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肖朝贵代天兄传言
木吉他2015-10-25 03:088,824

  第九回肖朝贵代天兄传言胡以晃遇英雄谈心

  话说杨秀清正向人家征求对敌之策,突一人声称天兄耶稣下凡附体,传达天兄旨意,众人举目望去,一看是肖朝贵也。

  肖朝贵微闭两眼,双手合十,重复着杨秀清的降僮术。肖朝贵知道:要做好降僮术,除了装神弄鬼的表演以外,主要还有赖于语气和腔调的变化,有别于平时说话。用词最好是采用四言八句,能够显示神灵智慧:尽量做到押韵,让人觉得语言优美。

  杨秀清虽然大字不识,但他天资聪明,从前就常常自编自唱,引吭高歌,被人称为山歌大王。杨秀清在代天父传言时正好利用了这一语言天赋,顺口一溜,就把要说的话,用诗歌形式表达出来了。

  而肖朝贵缺少这种才能,他向杨秀清请教了多次,才学到了这种语言的一点门道。此时他代天兄传言,听起来也还朗朗上口:“弟兄们,切莫慌,天兄我自然有主张。罗氏兄弟他敢来,不死也要皮肉伤。大家团聚来拜会,小孩四周把岗站。只要听得牛角号响,弟兄们一起都拿刀枪。他们人少我人多,叫他们不敢来侵犯。”

  肖朝贵首次代天兄下凡传言,指明了迎敌方式。他整个神态、声调、语句完全换了一个人,好像真有神灵附在他身上。从此,继杨秀清代天父传言后,拜会中又有了肖朝贵代天兄传言。

  石狗村,王作新家。

  高墙大院内,罗氏兄弟正在教新招来的团丁舞刀弄枪。

  王作新走到罗思扬身边说:“思扬,我看新团丁已经*练得差不多了。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现在也该出点力了。自从你兄弟俩被人识破,从拜会中跑出来后,已有半年了。山民们仍然经常在一起拜会结盟,这容易导致农民暴动。王巡检准备调各村团练归你俩兄弟指挥,到拜会现场去驱散山民,如有反抗就给我抓了。”

  又是一个礼拜日,会众们从四面八方赶往山间坡地时,罗氏兄弟已带两百名团丁手持大刀站在场子中间,大喊:“谁要是再来拜会结盟,我们就将谁关进大牢。”

  团丁们驱散了几路山民,以武力阻止拜会。

  不一会,从西北方向响起了几处牛角号声,五、六百名山民有的拿菜刀,有的握锄头,从几条山路上跑来。

  很快,这些山民排成一道密密麻麻的人墙,放慢速度靠拢过来;团丁们也排成一道人墙,站在原地不动,注视着这群不怕死的山民。

  罗思扬声嘶力竭道:“山民们,你们应当老老实实开山种田,伐木烧炭,安安稳稳过日子。为什么要相信邪教,拜会结盟?”

  林凤祥手提两把杀猪刀,圆瞪两眼道:“信仰自由,敬拜上帝又有什么罪?你们凭什么耀武扬威来阻止我们?”

  罗思展举起大刀,说:“凭什么?就凭这个。”

  罗思展刚要动武,突然迎面飞来一支箭,射在他右手臂上,他的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原来山中有一猎手名叫谭绍光,人称“神箭手”,也是拜上帝会员。杨秀清让他对准罗思展放了这一箭。

  罗思扬见弟弟负伤鲜血直流,便不顾一切冲上去背歪脖子就逃。团丁们跟着后撤。

  肖朝贵率众冲过来,大喊“兔崽子们,如若再来,小心端了老窝啊!”

  团丁们更加拼命溃逃。罗思扬太瘦了,弟弟罗思展又重,伏在背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命令两个团丁把罗思展抬回去,自己坐在一棵树下松口气。突然,“嗖”的一声,不知从何处又射来一支箭。罗思扬肩胛中箭,冒出鲜血,吓得他连滚带爬,带伤而逃。

  王作新伤了两个得力帮凶,首次以武力阻止拜会便告失败,因此知道了山民厉害,不敢再去阻止拜会,一意坚守石狗村不出。

  会众们连接胜利,欢欣鼓舞。正在这时,洪秀全又来到紫荆山,在鹏隘新村找到了杨秀清。而此时冯云山却回了广东。

  “哎呀!不巧,我正好一个月前由广东动身来广西,又在赐谷村我表哥家耽误了几日,恰好与云山错过。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洪秀全觉得有些阴差阳错。

  杨秀清接着把这大半年来发生的一切告诉了洪秀全。

  冯云山出狱值得高兴;会员们挫败王作新的种种破坏,坚持拜会活动也令人鼓舞。然而叫洪秀全同样感到震惊的是:先有杨秀清代天父传言;半年后肖朝贵又代天兄传言。对此洪秀全感情复杂。

  杨秀清、肖朝贵用降僮术力挽狂澜,固然功不可没,但上帝会教义不容许天父天兄降托在任何人身上。

  洪秀全意识到:冯云山必定是为回避这个难题才急于回广东的。现在他自己也不便轻易表态,更没有心思滞留紫荆山。他急切盼望与冯云山早日会面。

  洪秀全搭乘桂平至肇庆的客船,一路顺水东下,不几日回到花县,直奔冯云山家。

  “分别一年了,我时刻都在思念你,有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感。惭愧为兄我未能及时救你出牢笼,多亏会众们捐钱赎你出来。谁料到你为了秀清代天父传言一事很快就回到了花县。早知如此,我应当在老家好好等你。”一进冯云山家门,洪秀全便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冯云山道:“听说你在广东,我才急于来找你。不巧你又去了广西,俩人错过。我知道你会回老家来找我的,所以小弟来了个动中求其静。否则,你来我去,何日得见?”

  洪秀全点头道:“见面就好!贤弟,我有好多事要同你商量,你我随便谈,想怎样说就怎样说。”

  冯云山见洪秀全还站在堂屋里说话,便恭敬道:“仁坤哥,一年多没见面了,千言万语一下子说不清楚,咱俩站在堂屋里说话有诸多不便,请到里屋坐下细谈。”

  冯云山是个单身,茅草屋修得又矮又小。内室很暗,虽说是大白天,俩人坐在里面也看不清对方容颜。可久别重逢,俩人心中亮堂。

  洪秀全迫不及待地谈起杨秀清、肖朝贵代天父天兄传言事,想听听冯云山对此之意。

  冯云山没有料到肖朝贵也会来这一手,不免惊异道:“怎么?肖朝贵也用降僮术代天兄传言?事情更为复杂化了。”

  洪秀全道:“首先应当肯定,出于斗争形势需要,杨、肖二人用会众们容易接受的降僮术,代天父天兄传言,打击敌人,安定人心,功绩是主要的。”

  冯云山赞同道:“嗯!当时形势那么严峻,你我都不在现场,他们能够稳定大局,正表明他们才能杰出。几年前,我初入紫荆山时就发现了这两位卓越人才。关键时刻他们起了作用,应当欣慰。”

  “他俩在紧要关头,稳住阵脚,功绩是不可磨灭的。只是如何向会众们解释天父天兄下凡附体之故呢?承认这种做法吧,与教义相抵触,而且还会赋予他二人无限权力;不承认这种做法吧,势必导致人心混乱,引起拜会内部矛盾。”

  “依我看来,杨、肖二人出身炭工,又有组织才能,具有一定号召力。他俩通过传言,更是威望大增,否认他们,就可能影响整个拜会。不如将计就计,承认他们有代天父天兄传言权,发挥其组织才能。”

  “贤弟之言可矣!只是在拜会教义中从前只确定秀全为上帝次子、耶稣之弟。如果承认他俩有代天父天兄传言权,那会众们必定要问:天父天兄为何不降附在亲属身上传言而反倒要依托别人来显灵呢?”

  “天父天兄传言已成事实,而且收到良好效果,会众心悦诚服。我们不承认就会与弟兄们造成隔阂。承认既定事实,方为权宜之计。”

  “我也同意承认杨、肖二人传言权。问题在于必须解释清楚:天父天兄为何要降附在杨、肖二人身上传言。”

  “这个问题很棘手。我出狱后在紫荆山只呆了两天,因无法解释秀清代天父传言一事,只好回广东来找你。”

  “贤弟,我与你负有同感。这次回紫荆山,看到拜会大局已基本稳定,又听说你已平安出狱,我真是高兴!可一听说杨、肖传言之事,就觉得有些难言之隐。”

  “这是我们都没有预料到的。我说不清为此到底是要责怪他们呢?还是应感谢他们。”

  “贤弟,应当感谢他们。在群龙无首的严峻形势下,如果不是他们挺身而出,稳定大局,紫荆山拜会也许早就土崩瓦解了。”

  “可是赋予他们代天父天兄传言权,就会削弱我俩权威。杨、肖在不满意我俩时,就可用天父天兄之名否定,此乃不祥之兆啊!”

  洪秀全语气沉重:“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们只有承认既定事实。为解释杨、肖为什么有代天父天兄传言权,唯一的办法,只有重新安排宗教位次。”

  “你是说将杨、肖二人也纳入假设的上帝血统关系上。好!如果他们也是天父上帝之子,那传言之事,也就合情合理了。”

  “云山弟艰苦创业,自然不能排置于位次之外,我觉得应当这样排列:尊奉上帝为天父,耶稣为天兄,秀全为天父第二子,云山为天父第三子,秀清为天父第四子,朝贵为天父第五子。这样,你我宗教位次仍在杨、肖之上。”

  冯云山赞同道:“好!为防止杨、肖二人滥用传言特权,我们还必须采取相应措施。”

  “杨、肖二人组织才能非凡,具有强大号召力,只是没有文化,都识不了几字。我们可以在理论上扩大威信,缩小他们因传言所附带出来的不良影响。”

  “好!理论必须符合会众要求,我们应当立即写一本书。”

  商量已定,俩人着手赶写一部《太平天日》。

  《太平天日》的记事,起于一八三七年,止于一八四七年。内容分两部分。第一部分是叙述洪秀全的“异梦”,着重写他“上天受命”的经过,描述生动具体,富有传奇色彩,极力将洪秀全神化为下凡救世的真命天子。

  “上天受命”在《太平天日》中占了一半篇幅,把这个本来不是事实的宗教故事着意渲染,极力描述上帝权能,描述洪秀全同上帝之间的“血统”关系,用意在于提高洪秀全的威望,限制抵销杨、肖传言的不良后果。

  接着,为相应突出冯云山的地位,《太平天日》第二部分,记叙了冯云山协助洪秀全“出游天下”传播教义的奋斗历程。成功的、胜利的事迹在书中记了,失败和挫折也没回避,是他们艰苦创业以来的真实写照。故事从他们出游两广开始,到首次抵达贵县为止,叙述突然停止,撇开了云山被捕,会众设法营救等一系列重大事件,用意同样在于减少杨、肖传言的影响,提高自己在会众中的威望。

  一八四八年底至一八四九年六月,洪秀全与冯云山经过反复商酌和修改,写定了《太平天日》,完成了理论工作,便迫不及待地奔赴广西,重新领导紫荆山的拜会活动。

  洪、冯二人直入深山,抵达鹏隘新村,找到杨秀清和肖朝贵。四人相互紧紧握手拥抱。

  杨秀清道:“二位先生一来,事情就好办了。我这个人大字不识,讲不出更深的道理,大家提出许多问题,我怎么也解释不了。”

  洪秀全道:“有什么问题由我来解释,请转告大家,明日早上都到拜会地点集合。”

  次日上午,紫荆山拜上帝会众,陆续来到集中地点。洪、冯二人的出现,使大家欢欣鼓舞,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谈论着这次聚会的重要性,等待着首领们新的决策。

  高台上,洪秀全、冯云山、杨秀清、肖朝贵并排而坐。

  看看会众差不多到齐,冯云山走到前面大声道:“弟兄们,云山十分荣幸再和大家见面。分别多日,每时每刻都在思念大家。现在我们回来,就是要永远与大家一起同福共患。”

  台下响起掌声和欢呼声。云山抬起双手,示意大家平静下来。

  冯云山又道:“云山一身安危与弟兄们密切相联,多亏各位仁义相救,我方能走出牢笼。可叹卢六兄弟惨死狱中,我至今为此悲痛不已。他用生命提出一个关键问题:那就是为了敬拜上帝,抵御妖魔,弟兄们必须拿起武器。”

  杨秀清插言道:“对,去年秋天王作新派团丁来犯,遭到我们迎头痛击,罗氏兄弟受伤而逃,王作新就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冯云山道:“斩妖除邪是天父上帝旨意,弟兄们应当牢牢记住。我们只有除掉世上妖魔,才可能过上太平日子。这一点,我们还要反复强调的。现在,请洪先生给大家讲话。”

  冯云山回到原处坐下。洪秀全走上前台,声音洪亮道:“弟兄们,上帝与我们同在,我们是不可战胜的。王作新屡遭失败,我们连接胜利正说明了这一点。如今满清朝廷极其腐败,中华江山,妖魔当道,天父上帝赋予我们斩邪留正之权,我们必须尽快武装起来,去和妖魔鬼怪作斗争,创造一个人间天堂。”

  洪秀全说到此处,提高嗓门,有意停顿,台下人群中一片欢呼。

  待人们安静下来,洪秀全接着道:“天父上帝时时刻刻在保佑我们,他已派四个儿子来到我们中间。现在我宣布:尊奉天父上帝,崇拜天兄耶稣,秀全是天父第二子,云山是天父第三子,秀清是天父第四子,朝贵是天父第五子,这四子直接传达上帝旨意。”

  宣布完毕,掌声四起。

  待人们安静下来后,洪秀全又道:“上帝时刻在保佑我们。大家知道,当王作新派奸细来破坏捣乱时,天父及时降附在四子秀清身上,揭露了妖魔丑行;当王作新又用团丁来进犯时,天兄又降附在五弟朝贵身上,指明了武装斗争方式。天父天兄无所不在、无所不能,胜利永远属于我们!”

  洪秀全慷慨激昂,铿锵有力,会众大受鼓舞。会场上下都明确了一个目的,那就是立即武装起来,创建人间天堂。

  拜上帝会当务之急是制造武器,具体事务由杨秀清负责。

  杨秀清带领肖朝贵、林凤祥、李开芳翻山越岭,走村串户,发动会众,搜集废铁,肩挑背扛,运到湴田村开炉铸造刀枪。

  湴田村地处深山之中,山外人很少到这里来,杨秀清早年曾在这里居住,父母双亡后,才随伯父杨庆善搬到鹏隘新村。

  杨秀清将旧居让给了从武鸣县躲人命案来的林凤祥、李开芳。选择在湴田村开炉,让林、李二人负责打造武器。

  紫荆山中群峰起伏,人迹罕到。山霸王作新几经失败,再不敢轻举妄动,使拜上帝会能够集中精力,准备武器。

  洪秀全见紫荆山形势大好,便决定去发展新会员。他对冯云山道:“要建立人间天堂,仅仅靠紫荆山几千名会众是不够的。我想到平南县去活动一番,那里与桂平县接壤,不可忽视。偌大一县,必有志士仁人。”

  冯云山道:“这里有我在,你放心去吧。”

  且说洪秀全来到平南县鹏化山区,走在一个小镇上,只见街上人来人往,好一个热闹集市。洪秀全站在一个十字路口,大声对人群说道:“各位兄弟姐妹,如今妖魔当道,民众受苦,唯有天父上帝深怀救苦救难之心。上帝已经降旨,号召人们起来杀妖,妖魔不除,国无宁日,民无宁日,永无太平之日。兄弟姊妹们,快来敬拜上帝吧。”

  洪秀全说完,向人群中散发了一些拜上帝会宣传品。

  不料,人群中走出几个人。为首一个青年油头粉面,一身绸缎,他手指洪秀全开口大骂:“你是哪里野种?敢来传播邪教。今日叫你走着进来,爬着出去。”骂完,他抬手向几个爪牙一挥,道:“上!”

  几个爪牙一拥而上,抓住洪秀全就想动武,突然,人群中一人大叫道:“住手!有我胡以晃在此,容不得你们欺负别人一个。”

  洪秀全见那人身材魁梧,武士模样,双手分开人群,脚板落地有声。走过来三拳两脚就把几爪牙打翻在地。

  那青年忙陪笑脸:“不知胡侠士在此,得罪得罪。”灰溜溜领着他的爪牙逃走。

  人群一阵开心大笑。

  众人对洪秀全说:“你今天运气好,遇上胡侠士了。”“那几个流氓地痞心狠手毒,若非胡侠士挺身相救,你恐怕免不了皮肉之苦。”

  洪秀全抱拳施礼道:“侠士路见不平,仗义相救,洪某十分感激,敢问侠士何处人氏?”

  胡以晃道:“我乃本县花州山人村人氏。路见不平理应相救,不必感激。”

  人群中有人道:“客人不知,胡侠士仗义疏财,专好行侠,是这一带出了名的,流氓地痞见了他个个害怕。”

  洪秀全紧握胡以晃的手:“幸会,幸会。”

  胡以晃道:“听口音,先生不是本地人。为何只身到此?你刚才所言不同凡俗,容易招惹麻烦,不知先生高姓大名?”

  洪秀全道:“我姓洪名秀全,乃广东花县人,目睹国衰民苦,因而出游传教,唤起民众。”

  胡以晃道:“我见你语出不凡,必非等闲之辈。不过此地人员繁杂,说话有很多不便。如不嫌弃,请到我寒舍一去。”

  洪秀全欣然接受:“承蒙厚爱,多谢多谢!”

  于是,洪秀全跟随胡以晃一路往花州山人村而来。两人亲密交谈,一见如故。

  在交谈中,洪秀全了解到胡以晃的身世,胡以晃出身在一个富裕家庭。小时候,父亲希望他能文武双全,一面请先生教他读书;一面请武士教他练功。可胡以晃从小就偏爱练武,总是乐意去舞枪弄棒、骑马射箭,不知不觉中练出一身好武艺,练得四肢发达,体格健壮。胡以晃最拿手的还是射箭。有一次,他随父亲去进山打猎,一只野兔在他们前面奔逃,胡以晃看得准确,左手托弓,右手拉箭,平心静气地把箭放射出去。箭离弦而去,像一道闪电击中了奔跑中的野兔。野兔倒地而死,箭射穿其喉部。

  胡以晃的箭法因此出了名。父亲极力主张他去考个武秀才,将来也好有点出息。

  许多考功名的人,为了达到目的,事先送钱送礼巴结考官。而胡以晃不愿干这些小人勾当,他要靠自己的真本事,考一个名符其实的武秀才。

  然而考场昏暗,许多事都是颠倒的。考生中有些武艺平常,但会巴结奉承的人,却顺利通过考试,取了功名。可胡以晃因臂力太大,与众不同,用考场上的弓箭刚一用力,不料一下将弓折断。考官正恨他不会做人,借故开除了他的考试资格。

  胡以晃当时气得大叫道:“折断一副烂弓,便免除我考试资格,这未免太不公平。如若拿来我自己的强弓,定能当场表演百步穿杨。”

  可考官借故刁难,指使差役将胡以晃轰出了考场。这一奇耻大辱给胡以晃很大刺激,从此他再也不去考什么武秀才。而是凭着一身武艺,仗义行侠,与恶霸势力作对,保护弱者,除暴安良,被当地人称为“侠士。”

  父亲望子成龙,辛辛苦苦培养他,不料他连个武秀才也没考取,气得父亲卧病不起,因此郁郁而死。

  胡以晃更加无拘无束,渐渐形成一种爱管闲事,帮助弱者的武侠气习。今日他到镇上去访友,见几个恶少正在欺负一个外乡人,他当然按捺不住,于是出面救了洪秀全。

  胡以晃道:“先生开口便是天父上帝,刚才还在街头号召人们起来杀妖。我听了几句觉得有新意。还请先生详为讲解。”

  洪秀全更是求之不得:“难得侠士如此美意,我随身带有几本教义书,如侠士感兴趣,可赠予一阅。哦!侠士贵居还有多远?”

  胡以晃遥指一座小山村:“到了,就在前面。洪先生请随我来。”

  平南也是个多山之县,鹏化山区很大,花州山人村座落其中。

  胡以晃将洪秀全引进自己家。这是一栋很讲究的住宅。石墙瓦盖,两个屋顶角向上翘起,雕刻成两个欲飞冲天的龙头。

  胡以晃在家里盛情款待了洪秀全。俩人言语投机,相见恨晚,结为兄弟,洪秀全年长一岁,自然为兄。胡以晃也成了拜上帝会员。

  洪秀全此次到平南县,最大的收获就是吸收胡以晃加入了拜上帝会。他兴高采烈地返回紫荆山大本营,向金兰结义的几个弟兄告知这一喜讯/听了洪秀全的介绍,几个弟兄也为拜会中多了一位将才而感到高兴。

  冯云山说:“近一段时期会员发展很快,仅博白一县就有二千饥民敬拜上帝。据说远在广东信宜县,凌十八就发展了数千会员;附近的陆川县赖九也吸收了一千多会员。拜会下一步行动,急需我们研究探讨。”

  洪秀全道:“对!形势对我愈来愈有利。眼下四处受灾,粮食欠收,饥民成千上万。富户办团练借口保全身家,勾结官府镇压饥民。天地会和饥民纷纷起义,以“官*民反”“天厌满清”为口号,攻占城镇,诛戳官吏,声势大振。广西一省起义军多至数十部,已经让妖官妖兵穷于应付了。

  “在广西、湖南、贵州三省交界处,湖南新宁人李源发,率天地会揭竿而起,声势浩大,更牵制了大量妖官妖兵。暴动多如牛毛,官兵手忙脚乱。我们正好不受干扰,专心准备起义。”冯云山补充说。

  洪秀全很兴奋:“更有利的是:广大民众饥饿难挨,迫切需要造反。拜会确定武装起义目标后,各地会众总共已达万人,而且还有一些志士仁人,等待我们去吸收发展。比如:贵县那帮村石达开能文能武,年轻有为,思想倾向造反,我们应当立即去把他争取过来,为拜会多找到一个大将之才。”

  好久没说话的杨秀清,想得很远:“我久久思考着这样一个问题,就是当一切准备就绪以后,以什么地方为起义集中地。这一带是深山穷谷,供不得大部队的衣、食、住、行。”

  冯云山道:“我也想过这个问题,紫荆山山峦起伏,多悬崖峭壁,不适合大部队*练和生活,这里不能作为起义集中地。”

  洪秀全道:“现在研究这个问题为时尚早,到武器准备就绪,起义时机成熟后再作决定。现在有两个当务之急:一、迅速通知各地会众打造武器。二、深入各地物色挑选带兵之将。为此,我必须马上到贵县去,那里有两个大将之才:一个是秦日纲,一个是石达开。”

  洪秀全性子急,决定的事说干就干。次日早起,他带上曾玉璟作伴,向南往贵县去了。

  为发展会众,搜罗人才,洪秀全近期是十分辛苦的。他实际上在紫荆山没有住几天安稳日子。前几天往东北去了平南;现在又向西南去贵县,为发展拜会呕心沥血。

  冯云山仍然留在紫荆山大本营,负责一些具体事务,他按照洪秀全的吩咐,翻印出大量拜会宣传品,督促会众赶制武器,准备起义。

  随后,冯云山、杨秀清、肖朝贵又一起前往湴田村,查看武器打造情况。冯云山问:“上古林社有一老铁匠,名叫曾天养,信奉皇上帝,我曾派人请他来打武器。不知来没有?”

  “往前走,你就可以见到他了。”杨秀清答。

  到了湴田村,只见炉火熊熊,铁锤叮当,一对老人在打大刀。掌毛批的是林凤祥;甩大锤的正是曾天养。他光着上身、肌肉发达。

  “曾师傅,您可来了。”冯云山热情迎上去。

  “冯先生有请,敢不从命?”曾天养笑答。

  两位老人见几个首领来到,便放下活计,擦擦汗水。林凤祥拍拍曾天养肩头:“剩下的材料本来不多了,可这老哥子硬要为自己打一把大刀,说是杀妖时,他好使上劲。”

  曾天养喝了几口水,道:“凤祥和我一样,人老心不老。志趣相同,所以他支持了我。”

  冯云山赞赏道:“老当益壮,可钦可佩。”

  杨秀清看看原料已经很少,不由叹道:“炉火正旺,而钢铁还不够打几把这样的大刀。”

  林凤祥道:“弟兄们极力相助,将家中废铜烂铁搜集一空,有的还把饭锅打破,拿来打造刀枪,可原料仍然不够。”

  冯云山紧皱眉头:“家徒四壁,一贫如洗,本来就是咱们穷人的特点。一时间也无法解决这些难题。”

  曾天养插言道:“山内没指望了。从湴田村往南而去,经十里峡谷,过风门坳,有一金田村,村上有几家铁匠铺,可想点办法。”

  “金田村!”冯云山重复了一句,心生一计,高兴地拍掌叫道:“老英雄言之有理,我有办法了。”正是:一言提醒重值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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