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顾泽熙和许清漾帮着奶奶一起把家里大扫除了一遍，然后收下了奶奶的红包。
年夜饭，三个人坐在一起，奶奶特别开心：“今年家里多了个人一起过年，真的是热闹，往年就我跟崽崽两个人，他又不怎么爱说话，春晚看一半就回屋学习了。小漾在，今天可得陪奶奶把春晚看完。”
“必须的。”许清漾今天还跟顾奶奶学着包了饺子，“看完春晚，我们煮饺子吃。”
“明年……”顾奶奶突然哽咽了下，“希望明年我们还能一起过年。”
顾泽熙和许清漾大概都没听出奶奶的真正意思，他们自然地以为，奶奶是想明年过年的时候，许清漾还能留在家里一起。
“会的，奶奶，明年我还来家里过年，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张罗年夜饭，我的手艺肯定见长。”许清漾说。
“好好好，男子汉说话可得算数！”顾奶奶笑着。
“算数算数。”许清漾答应着，“我还想着奶奶的红包呢。”
“明年给你们更大的！”顾奶奶说。
一顿年夜饭，聊着闲话，聊着八卦，很快就吃完了。
顾奶奶催促着顾泽熙去洗碗，拉着许清漾坐到客厅，把切好的果盘推到他面前，“多吃点，小漾。”
许清漾去厨房给奶奶倒了杯热水，蹭到顾泽熙跟前，“要不要帮忙？”
“好啊。”顾泽熙挽起袖子。
“想得美！”许清漾从旁边洗好的菜里捏了个圣女果塞到顾泽熙嘴里，“饭是我跟奶奶做的，洗碗的事当然要留给你。”
“行行行。”顾泽熙推搡着他，“那你去陪奶奶看电视。”
许清漾端着热水出去了，“奶奶，你喝水。”
“好嘞。”顾奶奶拉着许清漾坐到自己身边，看了眼顾泽熙，小声地说：“小漾啊，奶奶想求你件事。”
“奶奶你不用这么客气，有事直接说。”
“上次你傅芸阿姨来家里，你也看到了。”顾奶奶叹了口气，“我毕竟不能一直陪着崽崽，哪一天突然离开，我很不放心他一个人……”
“奶奶。”许清漾明白顾奶奶心里的顾虑，拍着她的手宽慰道：“顾泽熙不是小孩子了，他有自己的想法，你不用太担心，他会好好照顾自己，也会照顾好你，而且现在还有我呢。”
“小漾，你是崽崽交的第一个朋友，奶奶也很喜欢你。以后的日子，不管是学习上还是生活上，希望你们可以互相照顾，互相帮忙。奶奶，想求你多看着崽崽，他一个人太孤独了。”
“我们是同学，也是好朋友，将来说不定还能去同一个城市上大学呢。”许清漾说。
“你们年纪差不多，能互相陪伴的时间比我多得多。”顾奶奶突然感到有点欣慰，“谢谢你小漾，能跟崽崽做朋友。”
“其实顾泽熙在学校很受欢迎的，他学习好，长得又好看，老师同学都很喜欢他的。”
顾奶奶摇摇头，“他不爱跟人接触，性格太孤僻，除了我，他不愿意跟其他人多说话。不过现在好了，他有朋友了。”
“他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顾奶奶忽然一阵咳嗽，捂住胸口，脸色一下变了，许清漾很着急地帮她拍着背，端起热水给她，“没事吧奶奶？”
顾奶奶喝了大半杯水，“没事没事，瓜子吃多了，齁着了。”
许清漾吓了一跳，“那我再去给你倒点水。”
“好。”顾奶奶等许清漾进了厨房，才拿过纸巾捂住嘴猛咳了几下，吐了带血的痰出来，长出了一口气。
顾泽熙把碗筷刷好，收拾好厨房，给奶奶的杯子又续上热水，拿了瓶常温的雪碧给许清漾，坐到沙发上一起看春晚。
“你看这小品多有意思。”顾奶奶盖着毯子靠在沙发上，老花镜都快从鼻子上滑落了。
顾泽熙左边坐着奶奶，右边坐着许清漾，心里很是满足，这是他过的最开心的一个新年。
许清漾的手偷偷塞进顾泽熙的口袋取暖，还不老实地动来动去。顾泽熙瞟了他一眼，示意他安分些，可他哪能乖乖听话。
“新的一年就要到了，让我们一起倒计时。十、九、八、七、六、五……”屏幕前的主持人拿着话筒开始倒数着迎接新年的到来。
新年的钟声响起那一刻，顾泽熙得到了一个吻，清淡又温柔的吻。
他心里下意识一抖，看了眼偷笑的许清漾，又捂着脸往奶奶那看。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老花镜已经掉到了下巴。
顾泽熙松了口气，关上电视，狠狠掐了把许清漾的大腿，“这就是你说的难忘的礼物？”
“一半吧。”许清漾想把他拉下来亲个够，但他胆子还没那么大。
顾泽熙从奶奶房间抱了床厚被子给她盖上，把老花镜轻轻取下来，又把空调的温度调得刚刚好，转身对许清漾小声说：“穿衣服出去看烟花。”
两个人穿着奶奶买的同款羽绒服，轻声出了门，许清漾一下就抓住了顾泽熙的手，“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什么？”顾泽熙把他的手塞进衣服口袋，“你是大小伙子吗？整天手脚都冰凉的。”
“有一个小伙子就够了啊！”许清漾说，“不对，你别岔开话题。”
“什么？”
“之前约定好，如果我的成绩跟上次比有进步，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的。”许清漾提醒他。
“忘了。”顾泽熙逗他，“就你那成绩，每次考多少分是不是都得靠运气啊。”
“我每天都在好好学习的！”许清漾被贬低，很不服气，“那我成绩不好，也是你没教好。”
“是是是，都是我的问题。”
“我的要求是，想要一个缠绵的吻。”
“许清漾，你能不能想点有用的？”
“那我想要两个缠绵的吻！”
顾泽熙真是败给他了，“等成绩出来了之后再说吧。”
“程然说过两天想来看看我。”
“不能视频看吗？”顾泽熙语气酸酸的。
“那能一样吗？”
“怎么就不一样了？”顾泽熙分析着，“又省钱又省时间。”
许清漾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觉得好笑，又不敢笑。
“他是不是要住你那？”顾泽熙问道。
“嗯。”
“住几天？”
“还不确定。”
两个人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附近的小广场。
许清漾兜里的手机一振，他拿出来看了眼，是江夏发在班群里的期末考成绩。
顾泽熙稳居第一。
许清漾中等，第一页的排名看不到，但总归不是最后一页了，“你看，我果然有进步！”
“是吗？”顾泽熙凑上去扫了眼，“林学学还是班级第二吧？”
许清漾又翻到成绩单第一页，“嗯，林学学第二。”
“嗯，不错。”
“你干嘛还关注林学学的成绩啊？”许清漾歪着头问道。
“我不是关注林学学。”顾泽熙看着他，“我是关注离我最近的那个人是谁。”
许清漾突然就想到江夏说过的话：“顾泽熙第一，林学学第二，还真是般配！”
是啊，他以前还反驳，第一名和倒数第一名才是般配。其实现实里，第一名和第二名距离最近的。
许清漾心里一阵失落感，头顶上炸裂的烟花把他的思绪拉回来，眼前一黑，唇上又热又湿。
他的要求被满足了，顾泽熙给了他一个缠绵的长吻。
一吻结束，许清漾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顾泽熙，生日快乐！”
零点的吻，是他送给顾泽熙的十八岁成人礼物。
“谢谢你，许清漾，参与了我的十八岁。”
天空中绚烂的烟花一束又一束地盛开着，即使最后一瞬即逝，至少曾经也存在过。
许清漾没问顾泽熙十八岁有什么愿望，好的不好的，他能陪着他就算是帮他实现了最大的愿望。
而顾泽熙也没有告诉许清漾，他之前的十八岁愿望，是能在这一天离开人世。但现在，他侧头看着身边的人，决定把这个不曾说出口的愿望深埋在过去。
他抓紧了许清漾的手，追着这个只属于他的太阳，憧憬了一份光明的未来。
程然来那天是大年初三，顾泽熙陪许清漾一起去车站接的。
一见面，程然就迫不及待给许清漾一个结实的拥抱，“我想死你了！我妈还让我来找你去我家过年呢，又怕你回去了太难受，你不会是一个人过的年吧？”
“不是。”许清漾被程然抱着透不过气，使了点劲才把头蹭出来，“我在顾泽熙家过的年。”
“顾泽熙？”程然这才发现旁边还站了个人，“那个学霸啊？”
“嗯。”许清漾推开程然，“江夏组织了几个同学一起去玩，一起去吧？”
“江夏，你们那个班长？”程然把背包丢给顾泽熙，揽着许清漾的肩膀在前面走着，“她有男朋友了吗？”
“她？她怎么可能会有男朋友！她能把认识的男生都玩成哥们儿。”许清漾撞了下程然，“你不会是对江夏有意思吧？”
“也不能说有意思吧，就单纯有点好感，觉得她跟别的女孩子不太一样。”程然贼兮兮地笑着，“你是不是有什么情况没让我知道啊？我总觉得你有事瞒着我。”
“我能有什么情况。”许清漾转头看了眼顾泽熙。
顾泽熙在后面跟着，肩上挂着程然的背包，看在他是许清漾发小的份上，勉强给他当回免费服务生。
“这学期我就得准备艺考的事，以后跟你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程然一脸担忧，“许清漾，你爸妈有消息吗？你什么打算？”
“没消息。”许清漾每天都在等，也只能等，他摇了摇头，“就好好上学呗，过一天算一天。”
程然从口袋里掏出个红包，“我妈给你的，让我务必亲自交到你手上。”
许清漾推脱：“我不用，我有钱。”
“你拿着，我交不了差我妈不让我进门！”程然硬塞到他手里，拿手机拍了段小视频发给他妈，“红包我送到了啊，许清漾已经收下了。”
“谢谢阿姨。”许清漾冲着镜头晃了晃手里的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