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的身体越来越笨重,就算是这样。他也尽量争取多干些活儿,这样可以多挣些公分儿。当一个人面临饥饿的威胁的时候,更多的主要是心理压力,直接就压的新娘喘不过气来。新娘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自己娘家的哥哥,也没有打算说。最起码现在不说。刘妈真是一个好心人,时不时的会偷偷送些东西过来,主要的还是食物。能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新娘在心里都一直感谢她。
新娘就一直干一直干,直到实在是干不动了才停了下来。新娘临盆的时候,接生婆并没有来,在之前接生婆就已经明确表过态了,吴金老婆生孩子,自己是坚决不会来的,怕沾染了晦气。新娘就自己生,母亲和刘妈帮她忙。孩子的块儿头很大,新娘使劲儿啊,使劲啊就是不下来。新娘就不断的使劲儿,都快把吃奶的劲头给使出来了。伴随着一声啼哭,孩子生下来了,是一个男孩。刘妈抱过来给新娘看,真是好看。刚生下来就像吴金,新娘喜欢男孩,男人都是强者。她的孩子必须是强者。
本来就已经是吃不上饭了,这下就更加艰难了。老家的哥哥来过几封信,这里的事情他还是知道了,“把孩子留下,回青州。”这句话在哥哥的信中,反复出现了不下十次。
新娘刚喂完孩子,在收拾东西。这孩子在吃奶时,很是用力,自己没有奶水,孩子就不断的吸允不断的吸允,最后都把自己给嘬的生疼。自己的疼倒都没有什么,主要是太委屈孩子了。新娘听到有敲门的声音,自从吴金死后。门都好长时间没有响了,因为除了刘妈,别人根本就没来过。刘妈也从来不敲门,直接就是推门而入。在一段时间内,新娘的门是不上锁的。
当门打开时,眼前的人着实让新娘吓了一跳,“哥,你咋来了啊?”。哥哥也不说话,一侧身就进来了。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后,就蹲在门口,吧嗒吧嗒的抽烟。一根接着一根,仿佛是要把这一生的烟给抽完似的,“三丫,把孩子留下,明天跟我回青州。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哥,我不回青州,就算是回,我也要带着孩子。”新娘十分倔强,“并且还要带着老太太。她是我男人的母亲,就是我的母亲,我不能丢下她不管,家里的情况我都知道。”
哥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继续抽她的烟。新娘怀里抱着孩子,深情的凝望。这个孩子是比她生命还重要的东西,自己怎么可能放弃呢。哥哥是个老实巴交的人,自己回去肯定会成为哥哥的负担,嫂子那种火辣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容忍的,到时一定会战争不断。新娘不想自己的哥哥为难,回到家中的生活肯定比现在要好些,四周的邻居都是从小的玩伴,最起码不会欺负自己。吃饭是不成问题,新娘现在就想解决吃饭的问题。
晚上,哥哥留了下来。在没有说服新娘前,他不打算回去。夏天的天气就是多变,夜里下起了雨。哥哥还没有反应过来,新娘就把家里的锅碗瓢盆拿了出来,放在炕上逐个摆好。去年自己男人给泥了一遍房,今年没有泥,只要是一下雨,屋肯定漏。
滴答滴答的声音持续了一晚上,哥哥翻来覆去很多遍,这样的生活,一个女人怎么坚持的下来。不说女人都是弱者吗?就是我一个男人,遇到这样的情况,也不一定有坚持下来的勇气。是的,女人是弱者,但是母亲是强者。
第二天,哥哥把新娘叫到自己的面前,“你、孩子、老太太,收拾下跟我回青州。
哥哥在家里的地位不高,自己的媳妇是一个霸道的人。若是和她商量肯定是不会同意的,就是这次来这里,他还是瞒着自己媳妇的。但这次的决定他做定了,就是离婚他也不后悔。自己的一奶同胞这样,若是当哥哥的再不管,那就有点不是人了。
新娘是一个讲义气的人,临走前他特意去了一趟刘妈的家里和刘妈说:“你是我们吴家的大恩人,这代是,将来也是。无论将来刘妈的子孙碰到任何难处,吴家的子孙一定要搭救。”刘妈满脸通红,显然是没有见过这阵势,“老吴家的严重了,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回到青州一定要好好过,人只要肯出力,就一定能过上好日子的。看的出来你是好人,好人就一定有好报。”
老太太收拾了很多的东西,哥哥说,我们坐车走,带不了。新娘就让扔了,既然带不了,就不要了,所有的一切我们重头再来。
在离开村子的时候,新娘一直在凝望。在这里,她经受了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也曾经度过了最幸福的时光。这里一定是她将来回忆最多的地方。怀中的孩子噗噗的笑,这孩子从小就这么欢实,“你就叫吴西吧,我们的家就在村子的西面,你一定要记得,这也是你第一个家。
新娘回家的时候,嫂子远远看见,理都不理就进屋了,随后屋子里就是乒乒乓乓的声音,嫂子震怒了。哥哥和嫂子的战争一直持续,新娘倒是无所谓,主要是母亲,看是一时适用不了,一直就躲着嫂子,就是上厕所,也要等到很晚才去,怕撞见嫂子。
新娘把哥哥叫过来,“哥,我大算办出去住。在生产队上,我也有自己的公分儿,我可以养活自己。”
“又说赌气的话不是,你能搬到那里去,最近哥哥的脾气是越来越急躁,动不动就急。
“我都想好了,我在村子边上搭见茅草屋,只要不漏雨就行。”新娘说话不紧不慢。事情经历的太多,心态也就平和很多。
“你让别人会怎么想,这不是打我的脸吗?”哥哥一听就不同意。在农村是很注重名声的,哥哥怕人讥笑。
“吴西慢慢要开始会说话了,我不希望他在一个争吵的环境中长大,那样对他的成长很不利。”新娘说,眼睛一直看着哥哥。她知道哥哥心里难过,她也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况,不是事情*到这个程度上了吗?谁能有办法呢。
新娘让母亲照看着吴西,自己一有空就会到村子外的树林里,去捡一些茅草屋用的材料回来。哥哥也就一直没有再说什么,但是也一直没有帮助新娘捡一块树枝。
村子里没有讥笑新娘的人,都说新娘是好样的,茅草屋搭建的过程中,还有很多人来帮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