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诸葛汉卿几经攀爬,终于来到裴天朗所在的高坡,并恭谨问候。
“诸葛先生,上游涨水来了,你看。”裴天朗伸手遥指沔河上游的方向。
只听震天动地的轰隆声,在山谷激荡,周围的金戈铁甲侍卫,驻立在山坡脚下,却不为所动,好似周边环境与其隔绝一般,可见三皇子平日治军之严谨。
诸葛汉卿知晓,所有人虽然外表十分镇定,但是内心深处却是异常担忧。
……
一个长身玉立,衣着华贵的公子,正对着一个二八粉黛佳人,伏在案上描摹着一副人物画,而书房的门扉处,慢悠悠跺过来一个目罩黑巾的人。
“阚先生,请坐。”富贵公子从案上抬首,悠悠道来。
“谢,殿下。”阚长风抱掌道来,手摸索着身旁的官帽椅坐了下来。
“我看先生,气色矍铄,想必有什么好事,要告知本王?”裴天煜眼不离画,忽地道来。
“殿下,在下已查明阆苑中三人的身份。”
“哦?道来。”裴天煜停下画笔,从画上抬首。
“前不久,大皇子扣留上贡御茶一案,就是三皇子派这三人暗中所查,大皇子恐他们泄密,曾数度派人暗杀他们,因此,才被三皇子保护在阆苑里。此三人皆是无名之辈,在京都并无更深的背景,为首之人名为诸葛汉卿,在探查御茶一案中,功不可没,想必他就是三皇子的智囊幕僚。不过,此三人在前几日,被接回怀安王府了,殿下,需要除掉他们吗?”
“呵呵……几个无名小卒,无须挂齿,比起本王,大皇子更愿意他们死,你派几个人,盯住怀安府的一举一动就行了 。我们的最大敌人,是大皇子,而不是连父皇都不愿多看一眼的裴天朗。”裴天煜起身,来至粉黛佳人身畔,面孔闪过一丝狡黠,嗅闻着佳人身上的芳香,“如今,有一个更大的灾难,在等待着裴天朗,我们只等看好戏便是。”
“殿下,是指沔河洪灾?”
“不然呢?沔河每五年就泛滥成灾一次,每次都是无人能成功治河,可见其中难度,没想到当时在朝堂上,几句话就推给了三皇子,没想到他那般愚蠢。洪灾一犯,定会淹没沃野数百里,到那时,父皇怎能不对他大发雷霆,就更不需要本王废心机对付他了。”裴天朗右嘴角上勾,阴冷的笑着。
“殿下所言极是,沔河汛情在所难免,恐怕三皇子此次必遭众臣参劾痛骂。”阚长风附和道来。
……
山坡上的数百双眼睛,齐齐看向荆县缩窄了的河道之处,每年这个地段就是洪水泛滥之处。一丈高的河浪,汹涌而来,然而在经过荆县一段时,居然没有出现漫堤的现象。
“殿下,你看,河浪居然从荆州一带平稳流过去了。”南宫长风兴奋的遥指着远处。
裴天朗一望,心间为之惊喜,先前的隐忧,终于放下了一半,“长风,你快马去淮县,将汛情情形探而来报。”
“得令。”南宫长风辞别而去,数骑跟随在后。
“诸葛大哥,你的方法生效了,你快看,荆县堤坝,依然牢固着呢!”慕容晓玥手舞足蹈,连连惊呼。
诸葛汉卿双眉渐渐舒展,看到自己的方法,果真生效,他比谁都要压力骤减。
“荆县安稳无恙,我相信,淮县也一定能顶住滚滚滔浪。”慕容晓玥在一旁,握着白皙若雪的拳头,坚定道来。
听闻此话,诸葛汉卿内心也是充满了希冀,他转过身,遥望着淮县的方向。
大概过了两个时辰,几匹枣红色的骏马,向高坡而来。
“诸葛大哥,你看,南宫将军他们回来了。”慕容晓玥忽地高声道来。
片刻,南宫长风抵达裴天朗军营驻扎之地,下马登坡,来至裴天朗近前。
“长风,淮县怎么样了?”裴天朗摆手,让身旁两个侍卫,帮助南宫长风爬上高坡。
南宫长风面色潮红,气喘吁吁,连顶奎都颠簸到偏斜了,可见其奔马速度之快。只见他,迅即正了正自己的顶盔,极力稳住自己的气息,道来:“禀告殿下,淮县并无洪灾,堤岸牢稳异常,猛涨之水,平稳而过,殿下不用再担忧了。”
“好,呵呵……”裴天朗听闻此话,难掩喜悦之情,伸手重重拍在了南宫长凤的肩膀上。
这时,诸葛汉卿也已走了过来,抱掌躬身,嘴角带着淡淡笑意,道:“恭贺殿下,顺利完成陛下交代的防汛重任。”
“先生,本王能完成此重任,多亏了你及时进言,沔河无洪灾,沃野无水灌,是百姓之福,天下之福,请受天朗一拜。”裴天朗言毕,果真走到诸葛汉卿近前,抱掌躬身一拜。
“殿下,万万使不得。”诸葛汉卿伸手欲要去拦,可是对方不为所动。
“先生,随本王乘车,沿途查看。”
“遵令。”诸葛汉卿随即与裴天朗同乘一舆,沿着沔河堤岸,查看汛情。
……
当诸葛汉卿跟随裴天朗,重新回到怀安王府时,已是五日后的午时,而沔河无汛情一事,早已传至朝廷之上。当瑀华国君裴宗听闻三皇子成功治水,沉积已久的病疾,居然也跟着减轻了许多。
不但是瑀华国君,甚至是整个朝廷上下,都对三皇子刮目相看。曾经那个懦弱无才,默默无闻的三皇子,居然成功避免了沔河的洪灾,他们开始重新审视起,他们眼中最不为陛下器重的皇子。
“诸葛兄,你听闻了吗?殿下被陛下重重赏赐了,甚至还得到了陛下的御马一匹,你知道吗?这可不是一般的御马。”濮阳顾笙激动道来,唾沫四溅。
“怎么个不一般?”诸葛汉卿把赏着手中的菊花,漫不经心的问道。
“那是生有一对翅膀的天马,整个云瑾里大陆上,也没有几匹。”濮阳顾笙眼睛里,像是充满了渴望的热火一般。
“还有这种马?”诸葛汉卿感到不可思议,他没想到地球上电影中的幻想事物,居然真的存在,“此马何处,我倒想一看究竟。”
“哎!此马性情十分顽劣,一生只认一个主人,但是它认主人的点,却没人能说得清,连陛下也没有成功骑上它,在天穹中遨游一番。一般人近不得身,只能等这天马认了殿下之后,我们才能有缘得见。”濮阳顾笙侃侃道来。
“原来如此。”诸葛汉卿微微颔首,表示惊叹。
……
棘乐王府,湖畔凉亭。
“真没想到,三皇子居然能把沔河给治理了,经此一事,父皇一定会对他刮目相看。”裴天晟落下指尖白子,幽幽道来。
“殿下,并非三皇子多么富有才干,而是他身边有高人指点。”吏部侍郎公孙覆轻轻道来。
“高人,此高人是谁?”
“此高人并非他人,就是帮三皇子探查御茶一事的那个文弱书生,诸葛汉卿。”
裴天晟猛一挥手,就将手中的茶盏,贯摔在地。
“居然是他。”
“没错,此次跟随三皇子治河之人中,就有他的身影,如今他被三皇子供养在怀安府中。”
“哼!此人计谋识略,不可小觑,倘若三皇子一直有此人辅佐,那本王的夺嫡之路,将会变得举步维艰。”
“殿下意思是,立即将他当杀。”
“找准机会,倘若能规劝其为我所用,那便留他,倘若不为我所用,就地当杀。”
“是,殿下,在下即刻吩咐下去。”
公孙覆起身,施礼辞别。
……
“呵呵……濮阳大哥看来你完全康复了,都能连翻五个筋斗了。”慕容晓玥手舞足蹈,嬉笑道来。
“是啊,这也多亏了你们平时对我的照顾有加,不然,我也不能恢复的这么快。尤其是你诸葛大哥发明的轮椅和拐杖,特别实用。”濮阳顾笙拍着手上的灰尘,灿笑道来。
“我人还在这儿呢,就这么直愣愣的拍马屁,我若是不在这,岂不是把我拍到天上去。”诸葛汉卿从手中的活计上,抬首睥睨着他道。
“呵呵呵……”慕容晓玥双手捂着嘴巴,笑得更加灿烂了。
“有些人,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去浇花了,懒得理他。”濮阳顾笙一副故作嗔怒的样子,转身离开。
这时,慕容晓玥充满好奇的走到诸葛汉卿近前,蹲了下来,双手托着下巴,轻轻问道:“诸葛大哥,你用这些竹筒和玻璃在做什么?”
因为前几日在沔河观察汛情,诸葛汉卿感受到了,用肉眼观察的局限性,所以当时就产生了自制简易望远镜的念头。还好他大学时候参加了一次野外营地训练,知道如何制作简易望远镜。昨日他从裴天朗那里,求得了王府上唯一的两个玻璃花瓶,经过一天一夜的辛勤打磨,终于制作出了一个凸透镜和一个凹透镜。
“我在制作一种宝贝,叫作望远镜,透过它,人就能看清十里以内的所有事物。”诸葛汉卿解释道。
“啊!有这种东西吗,居然可以看那么远?”慕容晓玥一声惊呼。
“半个时辰后,差不多就能制作好了。”诸葛汉卿嘴角挂着轻浅的笑意道来。
“好,那我什么也不做,专等你的望远镜。”慕容晓玥撅起嘴巴,眼神里满是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