轻巧旋转，这记忆到现在也非常地深刻。而半暗不明的光线中，虽然看得不是很明白，但有过的交谈，男子这声音却是很熟悉。
只是这种大白天看见，这人实际的情况，显然要比印象中年长多了。尤其那眉宇间明显的线条以及嘴角的坚毅，就好像还有着某种习惯性的严肃。
也许是她迟疑的不说话，牛培宝又说；“怎么回事，不相信，还是要怀疑？”
女子不好意思地一笑；“一面之缘嘛，想不到，真还给碰上了！”
牛培宝高兴地说道；“所谓相见不如偶遇，这样的话，我们算不算是有缘？”
“什么有缘啊，好像怪怪的。”
“没有别的，就是相互认识的缘分。”
虽然脸上微微一红，女子却又是爽快地点头；“好吧，接受你这样的解释。”
这种大白天，女子文静的脸儿，尤其那眼眸，清澈中就好像透着某种灵秀一般，使得她整个的气质更是脱俗了。现代这样的社会环境中，这女子还能够既洒脱又清纯，这让牛培宝难免要另眼相看了。
“也许，可以自报一下家门吧？”牛培宝殷勤地问。
“什么，有必要吗。”
“这样吧，我自己的名片，请留下好吗？”
不过，女子在接过他递来的名片，看过之后，她的确也像受到了震动。
“可是，这还真的是你啊！”
虽然感觉到她的不信任，牛培宝还是洒脱地笑着说；“不好意思，如假包换，真的就是现在的在下。”
不过三十多的年纪，已经主管省食品工业协会，可能将他和那种高级别的领导干部相联系吗。但就算半信半疑，但由于工作性质，女子仍然说出了自己的名字；黎英，报社工作，现在也只是实习阶段。
后来的交谈中，虽然感觉黎英性格也算开朗，但认真观察，牛培宝还是发现了她眼神里的某种忧郁。如此清纯的姑娘，但那内心里并不是真正愉悦，这让他难免有些好奇。
“如果不嫌冒昧的话，想问一下，你现在这心里，好像还有什么烦恼吧？”
“说我吗，算了吧。该不会，大领导还是研究什么心理学专业吧？”
在这种含糊之后，这黎英的女子看来要离开自己了，但牛培宝却是固执地说；“对不起，不是我想冒昧。只是觉得，假如可以帮上忙的话？”
但也就在这样的刹那间，他却让黎英突然想到了化工厂，想到了那位易国仁师父恶劣的处境。试想一下，如果这人真的是高官，而易师傅现在又是艰难的处境，也许试探一下这人，看他又会是如何的反应。
于是，她犹豫着，并且站住了。
“真的还有事，并且还不是一般气人的麻烦。”
“居然让花容失色，相信事情应该不算小吧。”
“可不是我，而是一位企业老工人，他工作的那单位，现在是特别地在找他麻烦！”
他点头道；“特别找麻烦，说一下具体情况。老工人和单位，又发生了什么？”
她说了，也许在别的人看来算不上问题，可对于那企业工作的易师傅，事情也算天大麻烦了。保卫科打人，仅仅微不足道，带馒头进车间这样一件小问题，并没有造成大的后果。甚至打伤人，单位还要挨打的人责任自负，连单位上班也停了。可老工人除了自己要生活，还有需要他供养的女儿，目前正是上大学的关键时候呐——尤其这上大学，几乎让牛培宝本能地想起了自己大学期间，姐姐牛培琼为了凑足费用含辛茹苦的艰辛，以及那时候，自己勉强填饱肚子的艰难。霎时间，就像一股恶气在从小腹窜起，那脸色也变得难看了。
不过听完她介绍的情况，他也是忍着地克制住自己，直到和女子分开后，这才打电话找了马禄花。
虽然这件事，也只是在路上听这黎英的女子说，但就算一切证明是真的，他也不可能自己直接去找卫驳。而事情既然发生在马轻舟工作的单位，他也主管生产，所以他让马禄花找到人之后，让他按照自己给的号码，两个人直接通话。
马轻舟当然不可能了解原因，所以电话那头宝叔严厉的声音，的确既让他想不到，而且还难免的畏惧。
“你们一化厂对工人做了什么，我现在，就想请你马轻舟给个说法？”
“宝叔，好像有些不明白，工人拿工资，当然是要尽他的本分。”
“唔，我找出来了，名字叫易国仁，那是一位老工人。听说你们保卫科打他，是他带馒头进车间，这种根本微不足道的错误。情况是这样的吗？”
马轻舟更加觉得不可理喻了，这种事宝叔也知道，而且还又是郑重其事向自己提出。就算怎么想，他还是想不明白宝叔怎么会知道，而且还亲自过问。
“老工人还有什么事，犯下天大的法了吗，怎么不见法律机关的起诉，而是你们保卫科在打人？告诉你马轻舟，马上去找那个卫驳，必须重新处理易师傅的问题——岂有此理，问题不正确解决，甚至正常上班也要对他百般刁难！”
对事情如此地清楚，而且态度又是这样的明确，这宝叔除了让马轻舟很不舒服，并且也非常不安了。
“直接说吧，宝叔，可以说，他人老是心不老。没有别的，有些事，就担心让人搅坏了嘛？”
马轻舟相信，以宝叔的聪明，自己这样说话，意思他应该是明白了吧。但没想到，仅仅片刻，宝叔又说话那语气不但更加严厉，甚至还像是某种的威慑。
“别给我找借口，一个老工人几十年，相信有些事有意见，也是出于自己的责任心，所以我支持他。而且可以这样说，看在人家女儿大学里读书的情况，你们如果一定要继续坚持胡作非为的话，我自己拿钱请律师，你们企业等着在法院打官司吧！”
自己拿钱，然后自己和自己利益打官司，马轻舟相信，这宝叔会不会疯了。
当然，这件事他绝对不可以掉以轻心，因为那毕竟是牛培宝，他马轻舟就算再憋屈，自然也是既不敢得罪，也绝对怠慢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