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曾开俊为女受欺凌林凤祥卖肉遭抢劫
木吉他2015-10-25 03:088,753

  秀清等四人正在下山之时,忽听前面有女人呼救,四人冲了过去,只见两个油头粉面,衣冠楚楚的富家子弟,正在拉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杨秀清的外甥女曾玉秀。看她怎的模样:名玉秀,貌美确似玉秀。黑眉毛又细又长大眼睛双皮儿皱。小鼻梁、樱桃嘴,敢叫西施犯愁。皮肤白里透红,不用修饰自风流。

  可恨那两个恶少死缠不放,秀清见了,大喊一声:“快快把人放了。”

  两个恶少见突然冒出四条汉子,不由吃了一惊,手下一松,曾玉秀趁机脱身,向这边跑来,一路哭泣,道:“舅舅,快去救大哥。他和我到山里捡蘑菇,被这两个坏蛋打伤了。”

  杨秀清怒视那两个恶少,道:“兔崽子,别跑,看我们来教训你。”

  那两个恶少并不在乎,原地未动,冷笑几声,其中那个大高个说道:“哈,哈,想来教训我们,只怕是吃了熊心豹胆。这整个紫荆山都是我们王家天下,要想在这里进进出出,可千万别恼怒了我们。”

  肖朝贵见他两个趾高气昂,不可一时的样子,大声喝道:“放屁!你们光天化日,调戏良家女子,简直禽兽一般。看打。”

  四人一起冲上去。两个恶少摆起架势,虚张声势道:“我们有武,不怕你们。”

  一场混战,朝贵,秀清对付那个大高个;云山、卢六对付另一个。两个恶少起先左推右挡,使用了一些武术招数,倒对付了一阵。对打了一会,便气力不支,处处挨打,立时鼻青眼肿,绸缎衣服也撕破了,只得狼狈而逃。

  跑远了,那个高个还回头来大叫道:“你们等着,我王伯元、王季元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冯云山问:“这两个恶少是什么人?”

  杨秀清答:“说来话长,紫荆山石狗村,有一大地主叫王东城,长子王大作是举人;次子王作新是秀才,家中权势很大。王伯元是王大作的儿子,王季元是王作新的儿子,这叔伯兄弟,仗着钱势,常常是横行紫荆,欺压百姓,山里人早就对他们恨之入骨。”

  曾玉秀急了:“别说了,舅舅,大哥还受伤躺在林子里,快去救他呀!”

  四个人随曾玉秀来到一片树林中,只见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满脸是血地躺在地下,正轻声呻吟,他就是曾玉秀的大哥曾玉珍。

  杨秀清跑上去,用衣角揩掉他脸上血迹,问:“阿珍!你怎么被打成这个样子?”

  曾玉珍紧皱眉头:“我带阿妹来捡菌子蘑菇,那王家恶少突然从林子里窜出来,对阿妹动手动脚,我就和他们拼命,便被打成这样。”

  杨秀清咬牙切齿:“欺人太甚。”

  曾玉珍道:“舅舅,那两个恶少早就在打阿妹的歪主意,我们要想法保护她。”

  “走,先回家把身体调养好。”杨秀清背起曾玉珍就走,一行人往大冲而来。

  到了家里,曾玉秀把空篮子一甩,又气又恼:“今天我真不该去捡蘑菇。”

  曾开俊正在等儿女回家吃饭。此刻见曾玉珍伏在他舅舅背上,立时傻了眼:“这是怎么了?蘑菇没捡着,人到伤成这样。”

  曾玉秀看到爸爸,更觉伤心,伏在桌上:“呃,呃”大哭,只是不说话。

  杨秀清把曾玉珍放到床上,安置妥当后,向曾开俊简要地说明了事情经过。

  曾开俊听了不由生起满腹忧愁。他颓然坐在椅上,目光呆滞地说:“这如何是好?这如何是好?那王家势力大,得罪不起呀。嘿,真是人人养女望美貌,有了美女惹祸苗啊!”

  杨秀清心上一计,道:“姐夫,你别愁,对付王家小子,我看先只有一条软法子,那就是让玉秀到我家去暂避一时。”

  曾开俊是个生意人,有点胆小怕事,他求救道:“秀清,玉秀她妈虽已去世,可你还是她舅舅。除了栗炭无好火,除了娘舅无好亲,几个外甥的安全,就全托付给你了。”

  冯云山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曾开俊,道:“请您看后再作答复。”

  曾开俊接过信,快速看了一遍,知道了同族远房亲戚曾槐英介绍冯云山来当教师,随之兴然答道:“好哇!好哇!冯先生来得好,我家正要请教书先生。玉璟,快来拜见冯先生。”

  从里屋跑出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见了冯云山纳头便拜。

  曾开俊对冯云山道:“这是我小儿子曾玉璟,从此你要好好管教他!让他尽早考上功名。”

  曾开俊家住大路旁边,设了一个店铺,做些烟茶酒醋之类的小买卖,过往行人较多,生意也就兴旺,所以请得起家庭教师。冯云山在紫荆山内有了理想的衣食住处。

  曾玉秀长得如花似玉,在店铺里卖货,无意中能招来一些顾客。不料因福得祸,惹动了王伯元、王季元的邪心。曾玉秀不能再抛头露面了,曾开俊只得将她送到杨秀清家暂避一时,待风声过了再接她回来。

  曾玉珍伤刚好,就到店铺里招呼生意。他给一个老人打了一壶酒,收了几个铜钱,转身将钱丢进箱里,背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给我买一包烟。”

  曾玉珍连忙笑声笑气地转过身来招呼道:“是罗,是罗!”

  待他看清来人时,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是王伯元、王季元;还有王伯元的另两个同胞弟弟王仲元、王士元,领着七八个喽罗,到曾家来闹事了。

  王伯元阴笑地望着曾玉珍道:“上次让你们沾了便宜,这回老子来找你们算帐了。你说,你们到底是要家毁人亡呢?还是要平安无事?”

  王伯元说着一拳头捶在柜台上。

  曾开俊正在里屋算帐,听得前面响声异常,慌忙跑了出来,见店前一伙无赖,自然想息事宁人,他陪着笑脸道:“各位,有话好说。请里屋来喝杯茶。”

  王季元在王伯元的耳边轻声道:“进去,看看那小妞在不在?”

  曾开俊忙着给他们烟茶。王伯元几兄弟在屋里东张西望地探视了一番,没见到那美人半个人影,王伯元猛拍桌子,道:“你把女儿,藏到哪里去了?怎么不让她出来见见我们?”

  曾开俊反问道:“你们都是有妻室儿女的人了,要见我女儿做什么?”

  王季元嘻皮笑脸,道:“曾大叔,怎么这般说?我们看上了你女儿是你的福气。哪一个富贵人家没有三妻四妾?如若你将女儿许了我们,少不了你的好处。”

  王伯元从怀里掏出几根金条,在曾开俊面前晃来晃去,道:“你开店铺,不就是为了赚钱么?只要你叫女儿跟我们走,这些都是你的,也用不着你做这些小买卖了。”

  曾开俊气得青筋凸起,嘴唇颤动了半天才从里迸出声来:“无耻,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人了?都给我滚出去!”

  王伯元左右开弓打了曾开俊两耳光,道:“不识抬举,敬酒不吃吃罚酒。告诉你,你女儿藏不住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限你一个月内交出女儿。否则,你别想在这里呆下去。”

  说完,这伙歹徒耀武扬威地走了出来。王季元道:“大哥,咱们好没艳福。上次那小妞已经得手,不料半路冲出四条汉子坏了咱们的好事。今天再来,那小妞又不知藏在何处?”

  王伯元嘻笑道:“真没骨气,我看你想那小妞会想出相思病。”

  王季元反唇相讥:“大哥同样如此,嫂嫂在家守空房,你却在外面拈花惹草,要不是随你寻花问柳,我还见不到那漂亮的小妞呢!”

  王伯元厚颜无耻地说:“彼此,彼此。二弟你说,咱俩的妻子都有些颜色,可为什么总不满足,偏要冒着风险,迷恋那些野女子。”

  王季元一语道出他们的荒*:“家花没有野花香嘛,女人是新鲜的有味啊!”

  说话间一伙人到了个饭店门前,王伯元领先在前,转头叫道:“弟兄们,跟我进店去喝几杯。”一伙人怪叫一阵,涌进饭店。

  饭店老板是个机灵人,他见这伙人来得不善,便快速将一些鱼肉藏了起来,菜案上只有一些青菜萝卜,豆腐千张。

  一伙人涌进店来,个个面露凶光,把仅有的两个顾客都给吓跑了。

  王伯元右腿落地,左脚踏在凳子上,高声叫道:“有什么好酒好菜快快给我们端来。”

  饭店老板满脸堆笑:“不巧,不巧,酒只有一些淡酒,菜也只剩下一些素菜,实在对不起各位。不信请看菜案上。”

  王伯元破口大骂:“放屁,爷们走到哪里,哪里便好酒好肉招待。你他妈一副造孽像,是装穷叫苦怎么的?”

  饭店老板只是陪笑道:“不巧,不巧,我这里小本经营,鱼肉本来不多,适才刚已卖完,望少爷见谅。”

  王季元道:“妈的,算我们倒霉。大哥,我们何不到菜市场走一遭,弄些鱼肉来?”

  饭店老板来个矛盾转移:“只要你们弄来鱼肉,本店定会给各位烧得美味可口。”

  王伯元高叫一声,道:“弟兄们,跟我走。”

  大冲菜市场上,只有一个肉案。卖肉的瘦老头,名叫林凤祥,已有五十二岁,原籍广西武鸣县。先前在家乡以屠宰为生,练就一身拿刀手不软;见血心不慌的本领。几年前,杀猪同行李开芳之妻,被豪绅*后投河自尽。为好友打抱不平,他协助李开芳杀了那个豪绅,为躲人命案,林凤祥与李开芳才背井离乡逃到紫荆山中;为了活命什么都开;冬天到来以烧炭为生;春天来时又开荒种田,有时也重*旧业——宰猪卖肉,只是深山里穷,这种赚钱机会不多。

  现在是春末夏初之际,木炭没销路了,地里的禾苗刚发青,林、李二人急需几个现钱,他们觉得大冲地处交通要道,是做买卖的好地方,便从村头赊了一头猪,赶到大冲杀了卖肉。从早晨到中午,肉已卖出大半。李开芳拿了一头生猪钱,到村头还帐去了,留下林凤祥一人独守在此。

  王伯元领着一伙人来到菜市场,只见一个瘦老头在卖肉,便“嘿嘿”冷笑两声,道:“老头,生意好啊。”

  林凤祥手握剔骨刀,站在肉案里面,道:“各位,要买肉么?”

  王伯元道:“你这点肉我们都要了。”说完,他丢了一个眼色,一个喽罗便上去提肉。

  林凤祥一把按住:“且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买卖公平嘛,待我称了斤两,收了肉钱,你们再提走。”

  王伯元怫然变色:“老东西,你认得我么?我是这紫荆山中的小霸主,凡是在这儿混饭吃的,都得孝敬我。你是哪来的老驴,区区几斤肉,还找老子要钱,告诉你,咱王家有的是钱,可今天给了你,就算丢了咱王家的面子。”

  林凤祥听罢大怒,只见他:双目血红,眼珠儿会冒出眼眶;发须全白,山羊胡抖抖颤颤。嘴皮子气得发紫,黄牙齿咬得清响。本是杀猪佬,性烈如金刚。

  当下林凤祥将那剔骨刀平面向案上一拍,怒道:“没大没小的东西,对你林爷爷何故这般说话,你依仗钱势,横行霸道,别人怕你,我老林可不怕你。”

  王伯元没料到这孤瘦老头例如此刚强,挨了一顿臭骂,心中更加恼火。他向喽罗们怪叫一声:“上!”

  喽罗们一哄而上,林凤祥大喝一声,舞动剔骨刀,走得近的,早被划了几道血口子,直杀得这伙人连连后退。

  王伯元找了一根木棍,冷不防朝林凤祥的右手打去,只听得“咣朗”一声,剔骨刀掉落地下。

  林凤祥没有了武器仍赤手空拳,奋勇搏斗,撩倒了几个喽罗。但接着双手被两个喽罗死死拉住,王伯元、王仲元、王季元、王士元四兄弟趁机对林凤祥拳打脚踢。

  突然,传来一声响如雷鸣的怒吼:“狗崽子们,休得仗势欺人。”随着声音,冲出五条大汉他们手中挥舞扁担,冲了过来。

  肖朝贵首当其冲,他圆睁大眼,紧咬牙关,上去就左劈右砍,把王仲元、王士元打翻在地。紧跟其后的是烧炭工曾水源,吉文元和杨秀清之弟杨辅清。他们都劳苦出身,年轻力壮,打起架来如好玩。

  杨秀清跑在最后,见哪个紧急就帮哪个,菜市场上,一时喊杀连天,尘土飞扬,其他卖买人早避了开去。

  王伯元边与肖朝贵交手边狂叫道:“好哇!前仇未报,我正要找你们算帐,今日倒自己送到眼前,弟兄们,拿出点本事,给我狠狠打。”

  王家喽罗们都掏出了匕首,仗着人多优势杀向这五条汉子。

  得救的林凤祥迅速从肉案里又抽出一把剔骨刀与肖朝贵等五人一起奋勇迎战。

  匕首、扁担、剔骨刀在菜市场上乱舞,结果是又硬又长的扁担占了上风。

  这五人为何个个手持扁担?原来他们从山野挑了些菌子、蘑菇、竹笋到大冲来卖,刚进菜市场就遇到不平事,紧急中都放下担子,抽出扁担去救,五个人手握扁担,如虎添翼。

  这些烧炭工平日拿扁担既当工具又作武器,练得一手好扁担功。他们有几句话单道扁担的好处:采自南山中,不怕腹中空,削得两头尖,能承几百斤。平时可挑担,遇险能保身,练得扁担功,能挡百万兵。

  当下肖朝贵、杨秀清、杨辅清、曾水源、吉文元挥舞扁担,横扫敌阵;林凤祥也紧握剔骨刀一旁助威,王家兄弟及喽罗只剩得招架之力了。

  杨秀清更懂得打蛇打七寸的道理,他认为王伯元是这伙人的头,只有击倒他的痛处,这群乌合之众就会不攻自破。

  杨秀清对准王伯元,一扁担打过去。

  王伯元“哎哟”一声,匕首掉落地下,右手食指已经骨折。此刻是猪肉没吃成,自己反倒皮肉受苦。王伯元见不是头,连滚带爬地带着喽罗们就逃,边跑边回过头来,不甘心地叫道:“穷小子们等着,两番仇恨不报,我誓不为人。”

  杨秀清喘着粗气大声道:“姓王的,只要你们再胡作非为,我们决不轻饶。”

  众人也都累了,大口喘着粗气,任王家兄弟及喽罗逃走,只不追赶。

  林凤祥把剔骨刀往肉案上一放,抱拳向大家遍施一礼,道:“各位好汉今日挺身相救,林某十分感激,恳求与各位结忘年之交,不知大家是否愿意?”

  杨秀清道:“惺惺惜惺惺,好汉惜好汉,烧炭佬哪一个不知你林大叔是为朋友杀了人,才躲到深山里来的,与你这仗义之人,结忘年之交,谁都愿意。”

  肖朝贵钦佩地说:“林大叔虽年长我二十多岁,可勇猛不减当年,打架手不软,脚不乱,就好比三国老黄忠啊!”

  杨秀清看看曾水源、吉文元、杨辅清,道:“与林大叔结忘年交,你们心下如何?”

  吉文元等人异口同声,表示愿意。

  杨秀清笑道:“今日打了这一架,还卖什么菜不如将这些菌子蘑菇挑到我姐夫家去,摆一席酒席,庆祝我们的结拜。”

  林凤祥快活地说:“我这里还有一刀肉,那王家小子没抢去,留给我们做酒席了。”

  六个人欢欢喜喜,手提担挑,来到曾开俊家。一进门,只见曾开俊痴痴呆呆,坐在椅子上想心思。

  杨秀清问:“姐夫,莫非那王家小子又来找过麻烦?”

  曾开俊站起来,道:“哎呀!秀清,你可来了。那王家小子带一帮人到我家耀武扬威,限我一个月内把女儿交出来,否则,我就很难在大冲呆下去。秀清,你看如何是好?”

  杨秀清道:“姐夫莫慌。刚才那王家恶少又在菜市场上抢劫林大叔猪肉,作恶多端,必然会引起众怒。只要我们联合起来,就不怕他们,路不平、众人踩,我们刚刚打跑了王家小子。”

  曾开俊道:“秀清,你足智多谋,结识了这许多天下好汉,看在外甥面上,你无论如何要搭救我们。”

  杨秀清指着林凤祥、肖朝贵等五人,说:“姐夫,你看这些好汉都是为朋友敢两肋插刀的人,像这样的好汉在紫荆山内还有很多,我们要是将大家联合起来,就不怕官府、恶霸了。”

  杨秀清话音刚落,忽一人从里屋哈哈大笑而出,道“此话言之有理,冯某十分赞同。”

  杨秀清向林凤祥、曾水源、吉文元介绍道:“这位先生姓冯名云山,广东花县人氏,为结识天下好汉,才来到这紫荆山中。他满腹学问,志向远大,如今正给我小外甥曾玉璟当家庭老师。”

  “各位好!各位好!”冯云山抱拳向众人一一施礼。

  肖朝贵肚子饿了,吵着要吃饭,大家切肉洗菜,生火做饭,就像在自己家样。

  不多时,一桌酒菜摆出。大家带来的猪肉、竹笋、蘑菇排上了用场;曾家杀鸡宰鹅,又从铺里搬了一坛酒,正是一桌少有的酒席。朋友间也顾不得什么礼节,杨秀清代东说一声请,众人眼往一处瞪,筷往一处下,爽爽快快地吃喝起来,唯有冯云山斯斯文文,待大家酒酣耳热,情绪正高时,有意去了解每一个人的身世,他道:“各位好汉,我冯云山想与各位结生死之交,请各自谈谈自己的身世。”

  杨秀清首先说:“大家都是穷苦人,不怕显丑,我先说了。我杨秀清最贫苦不过,五岁失去父亲,九岁又失去母亲,从小由伯父收养,很早就在这鹏隘山中,开荒种地,伐木烧炭。没上过一天学,至今一字不识,跑江湖、做生意全凭心记呢!”

  冯云山很想知道杨秀清的住地:“上次你来去匆匆,我不曾问得你家住何处?”

  杨秀清答:“兄弟我早年住在鹏隘山湴田村,父母双亡后,随伯父迁到鹏隘新村居住。”

  肖朝贵接着道:“鹏隘新村就是新建起的一个小山村,居民们多是从外地逃难去的,就说我自己吧,原在武宣东乡上武兰村种田,有一年大旱,收成不好,自己家连饭也没吃的,又遇到地主*债,官府催租,没法子全家只好由武兰村迁到山区沙田。可是生活依旧过不下去,后来迁到紫荆山内鹏隘新村,在深山老林中,开荒种山,植蓝、烧炭,才能勉强度日,生活是很贫苦的,鹏隘新村之内,多是像我这样的居民。”

  曾水源,吉文元接着也简单地作了自我介绍,果然,他们两家都和肖朝贵家一样,为了生计才搬到鹏隘新村。

  “冯某见席间各位人人英雄,个个豪杰,只是未遇时机,才落了个穷愁潦倒,困厄难堪之境。如果我们联合起来,与官府豪绅斗,这样才能扬眉吐气。”

  杨秀清首先迎合:“堂堂七尺男子汉,生在乱世之中,何必忍气吞声,逆来顺受?反了吧!与其这样窝窝囊囊地活着,不如起来和那些乌龟王八蛋斗。”

  肖朝贵也积极响应:“现在这种苦日子已受够了,不如起来造反。”

  林凤祥更是慷慨激昂,他猛然从凳上站起来,瞪大眼睛,道:“各位后生都知道,我林某嫉恶如仇,好打不平。在武鸣县老家时,就是为朋友杀了人才逃到紫荆山来。幸亏在湴田村遇上秀清随伯父迁往鹏隘新村,我们住进了秀清旧屋,有了安身之地。今日卖肉,遭王家小子欺负,又遇众后生仗义相救。人生在世最讲忠义二字。林某年近六旬,死不足惜,如各位聚义造反,我愿打头阵。”

  一桌人正在堂屋里吃喝谈笑,门外忽然有人大喊:“林大哥!林大哥!”

  听到喊声,林凤祥拍拍自己的脑袋:“老了,记性不好了,只顾自己在这里吃喝,把李开芳给忘了。”

  林凤祥出门,把李开芳叫进来,大家都是熟人,见面就是一阵嘻嘻哈哈。

  “好啊!你们躲在这里吃喝,把我撇在一边,让我找得好苦。”

  “你的生猪钱还了吗?”

  “还了。”

  “好!迟来者,再多喝三杯。”

  李开芳挤进酒席间吃喝起来。

  冯云山趁机说:“各位好汉,冯某有位兄长名叫洪秀全,九年前,他领着我去广州参加院试,曾遇洋牧师传教,得一绝妙天书,名叫《劝世良言》”

  众人嘴里吃着饭菜,眼睛却盯着冯云山,听得津津有味。

  “这洪秀全身材魁伟,仪表堂堂,鼻直口方,天庭饱满,有帝王之像。他在那次考试后,曾被上帝召上天去。”

  众人一阵好奇:“上帝?召上天去?”

  “对,上帝把洪秀全召上天去,向他面授天机。上帝说:天宫中所有神仙菩萨都已寿终正寝,世上唯一主宰就是他天父上帝,他把天下人都当成自己的孩子,他仁慈地关怀着每一个人,可是我们不信上帝,怎能得到保佑呢?”

  冯云山这一席话,使在场的人都感到新奇。千百年来,在这紫荆山中,人们信仰的只是佛教,只晓得玉皇大帝,观音菩萨等神仙佛祖,总认为他们是人间主宰。冯云山打破了千百年来的传统观念,否定了那些偶像的存在,重新确立了一个救世主——上帝,这不能不使大家感到新鲜有趣。

  这些烧炭工,本来就对自己的苦难命运愤愤不平,现在听说有个上帝能解救苦难,便很自然地来接受新信仰、新追求。

  杨秀清紧紧抓住冯云山的手:“冯先生,你千里迢迢从广东来到广西,又从贵县来到桂平,就是为了寻找能干大业的人。我杨秀清虽然不才,但也懂士为知己者死的道理。冯先生,你要我干什么?”

  冯云山道:“我和洪先生在家乡时创立了一个拜上帝会,我请大家都来参加。”

  杨秀清问:“拜上会的宗旨是什么?”

  冯云山一语惊人:“朝廷是少数满人的朝廷,我们汉人占绝大多数,为什么要去给少数满人当牛做马?过去满人靠八旗子弟打出天下;而现在八旗子弟腐败了、腐烂了,英国派兵仅一万五千人就打开了中国的南大门。拜上帝会就是要联合天下苦难之众,推翻满清,恢复汉室江山。”

  冯云山慷慨陈词,简直就是在演说,大家聚精会神地听着,忘记了喝酒,忘记了吃菜。

  冯云山号召道:“好汉们,当牛作马,受苦受难已经够了,起来敬拜上帝吧!上帝慈悲为怀,能够拯救天下穷人的。”

  杨秀清首先响应:“三七之妖运告终,九五之尊何处寻。我早有造反之意,今日总算是找到九五之尊了,我愿意敬拜上帝。”

  林凤祥性急暴烈,他猛一下站起来,道:“我林某今年五十多岁,年过半百万事皆休。受过的苦难比这紫荆山还大,平生最恨世道不公,既然上帝能拯救穷苦,我愿敬拜上帝。”

  肖朝贵早已按捺不住,一拍桌子道:“今日冯先生讲了许多,说明只有上帝能救苦救难,在坐的谁不敬拜上帝,就如此凳。”

  说着,他提脚一踩,只听“卡嚓”一声,那条凳断为两截。

  众人都笑朝贵太心急了,接着纷纷表态,愿意参加拜上帝会。

  冯云山道:“拜上帝会欢迎劳苦大众参加,请各位好汉更多更多地发展会员,人多力量才大。”

  杨秀清问:“往日我跑江湖之时,常听说民间有一个会堂,名叫天地会,专与满清作对,势力大得很啦!南方各省俱是天地会众。听说初入天地会,必须立三十六誓,还被会佬用刀架在脖子上,*献钱财,加入拜上帝会,可没有这些可怕的规矩么。”

  冯云山道:“绝对没有。拜上帝会旨在拯救苦难,唤起民众,对初入会者是以诚相待,热情欢迎的。当然拜上帝会有一些简便的入会仪式。如:接受洗礼,念赞颂词,以表示对上帝的尊重与虔诚。”

  肖朝贵性急:“受什么洗礼?念什么赞颂语?快快告诉我们,让我们早点成为上帝信徒。”

  冯云山自己对这些也不精通,他只好婉转而言:“各位好汉是我入山以来接受的第一批拜上帝会员,只要大家心诚,上帝就会保佑我们,具体礼仪与颂语,待以后见到洪先生再补,从现在起,各位就是拜上帝会员了。”

  冯云山多次提到洪先生,好像这个洪先生才是真正的上帝代言人,大家都对这位洪先生有种神秘之感。

  这餐饭吃完,拜上帝会已吸收了诸位好汉,冯云山暗自高兴。

  就在大家起身准备离去的时候,曾玉珍慌慌张张跑了进来,说:“各位好汉先莫走,那王家小子坐着轿子,带了大队人马,直杀奔而来了,求各位再高抬贵手,救救我们吧!”

  正是:一桌酒饭刚下肚山中恶霸重又来

继续阅读:6 梅子汛 洪秀全只身斗匪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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