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熙第一次接吻，这种行为他只在电影里看到过，而电影镜头也只是匆匆一过。
他很用力，想把许清漾揉进骨子里。
没什么经验，刚开始只是想碰下许清漾的嘴唇，不让他说下去。而许清漾喘息那一刻，他恨不得搅遍他整个口腔。
感觉到即将窒息，顾泽熙才松开他，抵着许清漾的额头，“这就是我给你的回信。”
“什么？”许清漾天旋地转，脑子全是浆糊。
“你写给我的情书，我看了。”顾泽熙侧身坐在他身边，“这就是我的回答。”
“你……”
“我也喜欢你，许清漾。”顾泽熙看着他眼睛，“不是朋友之间的那种喜欢，是对你有反应的特殊喜欢。”
“你这算跟我告白吗？”许清漾用手背蹭了蹭鼻涕。
“应该算吧，第一次，没什么经验。”顾泽熙嘴角上扬着，“不过我也没想跟你怎么样，就想让你知道，我喜欢你。”
许清漾现在被搞得晕头转向的，靠在顾泽熙的肩膀上，抿了抿唇，小声地问：“那你要跟我谈恋爱吗？”
“谈什么恋爱，我劝你不要早恋的话，你是不是都没听进去？”
“渣男。”许清漾把鼻涕蹭到顾泽熙袖口上，“我的衣服还在你那吧？”
“嗯，在我柜子里挂着呢。”顾泽熙说。
“那我的内裤你也给我洗了？”
“不然呢？”顾泽熙笑着，“不给你洗，我又得失去一条新内裤。”
许清漾裹紧毯子，跟顾泽熙紧挨着坐在地板上，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度。
“去床上睡觉。”顾泽熙抖了下肩膀，“会着凉的。”
“你要回去吗？”许清漾抬起头看着他。
“你想让我回去吗？”顾泽熙出来了就没打算回家，但他还是想听许清漾怎么说。
“不想。”许清漾抓紧了他的衣角。
顾泽熙打了个哈欠，“那就去床上睡觉。”
许清漾的床比顾泽熙的大，足够容纳两个人，中间还可以放下一只一米高的小熊。
顾泽熙一躺下就有点犯困，“明天回学校上课吗？”
“不想回去，也不想学习。”许清漾戳了下顾泽熙的脸颊，“我不在这几天，你有没有想我？”
“没有。”顾泽熙平躺着，“整天忙着学习，哪有心思想别的。”
“哦。”许清漾翻过身，背对着他。
顾泽熙关了灯，往许清漾身边靠近点，帮他盖好被子，“晚安，明天一起回家吃饭。”
许清漾闭着眼迷迷糊糊就睡着了，天刚蒙蒙亮，他裹着被子翻了个身，蹭进一个又暖又软的怀抱，一抬头，脑袋磕到顾泽熙的下巴，把人给疼醒了。
“别动。”顾泽熙闷哼了一声。
“我冷。”许清漾又往人怀里钻了钻。
顾泽熙把被子拉过他的头顶，抱他抱得紧了点，“再睡会。”
“嗯。”
等许清漾再睁眼的时候，已经上午九点多了。床上的小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挤到床尾，他整个人都被顾泽熙抱着。
“你怎么没去上课啊？”许清漾打了个哈欠。
“不放心你。”顾泽熙还闭着眼，“一天不去上课不耽误学习的。”
“顾泽熙。”
“嗯？”
“我喜欢你。”许清漾说。
“我知道了。”
“那你喜欢我吗？”许清漾问。
“喜欢。”
“那我们要不要在一起？”
“许清漾，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早恋。”顾泽熙揉了揉他有些长的头发。
“你说的是不让我跟别人早恋。”许清漾动了动身子，“你要是不想跟我在一起，那我就跟别人在一起了。”
“好啊，那我看看你要跟谁在一起，林何吗？”顾泽熙撇了撇嘴角，“不过他应该不喜欢男生。”
许清漾嘟着嘴表示不满，“你今天陪我去剪头发吧？”
“行。”顾泽熙答应。
“我要剪寸头！看起来比较攻！”
“什么？”顾泽熙皱了下眉，“寸头？那跟赵肖还挺搭的。”
最后许清漾也没敢剪寸头，只是简单修理了一下，还拉着顾泽熙要求自拍，“你笑一下，好像我欠你钱似的。”
顾泽熙不喜欢拍照，拗不过许清漾，硬挤出来一抹假笑，拍完了他又特意强调：“你别发朋友圈啊！看起来太傻了！”
“已经发了。”许清漾抱着手机大笑着，眼看顾泽熙要黑脸，赶紧拽着他的胳膊解释，“就仅你可见。”
“走了。”顾泽熙拖着胳膊，“回家吃饭。”
许清漾不知道顾泽熙跟顾奶奶说了多少自己的事，总之顾奶奶什么也没问，依旧在饭桌上对他很热情地夹菜，叮嘱他多吃点。
“谢谢奶奶。”许清漾碗里都快装不下了，“奶奶你也吃，不用让我了。”
“对了。”顾奶奶突然想起来个事，起身回自己房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红色锦囊，坐回到餐桌对许清漾说，“把左手腕伸过来。”
“啊？”许清漾有点懵，但还是乖乖照做了。
顾奶奶把一根红绳绑到许清漾手腕上，“希望你以后也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
许清漾记得，顾泽熙之前跟他讲过这红绳是奶奶特意求的，说是不容易被阎王带走。
“谢谢奶奶。”许清漾鼻子一酸，忍住没在奶奶面前落泪。他偷偷扫了眼顾泽熙的手腕，看起来好像是情侣的呢，还是家长亲自给戴的那种。
许清漾第二天就回去上课了，看着笔记本上十几页未完成的学习任务，他乞求着顾泽熙：“能不能稍微给我减少点？”
“可以。”顾泽熙把最后一页的英语单词抄写给划掉了，“够稍微了吧。”
许清漾翻着书，没什么心思，总想着看手机。他在等电话，等爸妈的消息。
可每次拿起手机都是失落。
顾泽熙刷着题，停下笔，时不时看他一眼，“你找点事做，转移注意力，别瞎想了。”
“你说，我爸妈是不是进去了？”
“别瞎说。”
许清漾也不知道怎么会冒出这种可怕的想法，但似乎这个想法，是目前比较能解释得通的。
“你已经欠了我十七根棒棒糖了。”顾泽熙提醒他，“什么时候还？”
“我会还的。”下课铃一响，许清漾抓住顾泽熙的手就往自己兜里塞，“我手冷。”
顾泽熙抬头瞅了眼，“教室有监控。”
“你别动，别人就看不出来……”
“你俩干嘛呢？”江夏发着寒假试卷从后排走过来，“对了许清漾，你午休的时候去找梁欧巴一趟，他让我跟你说一声。”
顾泽熙想抽回手，被许清漾攥得死死的，“我知道了。”
“马上期末考了，你好好努力啊！”江夏把试卷给他俩留下，刚往前走了两步又退回来，“你俩……不对劲！”
许清漾手托着腮，故意把手腕上的红绳露出来，“哪有不对劲？”
“你俩肯定有事瞒着我！”江夏很坚定地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又去分发试卷了。
“江夏。”许清漾在后面突然喊住她。
“怎么了？”
“你视力不好，该去配个眼镜了！”许清漾说。
“瞎说，我视力一点零呢。”
午休的时候，许清漾去办公室找了梁梁，他大概能猜到梁梁要询问的事。
“是这样的，最近给你妈打电话一直打不通，你请了这么多天假，我是需要了解一下情况的。”梁梁说。
“梁老师。”许清漾呼了口气，“我家里出事了，我也联系不上我爸妈。”
“你爸妈是因为工作变动，就带你一起到铭城的吧？”梁梁想起来，许清漾刚入学那会，秦言是这么说的。
“嗯，我以前经常转学。”许清漾说，“但我都是一个人住，没什么事我爸妈都不怎么联系我。”
“你先别着急，安心在学校上课，有什么问题和需要，随时找我。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你申请学校宿舍的，还有助学金之类的。”梁梁说。
“谢谢梁老师。”许清漾暂时还不需要这些，“有事我会请你帮忙的。”
“嗯，别想太多，好好学习。”
“好。”
许清漾接下来的日子，每天都全身心投入学习，也只有这样，他才能让自己静下心不去胡思乱想。
他去公司打听过，有秦言的同事说，秦言和许知远一起出国考察项目，可能得几个月甚至半年才能回来。
许清漾确实在家里找不到任何秦言和许知远的身份证件，甚至结婚证都不见了。
而他还没在家等到爸妈回来，就有人上门来收房，说是房子在一个月前已经办理了交接和入户手续。
许清漾被赶出来了，拖着行李箱又回了铭城。
庆幸的是，铭城租的房子还没有到期，他暂时还能有个落脚点。
铭城是许清漾曾经最讨厌的城市，因为许知远在这里遇到了李子倩，也改变了他的家庭。
而现在，能容得下他的地方，也只有铭城。
因为一个人，恨了整座城市。
也因为这个城市，让他爱上了这里的人。
期末考那天，下了一场鹅毛大雪。
许清漾也接到了一个不曾联系过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