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官位?
方衍一怔,眸光闪了闪,摇头道:“阿洛,哥哥这次来不是要什么官位的,只是想看看你的日子过得好不好,你这官做得顺不顺心。今日见了便放心了,别再说什么还官位了,这官本来就是你考来的。”
方洛闻言,心中一急,掀被坐起:“哥哥,你说什么呢?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
“我从来就不想做官,我当初留在京都做官都是被咱家老爷子给逼的,我是为替你保留官位才忍到现在的。再说没有你举子的身份,我哪来参加会试、殿试的机会,我不管,反正这官我是不当了。”
“阿洛,你不要任性。”方衍沉了脸。
方洛抬头直视哥哥:“我没任性,本来就是,当初爹和我说好的,你醒了换回我,还我自在。不信你问爹去?”
方衍见弟弟真着了急,低下头,思量片刻,叹了口气:“你有伤在身,不可激动,此事再议吧。”
“再议什么再议啊,今日就得定下这事!哥哥你还真是当官的料,说起话来都和那些个官员一样,没有痛快话,给人留了念想,又随时都能反悔。”方洛生气道。
方衍:“……”
屋中良久无声。
方衍抬眼看了看方洛,再次确认:“阿洛,你当真不想做官了?”
“不想!”
“不需要再考虑考虑?”
“不需要!”
“不会后悔?”
“不会!”
方衍见方洛意志坚决,微微颔首:“那好吧,等你伤好了,给我详细讲讲你这一年来的故事,我好做些准备。”
方洛知道哥哥这是答应了,如释重负,复又倒回床上,等不到伤好,立即兴奋地讲起来他身边的人和事,从他上朝走过的路,说过的话,讲到同僚的性格,领导的脾气。
“太子的脾气……”方洛忽然一顿。
“太子怎么了?”方衍眼中泛起光华。
“啊……太子呀……”方洛轻咳一声,“他、他知道我俩身份互换的事,所以哥哥可以在他面前不用刻意装做我。”
方衍点点头,似乎看到方洛眼中划过一丝忧伤:“阿洛,你没事吧?”
“没有,我能有什么事,最难的替身日子都过去了,还能有什么事能让我烦恼。”方洛呵呵一笑,“哥,我有些累了,明日再给你讲吧。”
方衍点头:“对呀,你现在应该多休息,是我不好。”
说完,他站起身,帮方洛向上拉好被子,刚欲出屋,就见方小未急匆匆跑进来,气喘吁吁道:“大爷、小爷,贵、贵人来咱家了……”
话音刚落,由院中走进一人来,此人身着一袭云纹交领直身,外披灰白貂毛滚边的暗银色大氅,携着外面的一缕寒风雪意立在屋门口。
方衍望之一怔。
方洛转头朝门口一瞧,随即坐起了身:“殿下……”
宗云晔脚步停滞在屋门口,目光在两个一模一样的脸上反复游走,惊讶得微微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
方衍听到方洛的称呼,意识到来人是谁,赶紧跪倒在地,行了叩首大礼:“草民方衍叩见太子殿下千岁。”
方衍,方润泽,是他,是他回来了!
太子宗云晔心中一震,长睫颤了颤,竟忘记了喊“平身”。
“殿下……”方洛费力地站起身。
宗云晔听得方洛的声音,回过神,见他要行礼,快走至其身旁扶住了他:“免了,你身上有伤,且歇着吧。”
方洛桃花一笑,歪头上上下下仔细打量遍宗云晔,轻蹙眉心:“殿下回来的路上吃了不少苦吧,人都瘦了。”
宗云晔知道方洛是在关心自己,勾唇一笑:“还好,倒是你替孤受苦了,那些人是冲着孤来的。”
“臣没事,只要殿下平安就好。”方洛低头一笑,瞥见哥哥还跪在地上,冲宗云晔努嘴,眼神飘向方衍:“殿下,臣的哥哥还跪着呢。”
“噢,是孤疏忽了。”宗云晔温和一笑,转头冲方衍道了句平身。
“谢殿下。”方衍站起身,垂手而立。
宗云晔扶着方洛坐回床上,自己拉过凳子坐在床边,伸手轻触了下方洛的额角:“还疼吗?”
方洛摇摇头,弯起一双桃花水目看着宗云晔:“已经不疼了,谢殿下关心。”
“怎么不听话,孤不是说让你在孤离开七日后再动身的吗?”宗云晔虽是责怪,语气是却十分温柔。
“哎呀,臣担心殿下,担心京都情况,哪能在南平呆得住嘛。”方洛笑了笑,抬眸看见哥哥,介绍道,“殿下,这就是臣的哥哥,方衍,方润泽,你不是一直都想见他吗?”
方衍一动不动地站在地中央,垂首敛目,用心品味着太子与方洛的对话。
宗云晔刚才站在门口只顾吃惊,没有仔细打量方衍,今番听得方洛正式介绍,回过身细看方衍,只见他一头乌发梳得齐整,头戴深青色浩然巾,身着一袭赭色深衣,宽袖缁缘,脚踏素履,是十分素雅的儒生打扮。
“方润泽,抬起头来。”宗云晔声音清幽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