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歌的血可以让万物生长,这也是她体内两股力量的缘故,她的身体就像是一个容器一样,氤氲着生机。
而那荷花抖索了一下,花骨朵微微绽放着了一下。
接下来的时间里,似乎就是一人一花在这里荒废着时光。
盛歌将整个地方都看遍了,这里就想死一个岛屿一样,围绕着木屋形成的,除了树木就是树木,根本就走不出去。
她坐在泉水一旁,又继续戳着这荷花,经过这段时间的喂养,莲花似乎更加耀眼了,那根茎处都泛着粼粼光泽。
“莲花君,你说你会化成人形吗?你都喝了我这么多的血了。”
“莲花君,我跟你说一个秘密好不好?其实我要死了,你知道君鹧上神吧。”说到这,她的眼睛里都冒着星辰一般,熠熠生辉着。
“君鹧可是天界钦定的尊者,唯一的神者。”
“你想要是看见他了,以后告诉他有一个人曾经很爱很爱他,甚至是愿意为他放弃了生命的,好不好?”
说着,那眼角就划过一滴眼泪,直直地滴落在泉水里。
那滴眼泪就是融不进泉水里面一样,直直地掉落下去,直到最深处,最后竟然形成一朵花,魔界的花——合欢花!
那荷花不断地从那花里面吸取着力量,根茎也变得更加粗大了。
每天,盛歌都会很莲花说话,似乎是真的想要将自己的故事全部都说出去一样。
“他要成神的,我要成全他啊。”
“可是他为什么就不相信是我救了他呢?我曾经无数次的想,死在他的手里是不是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可是我又不甘心,我想着凭什么,我想要在他那冷清的眼睛里看到我的背影,想要他知道什么叫做钻心的疼痛。”
“可是都来不及了,重来一世,我再也没有用力了,我最终还是输了,从见他的第一次开始,我都已经输了,不管我愿不愿意,还是想不想……”
她生下来就注定了。
体内拥有的两股力量就像是天生的鼎炉一样。
只是她在想,她的父母,最撕心裂肺的仙魔相爱,为什么知道她体内的两股力量却也要保护她活下来。
她孤寂地活着,直到在君鹧地身上看见了希望,看见了活着的意义,可是上天就是爱跟她开玩笑。
君鹧是尊者,是神啊。
他没有心。
“莲花君,你知道吗?我的人生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成全他。”
爱一个人不就是要成全对方吗?
盛歌抚摸着自己的心口,眼泪掉落着,她却显像是感觉不到一样,“快了,快了,我们就快两清了。”
起身,朝着那远方的丛林里走去。
她方才在泉水里看到了,看到了离开这里的契机了。
那太阳不正常。
永远不掉落,永远是阳光。
只是她转身离开的时候,没有看见那莲花颤抖着,就像是要破茧而出一样。
恍惚又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盛歌看着太阳,双手负立,站在导员的悬崖之便,长发及腰,漆黑如夜,嘴角轻轻扬着凉薄的弧度,看着那太阳,眼眸里却是一片冰冷。
嘴角勾着一抹笑。
她直直地朝着岛屿悬崖下面飞了下去,嘴角邪魅的笑容更甚。
非黑即白,都是幻境。
如果她没有猜错这岛屿本身就是悬空的,这里是永不磨灭的太阳和翠绿的树林,而这之下,便是高高挂着的月亮,还有百花。
天地之间的屏障似乎是波动了一下。
盛歌只感觉到之前那受伤的地方似乎是在被慢慢修复着。
下一秒,她就被一股吸力吸过去了。
等到她站稳之后,才发现这里就是天空上是月亮,百花齐放,没有树木的存在。
这是两股地极端。
就在这个时候,盛歌的心却莫名不安震惊的跳动着。
那百花就像是有魔力一样,疯狂地朝着她席卷而来,盛歌飞身跃起,额头上的合欢花刻印隐隐出现。
那百花又快速地恢复了平静,就像是刚才那动静是假的。
盛歌惊骇,她还是逃不出这里吗?
依旧是岛屿,太多太多的花绽放着,却无色无味的。
就在盛歌蹙眉,想要再度回到上一层的时候,那老者出现了,直直地站在百花之中。
“你领悟了。”
“什么意思?”盛歌看着他,眉眼中都是凌厉。
老者轻笑着,大手一挥,那百花竟然瞬间凋零,就连根茎都消失不见,黄土,荒芜,这才是真正的南蛮之地,“去啊,完成你的使命。”
使命?
盛歌讥笑着,“我的命从来都是我自己做主,我愿意付出,那是我甘之如饴。”
老者笑笑不语,“你的命一直在你手中。”
人已然消失不见了。
盛歌似乎习惯了他的来无影去无踪的。
荒漠,无尽的荒漠,甚至是比魔界还要恐怖的存在,太阳灼灼,这里才是真正的炼狱,没有好坏,没有仙魔。
无止尽的厮杀,这里是用鲜血铺出来了。
万年一次,三界大战,这里就是最残忍的地方,魂魄凋零,鲜血肆意疯狂地冲击着,这里没有万物。
血都是黑的,又怎么滋生生命。
这个由鸿蒙尊者留下的混沌世界,不过就是一切欲望的本身,来到这里的人都不是都是拥有着无休止的欲望。
强者的守猎,弱者的希望。
可是没有希望,沙漠呼呼地刮在脸上生疼。
而盛歌体内拥有着两种力量,几乎是三界最炙热的祭品,因为吞噬着了她的灵魂,就能尝试着拥有两种能量。
她是欲望之巅。
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人是初始就是欲/望,活着就是欲望,是万物存在的意义。
盛歌不愿在这里多加停留,快速地分辨着位置,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那幅画在这里的一座寺庙里。
不过盛歌才辗转走了一段路,就看见前面站着的两人。
时樾和盛妙妙。
“你怎么来了?”
时樾看了看四周,半垂着眼帘,“我说过的我会保护你。”
炎热的空气里似乎是笼罩着别样的情绪,盛歌蹙眉,“你不用这样。”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没有任何偿还的可能。
可是时樾也是倔强的,就站着不动。
盛歌无奈叹气,视线却落在一旁那盛妙妙的身上,她眼睛紧紧闭着,像是受伤了一样,一身白衣倒是显得有些不符合。
“你怎么把她带上来了。”
按照道理来说,现在盛妙妙就应该和君鹧相亲相爱的。
时樾眼神平淡,衣袖轻轻一挥,天空之上就出现了一副画面,便是她在人间最后的模样,森林塌陷,万物生长,还有那一抹光。
“君鹧也进来了?”
“是,所以他承认了鸿蒙尊者留下的天劫,否则你根本就承受不住的。”
瞬间,盛歌紧紧地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了,君鹧这是犯界了。
那样清俊如约,仙姿灼华的男人,冷贵绝傲,可是现在却做出了这样的事情,盛歌突然就哭了。
那个万界最尊贵的男人何必如此呢。
盛歌仰着头,看着苍茫的天地,“将她送回去吧。”这一世注定了没有结果,又何必了,只要她找到了生命之源,一切都会结束的。
只是她没有看见,那眼泪滑落在地上的时候,满地的黄沙就像是疯了一样,疯狂地抢夺着那一滴眼泪。
时樾看着她,越来越不懂这个女人了。
前世的时候,他和盛妙妙勾结,让这个所谓的魔神几乎是受到了三界的追杀,无休无止地追杀。
他犹然记得当时她不懂什么是爱,但是脑海里却一直有个红色的身影,第一次见盛妙妙的时候,她在君鹧面前的一舞惊艳了流年,也震撼了他的心。
他以为自己想要找到的这个人就是她。
可是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地的时候,他才明白,所有的魔尊都是为魔神而生的,他寻觅了千万年的人就是他狠心追杀的那个人。
所以重来一世他势必要用尽一切守护着她。
可是现在……
看着盛歌的侧脸,时樾感受到了一种震撼。
她,与众不同的。
“将盛妙妙送走吧。”
时樾低头,应着,“天门关闭了,送不出去。”
盛歌挺直了背脊骨,直直地看着一望无尽的沙漠,双眼肃冷严寒,让人不寒而栗,这是成为魔神后,与身俱来的领域血脉的威严,就算是实力被压制了也依旧无法消失的本能。
就连时樾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了来自血脉的一股压制。
“那就带着走吧。”
她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不对劲,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谜团之中,很多事情似乎正在朝着一个她无法预料的方向延展着。
和君鹧地每一次相处都是她算计好了的,甚至都是有预谋的,可是唯独这一次君鹧随着她进入到南蛮之地却是不一样。
因为,这是第一次,他主动追随自己而来,保护她,将她护在怀中。早已吹乱的发丝,此时似乎是迷糊了她的眼睛。
盛歌抬起手,朝着那虚无的空气抚摸着,她刚才看见了,在那画面中看见君鹧曾经那双眼眸中只有凉薄淡然,可那瞬间却在里面发现了很多复杂的情绪。
那不是他应该有的。
透着虚无的空气,盛歌恍若就像是轻轻的抚摸着那张让自己爱不得,恨不了的如玉似仙的面容。
“君鹧,你这一次会选择什么?”
谁也不会知道。
而此刻那埋藏在黄沙之下的荷花却如同藤蔓一样,疯狂肆意得生长着,浑身都是浓厚的血腥味。
可是那血腥味之中却藏着百花的香味。
那香味如果是魔界的人肯定会感叹,这是魔界合欢花的味道。
只是千万层的地下没有生命,只有无尽的黄沙,没有人知道这荷花在这里尽情地绽放着。
渐渐地幻化出了一个人形,那白衣从黄沙中沐浴出来,却不沾染一点会层,单单就这样站着,就像是芝兰玉树,风雅高致,那清冷高峻的脸丰神如玉,挺直的背影事发肆意飘扬着。
那双如墨画的眼眸里,似乎是蕴含着脸千山万水般的秀智磅礴,又倾出月光的冷华深深地藏着清冷和无情。
四周,无数的黄沙飘起,盘旋缭绕着,多情地好似想要拉住这个无情决绝的男人。
可是他只是冷淡一笑,嘴角勾着笑意不达眼底,漫天的黄沙为他开辟出一条路,直直地朝着某个地方而去。
整个南蛮之地,似乎是在这一瞬间变得更加肃冷。
这里土地干涸,望不到边际,一片荒凉和黄沙,对三界的压制都是格外的强,饶是盛歌和时樾等人都不得不艰难地前行。
可是对于君鹧来说,却如同自爱的后花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