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将领纷纷谏言:“殿下,不可去,海寇喜怒无常,万一他们要伤了您怎么办,您是储君,是国本,不可以身犯险啊。”
“是啊,殿下,您千万不能去。”
“殿下,如果这个魏毕行趁机进城作乱,如何是好,不可开城门啊。”
太子宗云晔镇定地站起身,面沉如水:“众将不必多言,孤心中有数。”
“殿下……”方洛望着走至厅门口的太子,突然哑声唤道,“当心……”
宗云晔回头深深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随即毅然转身:“开城门!”
城门大开,太子宗云晔不准任何侍卫跟随,独自走出城门。
面对魏毕行上百名携带兵器、穿着盔甲的上岸海寇,宗云晔没有一丝紧张与慌乱,他在距城楼前三十步处站定,朗声道:“孤乃大昭国皇太子,魏毕行在哪里?”
魏毕行闻声望去,只见站在城楼前的这位大昭国储君,长身玉立,犹如一棵瑞雪松柏,清辉耀目,那灿若星辰的凤眸中凛凛透着不怒自威的凌然之气。
混迹过风月场,阅人无数的乔落梅站在魏毕行后方,望着宗云晔心中暗叹:此人清俊端方,气度超凡,让人想到了诗三百中的“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真是少见的俊美男子。
宗云晔微微扬起头,将目光投向魏毕行,目光寒峭,如凛冽风刀。
因常年身居尊位,这股寒意中自带威压,魏毕行只觉面皮刺痛、心底发虚。
大昭太子竟敢一人出城,好勇气!好胆识!
魏毕行想想连日来自己的挫败,心中又加一句:好智谋!
强者只能向更强者屈服。
魏毕行被宗云晔的威势所震慑,在此之前他杀人抢掠还未怕过谁,但在此刻,在宗云晔面前,他彻底臣服了。
魏毕行走至宗云晔面前,不由自主地单膝跪了下来,抱拳行礼:“草民魏毕行参见太子殿下。”
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了,强悍的魏毕行向太子行了屈膝礼。
太子宗云晔面对臣服于自己的海上悍匪,淡淡一笑,没有将人扶想,也没有喊“平身”,而是将一只手按在他肩上,重重压下去。
魏毕行只是一介会使两下大刀的武夫,被宗云晔灌入真气的力道压得肩膀一塌,咬牙忍痛。
在场众人皆惊呆了,盯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宗云晔压制得魏毕行一动不得动,清清冷冷道:“你引东潆海寇进犯大昭,为祸多年,今日既然归顺,从此以后应当安分守己,切莫再次为恶。”
魏毕行恭顺地低下头,抱拳道:“草民从今以后只做大昭良民,再不跨出南平一步。”
宗云晔彻底降服了魏毕行,并在城郊选择了一座庄园作为他和他手下的暂住地。
归降的这个夜晚,魏毕行躺在庄园中,开始畅想自己未来的美好生活。
乔落梅也很高兴,因为她再也不用跟着魏毕行提心吊胆、漂泊不定,他们将会像普通夫妻一样住在安静的宅院里,过着安静的生活。
*
碧潭庄主院。
方洛坐在书房的桌案前,支手托腮,看着对面正在写字的宗云晔,不满道:“殿下,咱们不是说好要除掉魏毕行吗?如今你不但不除去他,反而给了他那么大一座庄园,还好吃好喝的供着。
“似这般杀人抢劫,坏事做尽之人都能有这样好的待遇,那以后百姓都效仿他算了,使劲干坏事,闹大了将来也能被安排过个安稳的好生活。”
宗云晔停下笔,抬眸看向他,摇头轻叹:“瞧瞧把你厉害的,连本太子都敢教训了,我只是将魏毕行和他的手下暂时安置在那处庄园,你就有这么多意见。”
方洛站起身,绕过桌角,站到宗云晔身旁,轻嗤道:“暂时?那以后呢,还有更大的庄园?还要送他们土地耕种?”
宗云晔放下手中的笔,转去捏了捏他的下巴:“你的这张嘴真是恼人,我真想……堵住它。”
堵,拿什么堵?
方洛见宗云晔眸色黯了黯,心中一紧,赶紧后退:“你别乱来啊,凡事要有个度,我只是晚间来当个治病的抱枕。”
宗云晔出手极快,没等方洛退远,便伸手拉住了他,迫使他面对面跨坐在自己大腿上,搂住他的腰道:“现在已是晚间,而且抱枕不光可以放在床上,也可以随心所欲的摆放,取用方便就好。”
方洛挣了两下没挣动,知道自己与宗云晔力量悬殊,再用力也是徒劳,索性不再挣扎,只是将身子尽力向后仰,道:“殿下刚才明明在处理政务,这会儿怎么公私不分了?身为一国储君,勤于政事是第一要务,不能因私废公。”
“因私废公?这词是这么用的吗?”宗云晔笑微微地看着方洛。
“反正你现在应该考虑的是怎么处置这个魏毕行,而不是……不是想着抱抱枕。”方洛别过头。
“说得好。”宗云晔点点头,蓦地松开手。
方洛因身子向后绷得太紧,突然之间没了向前的拉力,整个人保持不住平衡,直接向后栽倒下去。
宗云晔勾起唇角,敏捷地在他背后一点,方洛犹如一根弹簧一样又弹了回来,直接扑入了宗云晔怀中。
“孤已经要去处理政事了,方大人这是做什么?”宗云晔淡淡一笑,嗅了下方洛发顶,“你这是乳燕投林?还是饿虎扑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