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一阵哆嗦,她战战兢兢地瞅了一眼沈伟和,只见对方阴森森地看着自己,赶紧避开目光,又去看珲芙。
“说啊,你便告诉她,我有没有强迫于你!”沈伟和催问道。
女孩的眼眶又红了,她不住的颤抖,纠结地低下了头,以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没……没有!”
听到这话,珲芙如遭雷击,她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再说一遍,大声地告诉他们,我有没有强迫你!”
“没有!沈少爷没有强迫过我!”说完这句话,女孩好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瘫倒在父亲怀里,父女俩抱头大哭。
珲芙知道女孩是怕被沈伟和报复,才不敢说出真话,她不怪她,只是她仍不死心,又去追问那些不忿的围观者,不过,她骇然发现那些人就像躲避瘟神一样闪躲着自己的目光,人群也渐渐散出了一个缺口。
“哈哈哈,看到没有,还不把小爷放下来,弄伤了小爷,小心我去官府告你!”那三位欺软怕硬的公子哥见没人敢于直言,胆子一下子大了起来,他们有恃无恐地怒骂着,谩笑着。
“想不到繁荣若此的锦城也有你们这样的垃圾存在!”李珲芙不再说话,但她手上的结印却在快速的变化着,身上的黄光也是越燃越盛,她已经打定了主意,定要给这些人一个教训。
沈伟和冷笑道:“以为我好欺负吗!”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的无名指上突然多出了一朵白惨惨的骷髅花,伴随着一股奇特的异香,骷髅花被他释放于空中,这花朵甚是怪异,一到空中,竟然一分二,二分三,三分四,层层盛开,最后化作过百之数,这些骷髅花全部被异香笼罩,飘飘悠悠地飞向李珲芙。
有围观者不小心被花瓣触到,惨白瘆人的骷髅花竟然便在他的皮肤上扎起了根,根茎神入血肉,肌肤迅速的变黑下去,那人在哀嚎与痛苦中渐渐死去。
路人们见到这种惨不忍睹的死状,再不敢围观,赶紧退开。
珲芙皱眉望向那仍在地上挣扎着的活死人,心中一痛,在她想来,这人的死也与自己有关,她用土系魔法精灵做盾,暂时挡住了骷髅花前进的势头,同时,开始念诵一段古老的文字。
然而,沈伟和怎能让她如愿,他咬破手指,将血撒在骷髅花的花瓣上,被血淋过的花朵如打了兴奋剂一般,在那半空之中疯狂的生长起来,其生出的长根便如触足一般,扎入了本无实体的土系魔法精灵所凝聚而成的土盾之中。
沈云祥贵为城主,其族下之人果然也非泛泛之辈,一时间,打得珲芙措手不及,眼看花茎就要及身,一旁的龙宇兴再也按捺不住,雷剑出鞘,他化身奔雷,横扫在半空中蔓延的骷髅花。
雷光所及处,疯狂伸展着的花朵霎时枯萎,但其生长速度太快,宇兴刚清出一片空间,周围的花朵马上又分裂蔓延过来,层层叠叠,无穷无尽,好似一座由花朵组成的监狱,这力量太过诡异,同为木系魔法拥有者的叶容在一旁观看,也是暗暗心惊,他实没想到木系魔法竟然有这样诡异的变种。
见很难将身边的骷髅花尽数扫净,龙宇兴将目标锁定在了沈伟和身上,他那如电光般在空间中快速漂移着的身形突然定住,右手提剑,拦于额头正前方,左手食指和无名指两指紧拢,如爱抚妻子一般轻轻滑过湛蓝的剑身,他大喝道:“出来吧,雷龙!”
“吼!”那飘渺如幻的龙吟之声仿佛来自天外,声音逐渐变大,到最后,势比奔雷,一条身达十丈的湛蓝巨龙脱剑而出,巨龙以电为体,以雷为声,躯体之庞大堪比丘岳,它在天空翻滚嘶鸣,但尾部始终与雷剑相连,仿佛两者本为一体。
宇兴双手按剑,将那雷剑重重按下,天空中的雷龙随着雷剑的移动轨迹,巨大的身躯溃压向花海中的沈伟和。
不少民众,见那貌惊天下的少年置身空中,脚踩奔雷,闪电绕身,还以为是天神下凡,一个个匍匐在地,如参拜神明一般,动都不敢动。
沈伟和置身风口浪尖,一时间只觉得空间被巨力压迫着坍塌了下来,四肢连动都不能动,甚至连抬头直面都是不行,生死一瞬,他没有选择持花硬接,而是用尽所有力量向旁边横移半尺,只是这半尺的距离,雷龙擦着他的背脊,轰至地面,砸出了一个深坑。
沈伟和勉强地支撑着已经虚脱地身体,全身被冷汗浸湿,雷龙在他背后留下了一条长达一尺的伤口,烧焦的肌肤火辣辣地刺痛着他的神经。
这边如此,岂知龙宇兴那边也是大口喘气,沈伟和不过是个恶霸,罪不致死,可刚才也不知是怎的,宇兴只觉得自己头脑一热,竟然就下了杀手,他暗自庆幸,还好没有死人,不然和沈城主的梁子恐怕就结下了。
李珲芙见沈伟和受此重伤,也察觉到事情的严重,她解开了对那些打手的束缚,那些人早被吓傻了,石锁一开,便如烂泥一般瘫倒,珲芙看都不看他们,又把卖艺的父女拉过来,推向人群。
叶容知道,这父女俩已经难以再在锦城逗留下去,他趁着两人还没走远,偷偷地扔了几枚金币到他们兜里。
沈伟和后背生疼,大口喘气,怒目*视着龙宇兴,龙宇兴也不躲闪,与他对视,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嗡!嗡!”隔了这么久,锦城的治安部队终于到了,队长第一眼就认出了受伤的人是沈城主的侄子,他赶紧叫来人,把沈伟和送去了诊所,沈伟和伤痛交加,也是理亏在先,竟然顺从的跟着那些人走了,没有找宇兴的麻烦。
而治安队长深知这位少爷的脾气,见他都不说话,心中清楚,面前的这人决不是等闲之辈,权衡利弊,他做了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举动,他对着人群嚷道:“散了吧,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人群被他一嚷,一哄而散。
而他就好像没见到宇兴一样,带着部队,又原路返回了。
叶容、宇兴还有珲芙被这治安队长无厘头的举动搞得很莫名,他们对望一眼,不觉苦笑。
虽然隐隐有所担忧,但人已经走了,便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这时的三人却不知道,一张精心编制的阴谋之网已经悄悄地笼罩住了他们……黑暗,诡计,在前方等待着三人的将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挑战。锦城靠海,晚间云厚、雾重,孤单的月影隐现其中,夜色甚浓。
虽然打了人家的侄子,但宇兴和珲芙还是住进了城主府,沈城主似乎对午间的不快全不知情,热情招待,奉若嘉宾,一时间到让三个小辈有些不好意思。
三人一起有说有笑,直到很晚,方才各自回房间休息。
宇兴回到屋中,一时间难以入眠,便又做起了日常的“功课”,他释放出了身体里的雷系精灵使,以他为媒介,吸纳空间中的雷系魔法精灵。
他现在所用之雷,色泽为蓝,仍属凡物,在这之上,还有一种雷能颜色却是紫的,名为“紫电”,其威力之大可与天雷相提并论,完成“蓝电”到“紫电”的转换,是龙氏家族的分水岭,宇兴苦练不坠,在此关卡也是难以突破,只能不断地壮大本命精灵使,从而增强自己的力量。
正修炼间,本命精灵使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直指窗外。
宇兴顺着他所指方向看过去,便见交错的屋檐上,一道黑色的人影正在快速移动,这人移动速度极快,而且动作清逸如风,若不是本命精灵使就在身边,还真难以发现,黑影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宇兴好奇心起,便召回精灵使,自己纵身一跃,来到了房上,他循着那人远去的方向,悄悄地跟了过去。
宇兴为雷,移动的速度在各类魔法中当属首位,按说追上黑衣人应该不成问题,但沈家宅邸极大,且屋舍建筑风格多有不同,高低错落,有许多视觉上的死角,再加上正值黑夜,黑衣人的行踪忽隐忽现,宇兴一时也是难以追上他。
就这样围着沈府转了一圈,宇兴意识到,黑衣人恐怕已经知道了自己正在跟着他,他干脆不再掩饰,雷系魔法全开,加速追了上去,可就在这时,黑衣人竟然消失了。
宇兴几个箭步,来到黑衣人消失的地方,前面是一片开放的院落,家宅林立,黑衣人大概是进了其中的某间屋子,龙宇兴心中寻思:难道这黑衣人是沈府之人?
他树耳倾听,身后已经响起了脚步声,当是自己刚才全力催动魔法引来了沈家的侍卫,空间中还残存着黑衣人遗留下的魔法印记,宇兴有些犹豫,是应悄无声息地离开,还是该追过去。
沉吟片刻,他一咬牙,追寻着黑衣人残留下的魔法印记追了过去,魔法的气息一直延伸到正中间的一间屋子,屋外的走廊上,本应闪亮整夜的水晶灯全部熄灭,只有点点昏黄的烛光透过被魔法加持过的窗子,印照在象征着长寿的榕树上,气氛压抑的可怕,宇兴不禁咽了一口唾沫,他走到门前,右掌顺势拔出了背后的雷剑,他凝神以待,然后推门而入!
门被推开,就如打开了一扇通往墓室的大门,伴随着血腥味的恶臭迎面扑来,这是死人的味道,宇兴来不及细想,赶紧冲了进去,这是个套间,外面一室很宽敞也很长,里面还有一室,血腥味便是从那水晶帘之后的屋子里传过来的。
面对那迷蒙的晶帘,宇兴犹豫了起来,他放慢了步伐,警惕地靠了过去,临近时,他深深地提气,奋力将其掀起。
“扑通……扑通……扑通……”在这一刻,心跳成为了空间中唯一的声音,和他预感的一样,帘后的是一个死人,而让他骇然的,是这个人的死状。
五根尺长的铁钉贯穿了他的手掌,脚掌,以及额头将他牢牢地订在墙上,焦黑如碳的身体直到现在还散发着缕缕青烟,双手已经露骨,只有极细极黑的肉末搭在上面,这种死法很像是被火烧伤的,但宇兴清楚地知道,这是雷,只有雷电的巨力才能在接触的瞬间粉碎他的肌肤,同时还能焚毁他的身体。
可是,除了龙家,还有谁会使用雷系魔法?
宇兴的心中掠过了一丝不祥的预感,他不顾尸体破败的模样,快步走上前,在确认那人背后有条尺长的伤疤后,他大呼一声“不好!”然后想都不想的破窗而出。
事情来的太巧,他还未站稳脚跟,先前跟来的侍卫已经搜索到了这里,宇兴急跃上房,狂掠向叶容的住处。
此时的叶容正在逗弄逐渐恢复状态的青儿,只是一天时间,青儿的个头似乎长大了不少,对于那被藤蔓裹得严严实实地四肢也渐渐适应了起来,它背后的种子生出了许多纤细如丝的韧藤,以此织成吊带床的模样,挂在窗户和床角之间,用来睡觉。
叶容一进屋,便见到小家伙躺在床上惬意的模样,青儿走出了阴霾,叶容由衷的高兴,本不想打扰它,自己安静的睡下,但青儿却是听到自己回来了,马上从“吊带床”上跳下来,一阵起腻。
叶容怎么叫它睡觉,它就是不听,无奈之下,只能讲起了故事,来哄它入睡,这小家伙尚不能开口说话,只能通过心灵与叶容交流,叶容说了半天,也不知道它是否听的懂,但小家伙一直眨着一双大眼睛对着自己,无奈,他也只能埋头苦想,把所有能想到的故事一件件地说与它,就这样,小家伙非但没睡着,反倒越来越精神,一直到了现在,龙宇兴推门而入,这是叶容第一次见到宇兴慌张的样子。
“发生什么事了?”叶容急道。
“来不及细讲!”宇兴进屋,顺手将房门合上,他走到桌边,自芥子袋内掏出一个金属材质的瓶子,打开盖子后,自己猛灌几口,然后把它抛给叶容,“多喝几口,一会儿有人来问,就说咱俩整晚都在叙旧!”
瓶子里的是悦意酒舍的特色产品“甘霖清”,叶容知道出事了,但看宇兴慌张的模样一时间也不好细问,他把青儿放到它自己搭建的床里,自己坐到了桌子的另一头,连灌几口酒,酒一入腹,喉咙间便有了火辣辣的感觉,可能是喝的太急了,还打了一个酒咯。
一切妥当,宇兴心下稍安,他整整衣裳,又细细地查看衣物,只怕上面粘有血渍。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部队整齐划一行进的声音,声音由远及近,一直到门边“铿锵”两下方才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