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秋月刚行完早课,便有人前来送信,来人一身劲装,面情冷酷,隐隐间带有一股杀气,令人不寒而栗。进屋后,目不斜视,向花秋月单膝跪地抱拳道:“花大侠,小人奉大帅将令,星夜送信到此。”言罢从怀内掏出一封来。
花秋月定睛一看,低呼一声,忙起身扶起来人,叫道:“上官无刃!”
来人微微一笑,双目如电,低声道:“难得花大侠还记得在下!”
花秋月凝视他道:“大侠个啥啊,兄弟,我想死你了。”
上官无刃道:“临来时,大帅千叮万嘱,说请花大侠忙完此间事后,一定要去襄阳。还着小人留在此处,供花大侠差遣。”言语间亲近之情显露无疑。
花秋月微笑道:“我也想他得紧,倒是难为你,星夜而来,先去睡,定是有数日未睡了。”
上官无刃摇头道:“这不算什么,打起仗时,十日不睡也照样杀敌无数。花大侠,有什么事,我能做的吗?”
花秋月道:“兄弟,当年不是说过你我二人兄弟相称吗?”
上官无刃笑道:“你与大帅是兄弟,我怎敢如此。”
花秋月道:“大帅也视你为兄弟哩……呵呵,你来助我,我十分高兴,这两日也正愁着人手不够呢。”
上官无刃道:“哦?我们杀谁?除我之外,还有尉难四铁卫也同来了,就在门外。”
花秋月喜道:“哦,那如此甚好。倒不杀人,却是要护人呢。快请进来说话。”
上官无刃低唤一声,少时,四名精干汉子夺门而入,齐齐抱拳道:“见过花大侠,愿听花大侠差遣。”四人发声,却如一人发声般毫不先后轻重。
花秋月笑道:“四铁卫多礼了,快快请坐。”转向上官无刃道:“无刃,你也坐。”说罢回归主坐,轻声道:“四位兄弟,要请各位帮我保护三个人。”
四铁卫齐声道:“原听差遣。”
花秋月道:“好。先行谢过。四位稍坐,少时要被保护的人便会回来。”又转向上官无刃道:“无刃,要请你前去一处鱼庄,妨有人闹事。”
上官无刃起身抱拳道:“得令。”
他一起身,尉难四卫也跟着起身行礼。气势雄壮,虽五人却如同千军万马一般。
花秋月唤来一名包客先生,领了上官无刃自去鱼庄。
待奉了茶水,花秋月取过信件一看。封皮光洁、并无半字,只在右下角勾了一柄刀锋,打开封皮,内有信件两封,花秋月取出第一封信展开来,只见第一行写道:“秋月吾弟,见字如面。”笔行苍劲,力透纸背。转行又行:“别后五年,未见君行,以为潇遥化仙而去。今下山,未知何事,事后且付襄阳一唔,略慰吾心。巴陵之事,以弟之才,料不能有误,然世道艰险,王家与武林中人颇有来往,虽以弟之能无妨,然弟身边之人若何,故遣上官携尉难四卫相助。兄镇襄阳,繁事缠身。望弟不负霜傲之名,早日前来相会。”落款处依旧无字,也是勾了一柄刀锋。
花秋月心道:“老哥不愧为知己,知我下山绝非为了李二这桩闲事。”
取过第二封信,展开一看,却是一封官文,乃是写与巴陵知府的。内容简单,用词生硬,颇有上官对下官那种口吻,落款处赫然写了“郭兴华”三个大字,边上印了官章。
正观时,肖掌柜急急忙忙冲将进来,皱眉道:“花先生,大事不妙!”
花秋月奇道:“肖掌柜?何事惊慌?”
肖掌柜叹道:“那四家商贾,有两家不肯与我们签定文书,任我口水说干,也是不行。如何是好啊?”
花秋月想了一想,笑道:“无妨,还未到正午,有时间呢!现在,你拿着这封信,去见巴陵知府,请他正午‘天水一楼’赴宴,再派几个文书去请这四大商贾的掌柜,就说知府大人也要去,定名要他四人同宴。”
肖掌柜奇道:“这封信?花先生与知府大人熟识?”
花秋月摇头道:“从未见过,连这位知府姓甚名谁,我都没去打听。这是襄阳郭大帅的亲笔信,小小一个巴陵知府,不敢作怪的。”
肖掌柜忙打开信来,细读了一遍,信中说了两件事,一是告诉知府乔雨持信的人与郭大帅有交情,请他照顾。二是告诉他听说巴陵处有贩鱼、收鱼欺行霸市的情况,要他寻合适妥当的人与官府共同组建“护鱼队”,以免影响襄阳官兵的鱼食。
肖掌柜看完信件,呵呵笑道:“好,那两家掌柜,可不敢不给官府面子。花先生,你真是神通广大啊,连郭大帅也请得动。”
花秋月微微一笑,表示谦虚。指着四铁卫道:“这四们壮士便是郭大帅身边闻名天下的‘尉难四卫’,派一人跟着你,保你安全。”
四失卫中居首坐的站将起来,抱拳道:“花大侠,我愿护这位肖掌柜,而且这巴陵知府曾见过我,更不容他对信件有疑。”
花秋月摇手道:“不可,此事须当虚虚实实,云里雾里才好,你一去,此事便坐实了。”
第二名铁卫站起抱拳道:“那就我去!”。
花秋月点点头,又向肖掌柜一抬手,道:“赶紧去办,我去通知李二酒楼相候。”
肖掌柜此时心中有底,忙安排人手前去下书,自己上了车,急急的去了。
李二被小役从房中揪出,听了前因后果,不见喜,反而愁道:“那,黄炬处怎办?”
花秋月道:“此事无法,只得你写一封书信,就说你下午要去会他,不见不散。然后你马上赶去‘天水一楼’,身份依旧是京城大公子。”
李二道:“哥啊,谁知道那知府见过这位京城大公子没有啊,他是当官的可与黄炬不同啊。”
花秋月笑道:“无妨,那真正的薛公子虽说也十分豪气,但却从不喜和文官打什么交道的。”
李二呆呆地望着花秋月,突然问道:“花大哥,你究竟是什么人啊?啊……你,你不会是皇……草民有罪!”说罢伏拜于地。
花秋月大笑,拉起他道:“想到哪里去了,哈哈。好吧,我说去你听。江湖里有一门派,名唤‘昆仑’,我便是这昆仑派的大弟子,人称‘霜傲昆仑’。”
李二道:“原来花大哥是江湖中人,名门子弟。可是,可是怎么识得这些个大官啊?”
花秋月笑道:“机缘巧合罢了,若是你在江湖上闯五年,不时帮帮人、又得罪点人,你的朋友想不多也不行的。不过呢,那仇人也是多了去的。呵呵。”
李二道:“我不武林中事,倒是听说过‘南天剑’和‘洞庭二王’。你都认识吧?”
花秋月道:“呵呵,还真的——不认识。”
二人大笑,不一会,二名铁卫护着李二去了。
那见过知府的铁卫见三兄弟均有任务去了,心里十分激切,只恨自己甚见过这劳什子的知府做甚,在椅子上自觉不安。
花秋月笑道:“老兄,别急。有人给你呢。”
那铁卫一听,喜道:“哦,还有啊,那就好、那就好。”说罢,又觉不好意思,顿时脸红。
二人坐在屋内,无甚可谈,那铁卫虽然好战,却不是个好的聊天对手,十句话能回一句便已经不错,于是只得苦等着肖定湖回来。
行过午饭,肖掌柜与李二半醉而归。肖掌柜酒量原本甚好,但想着李二下午还有任务,便替他挡下不少酒来,这才勉强使得李二还能办事。二人回来将情况大致一说,众人均觉兴奋。
一名铁卫笑道:“那知府读了我家大帅之信,又是害怕、又是紧张,十分可笑。”
李二道:“不错,郭大帅这信真是管用。莫伯请了知府来,挂着知府的名,那些商贾也不敢不来啊。席间莫伯隐隐又将事情说了一下,这四家便乖乖的全签下文书了。”
莫掌柜一捋胡须,微笑道:“花先生,另有一事,我先斩后奏了……”
花秋月道:“请说啊!”
莫掌柜接着道:“我擅自作主,答应给了知府一成的红利。”
花秋月道:“办得好啊,做生意,还是得跟当地官府搞好关系才行。咱们现在是拿大官来压他,有了这成红利,那便是自家生意,以后说起话来也十分方便,总不能一直靠着外面的关系。”
李二也应道:“我也觉得甚好。”
花、莫二人却不理他,猛的转过头来盯着李二,把李二吓了一跳,忙道:“怎……怎么了?我,我不能觉得好么?”
花、莫二人对视一眼,齐声道:“下午就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