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结束，顾泽熙在教学楼下等许清漾，等了十几分钟才见他下来，脸色有点不太好，“怎么了？又没发挥好？”
“不是。”许清漾背着书包，手里握着手机，“我刚刚接到我奶奶的电话。”
“没什么事吧？”顾泽熙也感到隐隐的不安。
“她从来没跟我联系过。”许清漾现在心里都还是慌乱的，“她问我知不知道我爸去哪了？还说是因为我，把我家害成这样。”
“大人的事，我们决定不了。”顾泽熙其实不怎么了解许清漾家里的具体情况，许清漾不主动说，他几乎不会去问什么。
因为每个人都有不想说出口的秘密，就像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别人，为什么患上抑郁症，为什么不想接受自己的亲生母亲。
“奶奶说让我们考试结束去买点东西带回去。”顾泽熙拍了拍许清漾的胳膊，“走吧，别瞎想了，我们去逛逛。”
“嗯。”许清漾深呼吸了几下，把手机收起来，“什么时候出分数，我觉得我这次可以一鸣惊人呢！”
“看来考得不错啊！选择题最后一题选的什么？”顾泽熙问道。
“B！”许清漾超级肯定地回答。
“错了，选C。”顾泽熙在前面走着。
“不是吧？我真的算出来了。”许清漾追上去，不服气地说道：“学霸也有出错的时候，你也不一定是标准答案，万一你疏忽了呢？”
“是是是，你说得对。”顾泽熙撞了下许清漾的肩膀，“就是我错了，我算错了。”
“我想送你个礼物，想了很久的。”许清漾跟顾泽熙往地铁站走去，“就当是新年礼物，也是新年礼物。”
“你知道我生日？”顾泽熙刷卡买票。
“那当然！”许清漾一脸骄傲，“连喜欢的人生日都不知道，也太不合格了吧！”
“是挺不合格的。”顾泽熙有些心虚，因为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许清漾的生日，“那冒昧问一下，喜欢我的人是几号生日啊？”
“顾泽熙，你果然不知道！”许清漾甩书包砸了他一下。
“你从来没说过，我又不认识你身边的亲戚朋友，我怎么知道啊？”顾泽熙表示自己很无辜，“那一会我也送你个礼物。”
“那送我定情信物。”许清漾说，“我生日还得大半年呢。”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都听你的。”顾泽熙哄着他进了地铁。
趁着人多，许清漾站在顾泽熙旁边，偷偷地把手塞进他的手心。顾泽熙攥了下，然后十指紧扣，握得紧紧地。
只要跟顾泽熙在一起，许清漾的嘴角就没下来过，总是忍不住时不时偷笑。
下地铁的时候，许清漾问道：“奶奶让我们买什么啊？”
“买你喜欢吃的。”顾泽熙把许清漾的手装进自己的口袋，“奶奶说买点水果蔬菜什么的，她最近在置办年货，还给我列了个清单。”
“吃得完吗？”
“这不是今年有你吗？”顾泽熙带着他拐进农贸市场，“奶奶说，家里多了个人一起过年，得好好准备。”
“我怎么有一种嫁进你家的感觉？而且奶奶还很喜欢我这个孙媳妇。”许清漾不害臊地直接说了出来。
“原来你对自己是这么定位的。”顾泽熙点点头，“那你得好好努力了，没有嫁妆可进不了我家门的。”
“那你打算给我多少彩礼？”
“我这个彩礼还不够大吗？”
“那我这个嫁妆不够进你家门的？”
“那得看你的努力了，考不上大学肯定是不行的。”
“顾泽熙，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行？”
“你行你行，谁说你不行了？”
两个人吵吵闹闹买完了水果和蔬菜，许清漾拉着顾泽熙去了一家水杯专卖店。
“你好，我前两天在网上定制的保温杯到了吗？”许清漾问着前台的小姐姐。
“稍等，请提供一下订单号，我帮你查一下。”
许清漾拿手机报了订单号，小姐姐很快查到了，询问道：“你定制的是新品情侣款保温杯，容量是500ML，刻字分别是GZX和XQY，黑白色，对吗？”
“是的。”
“已经为你包装好了，请稍等。”小姐姐从后面的储物柜找到一个精美礼品袋递过去，“希望你们可以一辈子。”
“谢谢。”许清漾得到祝福，心里美滋滋的。
“某人说给我烤蛋挞，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吃得上？”走出娶，顾泽熙叹了口气。
“去楼下买材料，回去就给你露一手，也让奶奶尝尝。”
顾泽熙拍着许清漾的头，“孙媳妇还挺孝顺。”
“顾泽熙，你是不是入戏太深了？”许清漾把头躲开，“你都还没答应做我男朋友呢！你现在这种就是渣男行为，只撩不负责！”
“等我十八就对你负责。”
“你说话要算话，我记住了！”许清漾看着他，“我们要不要告诉奶奶我们的事？”
“再等等吧。”顾泽熙想间接从奶奶那打探一下态度，怕她年纪大了会接受不了。
许清漾手里振动了下，收到一条银行短信，是每个月的按时转账，他心里一颤，“我妈给我打钱了。”
“那你给她打个电话试试。”顾泽熙说。
许清漾打了，依旧是关机，“算了，没消息也许就是好消息。走了，去买烤蛋挞的材料。”
到家的时候，顾奶奶还给他俩准备了新衣服，“快过来看看合不合身，我不知道小漾穿多大的，就照着崽崽的码数买的，换上试试。”
两件纯黑色的长款羽绒服，许清漾拿了一件换上了，大小正合适，“很喜欢，谢谢奶奶。”
“我烧点热水，你俩去玩吧，等会就吃饭。”顾奶奶转身就进了厨房。
“你怎么不换啊？”许清漾见顾泽熙坐在沙发上悠闲地看着手机。
“你穿上之后我就没有想穿的欲望了。”顾泽熙偷偷拍了张许清漾的照片，“看着太傻了，像个笨企鹅。”
许清漾抬脚踢了顾泽熙一下，“好歹是奶奶的心意呢，我真的很喜欢！”
“嗯嗯嗯。”顾泽熙从上初中起就自己买衣服了，但奶奶还是会每年过年的时候给他添置一件新衣服。
有时候是大红毛衣，有时候是黑色毛裤。
为了让奶奶开心，他基本上都是放寒假这段时间在家穿。
许清漾在奶奶做好饭之后，拿出做蛋挞的材料，准备展示一番。他虽然学习比不上顾泽熙，但是其他方面还不差的。
“奶奶你先尝尝。”烤箱一打开，香甜的蛋挞味就溢了出来，许清漾先夹了一块给奶奶。
“好吃，比蛋糕店卖的还好吃。”顾奶奶咬了口，味道真的不错，“小漾，以后没事跟奶奶学做菜吧，很简单的。”
“真的啊？”许清漾对做菜还是很有兴趣的。
“崽崽你也学着点！”顾奶奶坐到餐桌上，看着眼前两个孩子，眼眶一红，咧着嘴笑：“万一哪天奶奶不在了，你们还可以自己做着吃。”
“奶奶。”顾泽熙最怕奶奶说这种话，“反正我除了学习什么都不会，你要是舍得让我饿肚子，你就别管我了。”
顾奶奶又吃了口蛋挞，“手艺学会了那是自己的，以后你们出去上大学，说不定就留在大城市了，要学会照顾好自己。”
“知道了奶奶，有空我来跟你学做菜。”许清漾说。
“小漾一看就很聪明，一定能得奶奶的真传。”
新年在又下了一场大雪后终于来临。
顾奶奶一大早就起来忙活着吃食，还偷偷把提前准备好的红包压在果盘下。
许清漾这两天都在顾泽熙家留宿的，昨晚去网吧通宵打游戏，睡到九点多才醒。
许清漾翻了个身，一脚把顾泽熙踹下床，把人给弄醒了。
自从跟许清漾睡在一张床后，顾泽熙的睡眠就变了，不再像之前每天准时六点睁眼。有时候熬得晚了点，第二天也会赖床。
顾泽熙坐在床边的地毯上，手肘搭在膝盖上托着脸看许清漾。怎么会有人长成这样呢？第一眼看上去痞痞的，再看一眼，笑起来又让人觉得温暖。若是看久了，还会发现这人其实软软的，乖萌可爱。
许清漾有一双剑眉，一挑眉就很撩人。他的眼睛是顾泽熙见过最好看的，不像女生常见的双眼皮，也不像男生的单眼皮或者内双，他有一双含着星辰的瑞凤眼，时而清冷，时而温润。高挺的鼻翼上有一颗淡淡的痣，嘴角总是保持着一定的上扬弧度，就是睡着也觉得他是在浅笑。
顾泽熙伸手在他鼻尖上戳了下，许清漾皱了皱眉没有醒。
顾泽熙干脆捏住了他的鼻子，“快起来了！”
“干嘛啊？”许清漾最讨厌睡着被吵醒，噘着嘴一脸起床气。
顾泽熙把衣服丢给他，“赶紧起来帮奶奶收拾屋子。”
许清漾动了动身子，伸了个懒腰，看着正在换衣服的顾泽熙，突然叫了他一声。
“嗯？”顾泽熙套上卫衣，回头看他，“怎么了？”
“新年快乐！”
顾泽熙弯起唇角一笑，“新年快乐，许清漾。”
两个人起床后一起去卫生间里洗漱，许清漾调皮地沾了点牙膏沫蹭到顾泽熙脸上，“小花猫。”
“你很幼稚。”顾泽熙看了他一眼，也没擦掉，继续刷着。
“今晚送你个礼物。”许清漾先刷好牙，凑到顾泽熙耳边呼着热气说，“十八岁的成人礼，让你难忘。”
顾泽熙眼珠一转，脑子不由自主跑偏了，瞬间脖子带着耳朵都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