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齐云枫树遇狼女 刘萧玉佩解恩仇
虬龙一跃2015-10-25 03:045,643

  齐云不辨方向的扎进大山之中,他已经连饥带渴地攀了一两个时辰。周围的环境竟然越来越复杂,漫山的树木根本叫不出品种,也根本数不出个数。偶尔从不知什么地方响起的几声嘶鸣也开始令齐云不安起来。已近午时的林子里,气温也逐渐升高,齐云实在走得乏累又加上一天水米没打牙,索性他一头躺在一棵枫树旁歇息下来。

  齐云透过枫叶的间隙,双眼茫然地望向蔚蓝的天空,他开始胡思乱想。难道自己就将死在这片原始森林之中么?大镖头会不会知道我在这里?刘萧哥哥又会不会来救我?到底我的身世…唉,齐云每回想到这里便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他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虽然身处了无人烟之地,可是哪怕是动物畜生,他也不愿让它们看到自己的悲戚。

  齐云缓缓地阖上双眼,干脆就死在这里吧,至少还有棵枫树陪着我。一十三岁的孩子,视乎不惧怕死亡,也根本不理解死亡的根本意义,他死前所担心的只有心中未解的身世。

  忽然,齐云觉得什么东西柔柔地刮着自己的鼻孔,他忍不住阿嚏一声,睁开了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枝羽毛,刚才就是它弄得自己鼻子不舒服。接着他看到了一只白皙粉嫩的小手,纤细的食指和拇指掐着羽毛的茎杆,正要跃跃欲试地袭击齐云的鼻尖。齐云慌忙用手捂住了口鼻,心存恼火地顺着手臂向上看去,接着他又看到一张脸。一见这张脸,登时把齐云吓得心里咯噔一下,他不由自主地放大着瞳孔身体弹坐起来,满脸写的都是惊恐与不安。我的乖乖,这哪是人的脸啊,这分明就是一张树皮才对。只见一张树皮颜色的面孔对着自己,棕褐色的纹理,镌刻着几百道深深的长短裂痕,表面还有不知道是蹭上还是涂上的树脂,映着洒下的点点阳光泛着一种腻歪人的油亮。齐云咽口吐沫,定定神。又在树皮的上面,发现还有两个比拳头小些的孔,透过它,可以见到一对如同天池般清澈的双眸。那颀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地透着俏皮,弯弯的眼角讨人喜爱。哦,他这才看清,原来只是张面具,可吓坏了人。

  “你这个人,怎么跑到这里睡午觉?”“树皮”发出了声音,一个轻灵动听的声音。如果把这种声音配上旋律,就是一首沁心的歌儿。

  “……”齐云没有回答,看来他还没从惊恐与莫名中舒缓过来。

  “问你话呢,你这个人是哑巴么?”“树皮”变得不高兴起来。

  “……”齐云被她这么一问,还真就不知道到从何说起。

  “没劲,竟然是个小哑巴。”这个“树皮”顿时没了兴趣,她站直身翘起脚,对着远处发出“嗷呜…嗷呜…”的声音。齐云也怔怔地站起身来,依着后面的枫树傻了吧唧地看着她,他想不出这个“树皮”好端端的叫唤什么,而且还发出这么慎人的声音。

  齐云还自寻思,突然周围的树林中又响起了几声“嗷呜…嗷呜…”的嘶叫声,这些声音尖可刺耳,叫的频率就像是回应树皮刚才的嚎叫一般,接着,两旁的草丛中探出了几个脑袋。这些脑袋齐云可认识,这回不是什么带着人戴的面具了,而是一个个呲着犬牙咧着血口的狼头。就见探出的五六个狼头的上十数只眼睛冒着绿光,正汇聚在齐云身上,齐云从那目光的背后,看到了它们对一顿丰盛晚餐的渴望。

  齐云吓得激灵灵打一寒颤,根本来不及多想,上步一把抓住“树皮”的手扭头就要逃命。“树皮”被齐云突如其来地一抓,心下十分不悦,她借力打力回身照齐云就是一掌,脚下同时又使出绊腿的功夫,将毫无防范的齐云重重摔倒。

  齐云被突如其来的进攻摔得吭哧一声,好悬没晕过去,他翻身跃起,也忘记了身处险地对着“树皮”嚷道:“我要拉你逃跑,你为什么反而摔我?”

  “哦,你原来不是个哑巴。”她看着恼怒的齐云又回身看看狼群,“这不好朋友们都来了,我为什么要逃跑?反倒是你,无缘无故偷袭我,这下摔着了吧,活该。”“树皮”说完也不理齐云,扭头奔狼群而去。齐云愣愣地站在那里,他看着眼前这个“树皮”仿佛看见的是一个怪物。见她一步步走到一头成年大狼身旁,蹲下身,用自己的树皮脑门儿贴上狼的脑门儿,嘴里嘟嘟囔囔地不知道说着什么。交流一会儿,大狼呜呜了几声,和其它狼转身走了。

  “树皮”回过身看齐云还愣愣地打量自己,于是走了过来。齐云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说:“你,你是人是妖怪?”

  “呵呵,我是妖怪。还是吃人的妖怪。”说完,“树皮”咯咯地笑起来,听这轻灵的声音,分明就是个小姑娘在笑。

  “那,你要吃我?”齐云戒备地又退了半步,边说边扭头斜眼看后方,寻思着要是这个怪物冲上来,好转身往哪里逃跑。

  “看把你吓的,我是人啊。说到吃饭,这都中午了,不知道爷爷今天会打什么回来?”

  “你还有爷爷?”齐云想,她是小怪物,她爷爷不会是老怪物吧。

  “是啊,我爷爷做东西可好吃了。嗯,走,跟我回家,爷爷见到你一定会高兴。”“树皮”说完走过来要拉齐云的手,齐云却不住地后退。他说不上是害怕还是怎的,总之在还是不能断定眼前的这个家伙是人还是怪物时,他心底里油然而生出的一股抗性。

  “你这个人,我好心好意请你去我家吃饭,你怎么就一个劲地躲呢。再躲,我就不客气了。”说完“树皮”脚底下使了个急蹬步,腾腾两步*近齐云身子,伸右手使了个翻腕,一把抓住齐云的寸观尺,稍微用了三成力,齐云身子顿时麻了一半。这还得说是齐云嘴硬,他受此辖制愣是舌尖一顶上牙堂,闷哼一声没有叫出来疼,要换二家别人哭死的心都有。但是脉门被抓死,齐云也只好不由自主地跟着“树皮”向她所领地方而去。

  再说坏事包刘萧与黑阎罗姜茂,他二人带领几十个小贼在大青山北山搜索了两个时辰也没有找到齐云的影子。姜茂擦了把汗问刘萧:“刘少侠,这大青山方圆百里的,你说那小侠客能往北边走么?”

  刘萧也累够呛,他喊齐云名字喊的嗓子都哑了,一听姜茂问他,回答道:“要是不出这事,我、烧火棍和师父师叔应该一同去的奉天盛京。盛京在这儿的东北边,所以我想他逃脱后应该也是往北去的。”

  “可再往那边就是海窟群了,那里地形复杂,海窟相连,风起时还隐隐有鬼怪嚎叫之声,那种地方别说我们了就大罗神仙也不敢闯的。”姜茂说完一指北边,刘萧顺着他手势方向看去,只见一片荒凉之景。

  这是盛夏,本该葱郁的森林,可到那里却没了踪迹。光秃秃的,留下的只有沙石,这漫山的细沙石,就如同泛着褐色的海,而簇簇黑洞洞的海窟,就像是海里卷曲的杀人漩涡。

  刘萧试着竖起耳朵一听。只听见“呜…呜…”的声音在山间游荡,他不禁打个冷颤,赶紧不再去听。心想,我的妈,这也就是白天,要是晚上,不得吓死个人。

  “你们听,这该死的声音哪是风在海窟里流动发出的,这分明就是怨鬼索命来了啊。”姜茂及时地渲染了一下,其他人听姜茂这么一说也同时竖起耳朵听,接着每个人的身子都跟刘萧一样打起了哆嗦。

  “看来烧火棍肯定不能走这边,那么,去盛京还有哪里可以走?”刘萧收住心神问姜茂。

  “去十八铺炕看看吧,那儿地势平坦好走,小侠客要是奔东北的话应该走那里。”

  “好吧,咱们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就算打死我也不愿再待下去了。”刘萧心有余悸,跟同众人奔十八铺炕去了。

  一个时辰之后,五路人马纷纷回到了聚义分赃厅。众人无不累得口干舌燥,通身是汗。可惜结果都是一样,没有一队人找到了齐云。几位寨主和刘萧按次序坐定后,大寨主先发了话:“刘少侠,这么找都没找到,想来那位小侠客已经出了大青山了。”

  刘萧无奈摇了摇头,叹道:“希望如此,想我这命苦的兄弟,最好别出什么事情。”

  “吉人自有天相,刘少侠也别太往心里去。”姜茂安慰刘萧道。

  “不过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说,苏家兄弟呢?”银锤将冯坤突然喝道,他其实从一开始就憋着一肚子火要收拾害群之马苏文苏武,不过当时因为找人的事大就没有来得及发泄,现在看这个事告一段落,他却按捺不住了。

  苏家兄弟就在下面候着呢,听到传唤,他俩硬着头皮走进聚义分赃厅。二人一进厅堂,双双跪在地上,口呼:“大寨主,几位寨主爷还有刘少侠,我们有罪。我们苏家兄弟不仅有愧于乘风镖局的厚恩,还辱没了山寨的名声,坏了山寨的规矩,为今只求一死,才能谢罪。”

  苏文又接着说“这里还要敢请大寨主念多年兄弟之情,在我哥俩死后,您能够赡养我们的父母,这样我们哥俩也就死而无憾了。”说到这,苏文眼含热泪,看来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哼!你们这两个畜生,我当初立的规矩你们都忘了?今天犯此大错,我薛霸又怎能不按规矩办事?来人啊,将苏家兄弟拉出去砍了!”薛霸盛怒之下一开口就要砍苏家哥俩。

  子虚上人上官老道一直没表态,按理说,大寨主唱黑脸,他就应该唱白脸配合,无论怎样苏文苏武都是自家兄弟,如今就算做了些错事,也犯不上人头落地的。不过他却只是用眼光扫了下刘萧,上官老道心想,刘萧啊刘萧,你就真眼睁睁看着砍了我大青山两个兄弟才能出了这口气么?要知道,真闹出了人命,以后我大青山与你们乘风镖局的交情可能就得掰开算。

  刘萧是何等聪明,他虽然恨死苏家兄弟,可凡事得以大局为重,他见上官老道一直瞧着自己,刘萧立刻起身向薛霸拱手道:“大寨主请慢来。苏家哥俩虽然做了错事,但罪不致死。俗话说不知者不罪啊。他俩当初要知道所绑的是我乘风镖局之人,我想他们是绝对不能动手的。再有刚刚搜寻我兄弟时,他哥俩十分卖力,看来是认到了错误。常言道,知错而该善莫大焉。还有,我兄弟生死未知,要是他真好端端活着,您现在却杀了他们给我兄弟抵命,岂不可惜。以小生之见,还请大寨主肯看在乘风镖局的面子上,就放过他二人吧。”

  喝!薛霸及其他几位寨主听刘萧一席话,都暗暗挑起大拇哥。心想,罢了,怪不得人家张鼎张元龙威震顺天,号称京师第一刀秋风侠。你看人家教出来的徒弟,办事是周详细致,圆滑老成。这要换个旁人,二十多岁血气方刚,恨不得亲自*刀杀了苏家兄弟才能解气么,人刘萧就不,这么嘡嘡嘡一讲,既不落任何埋怨,还让我山寨欠他们乘风镖局一个大大的人情。

  薛霸点了点头,由衷地说道:“佩服,刘少侠行事果然有乃师仁义之风。以后乘风镖局有什么大事小情,只要二尺宽的小纸条,我大青山蛇盘岭百十号人马任凭差遣。”说完,他以眼瞪了瞪苏家哥俩,心想你们还愣什么,还不向刘萧谢罪。

  苏文比苏武机灵点,一见大寨主以眼示意他俩,忙拉着兄弟就要给刘萧跪下。刘萧赶紧用双手相搀说道:“二位哥哥,何必如此,还是小弟莽撞了些,时才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哥哥海涵。”苏家哥俩一听哭得稀里哗啦,一个劲儿的向刘萧陪不是。

  薛霸见气氛缓和下来很是高兴,见大家累了一天饭也没吃,便命上官老道排摆酒宴要给刘萧接风洗尘。刘萧心里火烧火燎的本想告辞就走,但见人家一片热诚也就没再推迟。

  席间推杯换盏,薛霸问刘萧道:“刘少侠,张大侠为何赶去了盛京?可是亲自走镖么?”

  刘萧便没隐瞒,把来龙去脉一一说给了薛霸听。当说到铁掌奔雷昆仑侠邓雨要为徒弟报仇,在奉天立擂会斗振辽镖局镖头关东侠陈雷这段,薛霸倒吸口凉气。“刘少侠,这个邓雨可不好惹啊,此人武功了得,也是我大清国三十三路名剑之一。他的一双奔雷掌打遍辽东没有几个对手。看来张大侠,包括董大侠是遇到劲敌了。”

  刘萧听了也是皱了皱眉,他也知道这邓雨的名头,同时也为师父捏一把汗。这越是担心,刘萧就越是想快点离开。上官老道见刘萧神色不对就猜出一二,于是对薛霸说:“大寨主,我看刘少侠见师心切,等吃完饭,我们就送他下山吧。”

  薛霸也看出刘萧心事,点了点头。冯坤、姜茂一见也就不再向刘萧敬酒了。

  吃完饭,众人送刘萧出山,苏文突然想起来,便走上前去,一翻兜对刘萧说:“刘少侠,这是在您那位兄弟身上摸到的玉佩,给您。还有么,您要是见到他,和他说声,咱苏家兄弟对不住他。以后要是有什么事用到我们哥俩,我们兄弟是万死不辞。”

  刘萧接过玉佩,看了看,心想,真是清酒红人面,财白动人心啊,要不是这玉佩,我兄弟又怎会遭此劫难。刘萧又冲众人点点头,道了声再会,说完拨马绝尘而去。

  返回头再说齐云,此时,他正被眼前的“树皮”人劫持到一片荒山之中。这里遍地的沙砾少见野草树木。与刚刚森林之中草木茂盛之景截然相反。也就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他们来到一个山洞前。其实齐云不知道,这不应该叫山洞,应该是小的海窟。

  见“树皮”人要往洞里走,齐云开口道:“你不说要带我去你家么?怎么来到这个山洞了?”

  “树皮”人扭头对齐云一笑说:“傻瓜,这不是山洞,是海窟。而这里也就是我的家啊。”

  齐云一愣神,还没等分辨,就被“树皮”人拉进到黑黢黢的海窟之中。

  才行了十几步,齐云就觉得这个海窟湿冷异常。摸着被腐蚀的石壁,隐约还能听到滴水的叮咚声,不过这微弱的声响却被似乎永不停歇的风吼所吞没,还有狂风带起的寒气,也令齐云打起了一连串的哆嗦。

  “树皮”人很是熟悉这洞窟的环境,她牵着齐云走在海窟里,真就像走在回家的路上那么顺当。再深入些眼光不得见时,“树皮”人便拿出火链、火石、火熔。她把火熔放在火石上,用火链这么一擦,火熔登时燃着。“树皮”人又拿来事先准备好的火把一点,瞬间将窟中照得白茫茫一片。

  齐云也懒得打量周围环境,反正听天由命,走哪是哪了。他随着这个“树皮”人拐弯抹角走了一盏茶的功夫,眼前赫然出现了一个石门。只见“树皮”人将火把放在门旁的架子上,伸手在石门的门把上这么一拧,就听“嘎吱吱,咣当当当”石门应声而开。接着“树皮”人也不管愿不愿意,拉着傻愣愣的齐云就进到石屋之中。

  齐云被“树皮”人这么一拉,方才会过来神,他左右看了看,见身处的这个屋子不算小。整体宽的话不到三丈,长也得四丈有余。屋子四周都是石壁,上边挂着弓箭和几张野兽的皮;屋子的地面上有用石头垒成几排半身高的隔断,这些隔断巧妙的将这个屋子分成了几个小块,其中挂幔帐的应该是卧室,摆着石桌石凳的可能是餐厅,还有放杂物的地方,盥洗的地方,方便的地方是一应俱全。

  齐云看罢问道:“你不说你有个爷爷么,我怎么没看到呢?”

  “树皮”人走到石桌近前,一屁股坐在鹿皮铺的石凳上。她看看门口说:“估计是还没打到猎物吧,平常这个时候早回来了。”说完,她轻轻摘下了“树皮”面具,露出了本来面目。

继续阅读:第5章 齐云海窟遇道士 三小运河押三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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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义金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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