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张二还好,毕竟已经杀了他们一次,仇恨稍减。那杨夔却是已经忍耐不住,疯了一般冲上前去,拳打脚踢,最后竟然一口咬下那军曹的耳朵,大嚼起来。张二看着不对路,赶忙上前抱住杨夔,二人一同坐在地上。杨夔口内流着鲜血,牙齿却咬的咯咯作响,手刨脚蹬,挣扎着还有冲上前去。
黄三见杨夔如同疯魔一般,好不吓人,暗道不好,赶忙叫人把四妖押了下去。
杨夔见仇人已去,这才渐渐恢复心智,平静下来,突自在地下喘着粗气。忽觉满嘴血腥,有物充盈其中,甚是恶心,不由得呕了一声,吐了出来,却是血肉模糊的一团。杨夔不知所吐何物,见自己又被张二环包,坐在地上好不奇怪,转脸问向张二:“二哥,我怎么了,你抱着我干嘛,我吃的是什么,血刺呼啦的。”
张二见杨夔恢清醒过来,这才放心,长出一口大气说道:“你还问我,你刚才吓死我了,疯了一样。府台大人还在堂上,怎能如此失礼。”说着拉着杨夔回到座位坐下。杨夔跟黄三告了失宜之罪。
却听黄三言道:“杨先生哪有什么罪过,此事却是本府考虑不周了。本来怕二位认不出他们,特意嘱咐属下下了禁法,使他们保持死时的摸样。不想这四人乃是凶死,又以凶相示人,戾气外泄。杨先生满心仇怨,被戾气所侵,一时迷失了心智,险些酿成大祸。幸亏张义士见机的早,不然杨先生虽然是生魂之身,不会变成厉魄,却也不免魂魄受损,留下病根,只怕回阳之后就要变成疯子了。”
那黄三唠唠叨叨,又是道士又是马仙的说了一通,把个张二说的迷迷糊糊,不知所云。杨夔却已经听出门道:那城隍分明是让张二顶仙出马,辅佐于他。张二若肯帮忙,他便故意放走四妖,任由张二处置,只是黄三身份所限,不便明说,故此才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亏了杨夔头脑清楚,等闲之人如何能够明白,倒是难为黄三了!
杨夔见张二还傻愣在当地,便使劲捅了一下张二后腰,用力冲他点头。张二这才醒过味儿来,虽任不明白黄三究竟说的是什么,但是杨夔点头让他答应的意思却是再明白不过了,这才言道:“张二能帮地府做事,乃是天大面子。只是不知对小人有些什么好处?”
黄三听得张二前半句话,心里甚是高兴,不想他后半句便变了味道,竟然和自己谈起价来了。转念一想,张二混混出身,无利不起早,便是他爹求他办事,只怕也是要先谈好价钱的。若不这样,反倒奇怪了。当下倒也不很生气说道:“你帮地府做事,积修了功德,待你寿终之时,若肯安心修行,便可成就妖仙正果,最次也可保你来世投生富贵之家享福。”
张二见黄三并没有生气,真的顺着自己的话头和自己讲起价来,知道此次必然有利可图,心中高兴,又换上平日混混惫懒的面皮,嬉皮笑脸道:“修炼妖仙,小人没兴趣,像您这样,都上天当了神仙了,不还得受人管着吗,稍微犯点错还得受罚。至于来生投生富贵之家,更是没谱。您想,我上辈子是您老亲自送我托生的,不也受了快三十年的罪了吗,一天福也没享,连个芝麻大的小官都没当过。我说城隍爷爷,咱还是弄点眼前看的见得吧。”
黄三闻言,脸色立时变得难看起来,自己被贬,帮他托生之事,只对他一人说过,现在他却当着杨夔的面说将出来,若被杨夔知晓此中底细,自己堂堂城隍正堂,脸面何存啊?赶紧拦住张二的话头,问道:“那你到底想要嘛呢?”
张二本是狮子大开口,没想到真的从黄三出得了好处,心里高兴,刚要称谢,又想起一事,对黄三说道:“小人还想求城隍爷爷一物,还请您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