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食子
裂钗2015-10-25 03:115,231

  花秋月赶到船到顺着周奉目光看去,只见灰蒙蒙一片光景,那里看得什么船支,讷闷道:“周大哥,前面看不到船啊?”周奉斜了他一眼,自豪地说道:“当然看不到船了,我看的是雾气!”花秋月疑道:“雾气?”周奉一面加速运浆,一面说道:“不错,就是雾气。我能看这雾气的走向知道前面有什么船,多大的船,船速快慢,都看得出来!”花秋月奇道:“咦,那你这功夫可不简单啊!”周奉笑道:“那也没什么了不起,这雾气在没船的时候,都是从下向上走,转着圈的往上走。可有了船经过,这雾气就会被横着扯动,并且拉出一块较少的雾气出来。哈哈,这都是祖上传的,据说是孔明先生传的哩。”说罢骄傲神色跃然脸上。花秋月点头道:“那定是船过水面将雾气激起所至。”又赞道:“诸葛军师果然神人。”

  周奉道:“你且去仓内坐着,等我使出全身力气来,定要追着那厮。”

  花秋月谢道:“周兄,拜托了。”说罢转身入仓。

  进得仓来,那老头道:“客官,这急急追的什么啊?”

  花秋月微笑道:“追的是仇人,待会追上去后,我自上那船去,让周大哥运了你们走。”

  老头急紧张道:“是去打架么?”

  花秋月摇摇头道:“算不成打架,顶多就是杀几个人。”

  老头惊得摔下椅来,吃吃的道:“这……这这,我……我我……”

  花秋月扶起他轻声道:“不干你事,你莫慌张。”

  那女子道:“那船上是些什么人啊?”却是无半点害怕。

  花秋月心中一奇,看着窗外的江面答道:“也就是个徒有虚名的人罢了。”神色冷漠,语气萧萧。

  女子又道:“双拳难敌四手,你好心让我们座船,不如让我跟着你去吧。”说罢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紧紧盯着花秋月眉目。

  花秋月打量她一眼,笑道:“原来姑娘也是江湖中人,不知是哪门哪派啊?”

  女子道:“无门无派,也不是江湖中人,倒是学过几天武技的。”

  那老头喘着气咤道:“阿芜,这可不是寻常来欺负我们的那些小爷公子,这可是去杀人啊,你疯了么!”

  阿芜撒娇道:“爷爷……真是的。”说罢狠狠霸了老头一眼,便自顾的拎着衣角低下头去。

  周奉在仓外听得清楚,此时大声道:“喂,白衣服,你去杀的是坏人吗?”

  花秋月略一沉呤道:“不好说,在我心里没有坏人与好人,只有朋友、路人与仇人。”

  周奉道:“怎么会没有坏人与好人,你这人太糊涂。”不复言语了。

  花秋月也不辩他,自说道:“坏人也有好的地方,好人也有坏的地方。这本就没什么定论的。”

  此时阿芜仿佛已说服了爷爷,轻声道:“公子,让我陪你去吧。”

  花秋月摇摇头道:“我自己去还安全些,若你去了,反而要照顾你。”

  阿芜双眉一横,哼道:“谁要你照顾。”心里暗道:“你不要我去,我自己去便是。”于是打定主意作出生气模样来,将头扭在一边。

  船又行了一会,周奉道:“白衣服,出来看。”

  花秋月闻声而出,只见据本船三十丈外,有一大船,碉栏木刻、白帆高涨。花秋月喜道:“这便是争浪?”

  周奉道:“是了,‘争浪’,没错的。”

  花秋月从怀里掏出二十两纹银递过去道:“有劳周兄了,待会我自上船去,还有请周兄送这祖孙二人一回。”周奉接过银子咧嘴笑道:“送他们可以,但你咋上那船去?我不信他们会停下来接你!”

  花秋月看了看江面,双船相距只十五丈左右了,便微笑着道:“我这便去了。”说罢,身形一晃,便从这船头借着江风如同一道闪电向那“争浪”飞去。便听得“哗”的一声,说时迟、那时快,花秋月掉进江水中去了。

  周奉大惊,忙驾了船去,把花秋月救上船来,盯着他道:“你疯了吗?怎的跳水,你想游过去?”未等花秋月回答,又道:“不过你那一跳倒还真远啊。”

  花秋月不惯于水面上行走,自不知那空中的江风厉害,以为如平地般模样。一大意,原本想着施出他奇妙的轻功来,飘往前船自不在话下,不曾想适才不知道从哪里迎面括来一股巨风,顿时将他阻住,这真气一阻,便再不借力之处,只得落入水去。

  那仓内女子笑道:“啊哈哈,笑死我了,白衣服,你干嘛啊!”她觉得周奉称呼有趣,便也学将起来。

  花秋月笑道:“哈哈,大意了。不好意思得很,重新来过、重新来过。”

  那争浪船上见有人跳水,也不禁多看了几眼,却也未曾上心,各自前行。

  老头道:“客官,这江面上风大,你别再跳了,一会救不得你。”

  花秋月道:“无妨,这一回肯定成功。”正欲再跃,突然道:“糟糕,衣服全湿了,积了太多水,我得先运功把衣服弄干。”说罢向周奉道:“周大哥,你且跟着它。”周奉不知他说的运功、弄干衣服是些什么,只得点点头。

  老头道:“随便在外面运功很危险的。”

  花秋月笑道:“老人家,你知道的还挺多,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啊?”

  老头嘿嘿一笑道:“真的是卖艺的人啊。”

  花秋月见他不说实话,并不追问,拱了拱手,自进仓去。只见他身上冒起蒸气,只一会便站起身来,全身衣服果然尽数干透。

  周奉惊道:“你可是仙人么?”

  花秋月笑道:“你怎的知道?”露出打耍之情来。

  周奉横他一眼道:“我好好问你,你却不说,早知道刚才不救你!”说罢扭过头去,生气不己。

  花秋月笑道:“我这是内功,我逗你一下,怎的恼了。”

  周奉嘿嘿一笑道:“我不诈你,你怎么会说。哈哈。”

  老头咪着眼道:“客官,你这内功高明得很啊,比我见过的都强嘛。”

  花秋月道:“入不得您老法眼。”转过去向周奉道:“周大哥,你加把力,追近十丈内。”

  周奉应了声好,脱去外衣,露出身铁一般的筋肉来,船便似又快了几分。

  待得只距十丈,花秋月低哼一声,真个如一道惊虹,飘在“争浪”船上。

  周奉等人各自叫好,那女子对周奉道:“大哥,你加把劲行吗?再近些,我也上去。”周奉豹眼一翻,突感到这女子离自己好近,衣带含香、呼气入兰,顿时羞红黑脸,往边上一躲,低着头小声道:“好”。

  那女子见她害羞,也不禁笑出声来,周奉听了更是心跳不己,一个劲的只知划船。

  花秋月立在争浪船尾,高声笑道:“王震大哥,我来了。”

  那王震正在仓内,早听得船尾跃上一人,待听得这一声喊,暗叫一声苦也,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走将出去,也不拿枪,气急败坏道:“你这妖人,怎地追上来了!”

  花秋月笑道:“你都说我是妖人了,又怎地追不上来。”

  王震走到他面前道:“花秋月,只杀我一人行吗?”

  花秋月道:“我说了,只要你说出杀杨家的原由来,兴许我便只杀你一人,甚至连你也不杀了。”

  王震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杀他全家,只与我相干。”

  花秋月道:“正是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杀他全家,他全家与你有何仇怨!”

  王震无奈指着仓内一幼童道:“孩子这么小,你也忍心?”

  花秋月微微一笑,心内已有计较,忽的串将过去,将幼童抱在怀内,又返将回来,一面抚摸着幼童脸宠,一边微笑道:“当年我杀‘贯山’镖局全家时,也有几个这么大的孩子。”说罢双眼睁着幼童,脸上露出怜悯的神情来。

  王震只觉一阵眩晕,胃里翻动,便要呕吐,忙定了定神道:“花秋月,你还了我孩子,我便说与你知!”

  花秋月将幼童递过去道:“一言为定。”

  王震虎目含泪,接过幼童来紧紧抱着怀内,久久方道:“虎虎,不是父亲狠心,只是仇家厉害,你别怪为父。”说罢紧闭双眼运起一掌便向幼童天灵盖击去。

  花秋月早在将幼童递过去时,便已打起十分的精神提防有变,却怎地也想不到他会如此行事,竟是要亲手杀了他自己的骨肉。

  此时王震那巨掌已然击下,眼看着便要将幼童毙于掌底,只听“碰”的一声,幼童大哭起来,却是花秋月纵身过去以背硬档了王震一掌,将幼童护于身下。

  王震终究是为人父母,一掌不中,立时将一股狠意化作了万段柔情,哭喊道:“虎虎!虎虎!”抢将上去。

  花秋月就地一翻,将幼童让将出来,立在一旁冷冷看着他抱起幼童在怀内一阵好哭。幼童母亲、妻子皆在仓内,见了王震杀子,秋月相护,大叫着扑将过来。他母亲从王震怀内夺过幼童吼道:“你可是疯了。”,那妻子哭道:“虎毒不食子啊。”双人大哭,那幼童也哭过不停。

  王震不理几人,对着花秋月道:“花大侠,我求你饶了这孩子一命吧。”说着双膝一软,跪将下去。

  花秋月也相继跪倒道:“我找你报仇,却不能无故受你一跪。还是那句话,你说与我知,咱们再定结果。”

  王震摇头不语。他母亲咤道:“震儿,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便说与他知。他不受你跪,足见行事磊落,定不致失口于江湖的。”

  花秋月道:“不错,此事我知后,定不言于二人。”

  王震看了看老母,又看看妻儿,咬牙点头道:“好。不相干的人走开,我与花大侠单独说话。”

  正在此时,突听得一女子声音从空中传来:“公子,接我一下,风……风太大了!”

  花秋月扭头一看,正是那叫做阿芜的女子临空而来,被江风括得控制不住身体,若不接她,不撞伤也得落入水中去,忙向上一纵,将那女子抱在怀内,飘将下来。落地后轻声道:“叫你别上来,你看吧,给我找麻烦。”那女子在他怀内害怕道:“我再也不敢了,这风太大了,吓死我了。”说罢一面将头向他怀里厮磨,一面撒娇,眼神却悄悄露出得意之情。

  花秋月推开她道:“你也去仓内等着,可不要和人动手啊。”说罢向她微微一笑,阿芜羞红了脸,径自去了。

  待她走向,花秋月拉了王震耳语道:“请说吧。”

  王震道:“这便说。”说罢,突然跳入水中,消失不见。

  花秋月正自发愣,又听得“咚”的一声,不知何处又有人跳水了,他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江面冒出一个黑头,咧开嘴笑道:“白衣服,老子帮你捉上来咯。”说罢右手夹了王震,左手拉着船绳,爬将上来,正是周奉。花秋月大喜,却见王震毫无反抗,不知是死是活。

  周奉上得甲板,将王震一摔道:“这厮水性也算不错,不过还是被我灌了他几口水,这时想是背过气了。”说罢,在王震肚上不停的挤按,王震吐了几口水后,慢慢醒转过来,对着花秋月有气无力道:“你竟然还有帮手。”

  周奉笑道:“哈哈,不干我事,你俩接着扯。”原来周奉在船上虽不知这二人谈些什么,但见了王震欲杀幼童,花秋月舍身救人,心里暗了一声好,认定这白衣服不是坏人,待得王震打算借水循逃走,便也跳将下去,在水里揪着王震厮打了半天,灌了王震一肚子江水,这才提将上来。

  花秋月向他拱拱手道:“老黑,多谢了。”

  周奉嘿嘿一笑,又是“咚”的一声,跳进水里,自向本船游去了。

  王震躺在甲板上,望着天,无奈道:“好吧,我告诉你就是了。”

  花秋月含笑不语,挥挥手将赶出来围观众人请回仓去,轻轻道:“说吧。”

  王震坐将起来,一脸冷漠道:“姓杨的,偷了我妻子!我去找他,被他家人乱骂,我一时恼怒,便杀了他全家。”

  花秋月一听大疑,忙道:“他偷了你妻子?你在骗我!”

  王震骂道:“娘的,横竖都是死,我骗你做甚!”

  花秋月疑惑自言道:“这怎么可能?你俩家相隔如此远,怎么可能呢!”

  王震愣道:“什么?这还叫远?我家在益阳城,他家在南县。那日我去金陵为朋友办一桩事情,他来寻我不着,见我妻子貌美,便起了歹意。”

  花秋月也一愣道:“这人叫什么?”

  王震道:“杨波。原与我是师兄弟,我一直当他如亲兄弟一般。”说罢眼望花秋月,心想:“你为这样的狗杂碎报仇,你也不是什么好鸟。”

  花秋月一听此言,大惭。忙道:“你且稍等。”说罢封了他穴位,令其头不能动、言不能开。走到船仓内,问道:“那一位是王家嫂子。”便有一年轻嫂人雨带梨花般站起来应道:“我便是。”果然生得十分人才,娇美无方。

  花秋月请她出得仓外,诈她道:“你恨那姓杨的吗?”

  那妇人泣道:“怎的不恨,你……你如何知晓?”

  花秋月点她双目清沏,不适有假,点头道:“花秋月鲁莽了。”说罢转去解了王震穴道,惭愧道:“王兄,得罪了。”

  王震见他前拒后恭,不知他意思,哼了一声道:“怎么样,还是要杀我全家?”

  花秋月道:“王兄,是秋月鲁莽,弄错人了。”

  王震愣道:“什么意思?”

  花秋月抱拳深躬道:“王兄,我的恩人也姓杨,初时相见你,未曾问清,实在是凑巧,弄错了。”

  王震大怒,忽又意识到这一来,自己全家的姓命便也保住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花秋月道:“王兄,此事算秋月欠你一回,来日若有驱使,必尽犬马之劳。”

  王震心中大怒,又不敢发作,他妻子此时扑到他身边,揽着他肩膀道:“夫君,算了。只要我们一家人好好的就行了。”王震苦笑叹息道:“唉,真是……唉。”不知说什么好了。许久方道:“花秋月,你欠我一回。记住了!”

  花秋月道:“定不相负。”

  王震摆摆手道:“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说罢高喊道:“船家,调头,回益阳。”

  花秋月走去船仓,叫出阿芜,拉了她手对王震道:“王兄,切请见谅,秋月告辞了。”说罢身形一晃,携了阿芜飘往本船去了。

  待到船内,众人急急问他,他却不知如何开口,只得苦笑了之,只是心中暗道:“这杨家的仇人,究竟在哪里啊!”暗自惆怅不己。

继续阅读:第19章 霓裳、南北、双姝

使用键盘快捷键的正确方式

请到手机上继续观看

霜傲昆仑

微信扫一扫打开爱奇艺小说APP随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