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暮冬2020-08-25 09:093,403

  祁昱虽说没喝多少,但脑子也有一点儿迷糊,他忘了把楼羽的暖手捂放在马车里,抱着走了一路,直到了御书房门口,才发现,便给唐公公,让他帮忙拿着。

  “六殿下您接着捂着就是了,陛下见七殿下呢,还得有一会儿才能见您。”唐公公总是挂着一脸的笑,让人觉得可亲。

  祁昱点点头,继续抱着暖手捂等着,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才看见祁昶从里面出来:“六皇兄。”

  两人见过礼,祁昶本来就打算离开,眼睛却被祁昱手里的暖手捂吸引。

  祁昱发现祁昶看着自己,便问道:“怎么了?”

  祁昶这才回过神来,他摇摇头:“没事儿,弟弟刚刚想起北部的事情,一时出神。”

  祁昱不觉有异,安慰他道:“北部的事情父皇心里肯定有主意,七皇弟不必总是这么心神不宁的,还是要注意身体。”

  祁昶笑着应下,抬腿离开了,他走出几步,脸上的笑淡了。

  他回想起刚才祁昱手里的暖手捂,显然是楼羽曾拿出来的那只,又一算东大营和京城的距离,立刻明白祁昱必然昨日就回了京,今日上午和楼羽喝的酒。

  他疑惑既然祁昱昨日回了京城,宫里怎么没得信,皱着眉头思索许久,突然意识到祁昱回京,却没通报宫里便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祁昱没有回府。

  祁昶越推论,脸上越发难看,最后紧紧咬住下唇,直到尝到了血的腥气,才算是放过自己的嘴唇,他用舌尖舔去冒出来的血珠,只带的一张嘴全是血色。

  小林子看他样子觉得害怕,却又不敢出言询问,只能闭着嘴跟着,到了宫门口,才小声道:“殿下,咱们去哪儿?”

  “去贤王府。”祁昶不等人伺候就掀起帘子上了马车,他恨恨的想道,别人都可以和他共度一夜,自己就去看看,想来不会怎么样。

  宫门口的祁昶自然不知道贤王府里正上演着怎样的一场大戏,一切都要追溯到半个时辰之前,那时,楼羽才刚下祁昱的马车,脚步沉重的要进府门。

  守门的下人一眼看出他是楼羽,却还装成认不出他的样子:“云生,你是回来拿六殿下的东西的?”

  楼羽这才想起自己是云生,清清嗓子:“是啊,六殿下盔甲落在羽二爷院子里了,让我回来取。”

  “那你进去吧,早出来啊。”

  楼羽点点头,慢悠悠走了进去,他一进劲竹院就脱了衣裳,让云生赶紧去宫门口等祁昱,又闲来无事,便吩咐谨言备了酒,在屋里自斟自饮起来。

  因为刚刚喝了不少酒,这会儿没过多久就喝了个半醉,趴在桌子上迷糊起来。

  谨言自然不敢让楼羽睡在桌子边上,便上前来搀,被楼羽推开了:“别管我,我自己走。”可能因为喝的不够多,楼羽看上去晕晕乎乎,其实心里还有那么几分清明,他两只脚画着圈摇着往内室走。

  谨言跟在后头盯着他,生怕这位爷一不小心就摔个马趴。

  楼羽虽然脚步不稳,但好歹没有摔跤,晃晃悠悠的走进了内室,撩开了床幔。

  只见床上躺着一个姑娘,楼羽的酒一下子吓醒了,他往后退了两步喝道:“你是谁!”

  谨言守在屋外听见楼羽的喊声三两步进来,也是一愣,但他很快回过神:“二爷的床也是你们这种人能上的?快下来!”

  床上的姑娘本来娇红的一张脸被楼羽和谨言的态度羞的更红,她忙不迭从床上爬下来,跪倒在地:“婢子是王妃娘娘安排的通房。”

  楼羽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你滚回去告诉王妃娘娘,爷不需要通房,她要是觉得我和大哥一样好揉搓,那她可就会错意了。”

  那姑娘怯怯的点点头,退着跑了出去。

  “把这铺盖都换了,什么东西,就敢上爷的床。”楼羽喝了口茶消气,开始指挥谨言,“这屋子里一股子胭脂味儿,难闻死了,我今儿晚上要去厢房睡。”

  楼羽正在毛病的说西说东,就听见祁昶在外面说话,心里高兴,快步跑出去,没看脚下的路,加上酒醉,被门槛绊了个趔趄,撞在祁昶身上。

  祁昶被他撞的退了两步才算站住了:“怎么这么急。”

  “没怎么,就是屋子里一股味,你又来了,我就出来了。”楼羽大着舌头,一看就是喝多了。

  “是那个侍女吗?”祁昶想着自己刚刚来的路上看见的那个侍女,问。

  “就是她,趁着我醉了,跑我屋子里待着,说是王妃娘娘给我安排的通房。”楼羽倚在门框上,眯起眼,“我不喜欢丫鬟侍女这事儿整个京城都知道,王妃娘娘还往我屋子里塞人,怎么想的。”

  祁昶微微皱起眉头,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沉吟着不知道该不该说。

  就见谨言从屋里走出来:“爷,这事儿不对啊,王妃前几日把小的的娘招进院子,明说不打算给您安排通房,这会儿怎么变卦了,而且,这丫鬟是怎么进来的,谁放进来的,这些咱们还都不知道呢。”

  谨言一提醒,楼羽顺着思路想下去,发现问题有些严重,脑子才算是真的清楚了,他正色道:“你把今天院子里当值的都叫来,咱们一个个的申。”

  楼羽又转头看看祁昶:“如昼你也跟着我一起看看吧,我现在脑子不清楚,你帮着掌掌眼。咱们别冤枉了好人,也不能放过帮凶。”

  祁昶听着如昼这二字从楼羽嘴里说出来便格外好听。心里自然一百二十分的愿意,立刻答应下来。

  劲竹院当值的小厮们很快被带到堂下,谨言站在楼羽后面,替他说话:“刚才那是怎么回事儿?”

  小厮们刚才都没进内室,一个个懵然不知,有个胆大的开了口:“不知道小的们什么没做好让爷生气,小的们以后都改。”

  楼羽看谨言一句话没把人诈出来,皱了皱眉头:“就是谁往院子里带来个姑娘。”

  小厮们忙说没有。

  祁昶坐在堂上,细细观察,感觉哪个都不像是说谎,想了一会儿,附在楼羽耳上,耳语了几句:“你这院子外边侍卫有看着,你一会儿让他们进来,单问谁进谁出不就好了。”

  楼羽觉得有理,便让人传了侍卫进来,让他们指证可有人出去。

  侍卫得令进了院子,直说大门除了云生无人进出。

  “云生是谁。”祁昶问道。

  “是阿昱身边伺候的,是谁也不可能是他。”楼羽心下想,毕竟今日我就是云生。

  祁昶一听更确定了祁昱在楼羽这里过过夜,他面上云淡风轻,手却用力攥住,强行压住心里的怒气。

  楼羽不耐烦的让侍卫下去,不想再查,他又看了小厮们一眼,转头问谨言:“谨行怎么没来?今日他不当值吗?”

  “谨行今日身子不好,就没出门,爷要是想见他,小的就让他出来。”

  “算了算了,估计也不是他。”楼羽不当一会儿事,挥挥手让小厮散去。

  “是不是那也要叫出来看看啊。”祁昶不是楼羽,做事儿没那么粗心,他很想逮出来那个往楼羽床上安排人的下人,事实上,这件事儿他比楼羽更生气。

  “那就让他出来,说七殿下想见他。”

  谨言领命下去,他绕过长廊,到了后院,看见谨行屋子里冒出一阵浓烟,心里害怕失火,提溜起墙根放的水桶,也不顾礼节,一脚踹开了门。

  眼前的情形让谨言一愣,屋子里没有着火,谨行好端端蹲在火盆边上,烟是从火盆里冒出来的,那里面烧着一件衣服。

  “你烧这个做什么?”谨言把水桶放下,松了一口气。

  “这…这衣裳脏了…小弟就想…”谨行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引得谨言生疑。

  谨言眉头一皱,提起水桶把火盆浇灭了:“你和我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怎么非要烧这件衣裳。”

  “没事儿啊。”谨行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眼神躲闪,让谨言更加怀疑。

  “你要是不和我说也没办法,只能让爷看看了。”谨言长叹一声,心里觉得那个女人就是谨行带来的,“谨行,你是知道的,爷最恨吃里扒外的人,这事儿你真是做错了。”

  谨行知道自己的事儿让谨言猜了出来,他跪在地上抱住了谨言的腿:“哥哥你救救我吧,别跟咱们爷说。”

  “我也想帮你,但是现在这事儿已经不是我能管的了,你只能自求多福了。”谨言一手架起谨行,一手拎起火盆里烧焦的衣衫,“你最好直接和二爷说实话,不然以咱们爷的脾气,你讨不到好果子吃。”

  谨言把谨行押到楼羽跟前,又把烧焦的衣服扔在地上:“爷,刚刚那事儿怕是谨行做的。小的刚刚进他屋子里的时候,看见他在烧这个。”

  楼羽酒醉头疼,不再想管这些,他用食指按着太阳穴,横着眼看了看谨行:“是你吗,你要不要为自己辩解一二。”

  谨行哪里有辩解的胆子,他趴在地上哭,眼泪鼻涕流了一脸:“是那个丫鬟不要脸,非说她是王妃娘娘给爷安排的通房,等她进了咱们院子就让小的管账。小的猪油蒙了心,信了她鬼话,这才做出下作的事儿。”

  谨行说着还自己扇自己耳光:“还求爷看在小的跟爷多年的份上,网开一面,小的再也不敢了。”

  “既然是你做的,那也没什么好说的,想你跟了我多年,也就不打你了。”楼羽懒怠的倚在引枕上,上下嘴皮一动,说出了谨行的处罚,“谨言,明儿把他卖了吧,这样的人我是不敢用了。”

  “爷,小的再不敢了,饶了小的这次,小的当牛做马伺候您。”谨行这才真慌了,他直叩头,咚咚几声就把额头磕破,谨言不忍看,偏开目光。

  祁昶也没料到楼羽处事如此轻率,皱起眉头看向楼羽。

  楼羽还靠在引枕上,吹着自己手里的醒酒茶,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们都说自己不敢再犯,可谁又知道这有几分真心,我是不敢再留你。”

  他说罢小啜了一口汤匙里的醒酒茶:“怎么还愣着,难道要我亲自把他带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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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以河山换同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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