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待濮阳顾笙开口,巫马鹤类似鹅鸣的嗓音,已是远远传来。
“哈哈哈……我找你有一会儿了,怎么在此处?顾笙兄弟,看我手里拿的什么?”巫马鹤右手拍了拍怀中的黑色酒坛,灿笑着问道。
“不就是酒吗?”濮阳顾笙狐疑道来。
“这可不是普通的酒。”巫马鹤双眸微瞪,煞有介事道。
“还能有王府里的西凤酒好?”濮阳顾笙眉宇微蹙,不无质疑。
“这可是能与西凤酒媲美的‘百末旨’,味道那也是一绝,走,去凉亭,陪我饮几碗。”巫马鹤挥了挥手,示意他跟上自己。
“巫马兄,你的伤刚刚初愈,内力尚未完全恢复,水谷先生说过你不能饮酒的。”濮阳顾笙虽是这般说道,但是脚下的步伐却是与他亦步亦随。
“哎……无妨无妨,我的伤无碍,你看我方才大笑,都没有咳嗽一声,咱们就少饮点,毕竟你家兄弟也说过‘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那是诗,随便一说的,还能当真……”
听着他们远去的声音,诸葛汉卿无奈一笑。
沐浴之后,诸葛汉卿拿起上官玉儿拿来的衣裳,对镜换上,尺寸刚刚好,十分熨贴。
房门“吱呀”一声,又被推开。
“先生?”
诸葛汉卿一听又是玉儿,随即在内室扬声回应后,向外室走去。
“玉儿,怎么了?”
“王妃给姑娘炖了燕窝粥,姑娘一时吃不了,让我给你送来一碗。”
“这……上官姑娘有伤在身,应该多吃些有营养的食物,你拿回去吧。”诸葛汉卿不好接受。
“姑娘已经吃下两碗了,这碗过了夜就不好了。姑娘看你在田里,为了早一日为百姓研究出收成高的作物,而日日忙碌,还让我向你代为转达钦佩和感谢呢。”
他原以为上官筠宁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高女子,没想到她也是一个心系百姓之人。看来有些人不能只看表面,只有相处时间久了,才能真正有所了解。
“那好,你放下吧。”
“先生,你快点吃,别让它凉了。”
上官玉儿挥舞着手中巾帕,满脸灿笑的跑了出去。
望着案桌上的燕窝粥,诸葛汉卿嘴角轻扬,想想地球上的前女友,貌似未曾给自己盛过一碗粥。
他一边吃,一边唏嘘着。
“同样是女人,咋就差距这么大呢?”
他想想自己对前女友的百般呵护,工资上交,错了罚跪,生气要哄,哭了赔罪,饿了做饭,累了捏背。最后,还是他喵的给自己戴了绿帽子。
公司里各种被领导压榨,被同事排挤,被客户甩脸色。
回到家中,还要面对父亲的醉酒破骂。
时间久了,强迫症、失眠症、厌食症,接连找到自己,这是处处把他往死里逼呀!
“哎……这狗日的前半生……”
也许是上苍的眷顾,让自己穿越到了一个未知而崭新的世界。
在这里,他重新找到了失去了太过久远的自信和快乐。
在这里,每日有志同道合的朋友作伴,推心置腹。
在这里,每日有乐此不疲的事情可以做,非常充实。
从最初,为自己飞黄腾达的目标来到京都,到后来,遭遇一些事后变得迷茫,渐渐又找到目标,坚定了自己的信仰,欲要扶持明君上位,让瑀华不再有冤屈和不平之事。再到如今,想要让瑀华的百姓不再路有饿死骨的惨象发生。
也许为多数人活着,才会让一个人更崇高,和更快乐吧。
他又想想,飞黄腾达有那么重要吗?也许实现自身的价值,才是最高级的飞黄腾达吧。
半个时辰后,裴天朗推开了他的房门。
“殿下。”诸葛汉卿匆忙起身,施礼。
“先生,不必拘礼,快请坐。你在田里忙了一日了,也该歇歇了。”裴天朗忙伸手虚搀。
“殿下,有何事,不妨直说。”
“嗯……今日,父皇看过我的奏请,很多朝臣支持,也有很多朝臣反对。支持者不乏有二皇子,反对者也不乏有大皇子。父皇最终还是拿不定主意,改为明日再议。”
“那殿下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是不是认同了反对者的观点?”诸葛汉卿看他,言多意不明,随即直截了当的问道。
“先生,除了开关让道,难道就没有其它方法了吗?”裴天朗犹疑片刻,终于说出了口。
“殿下,一只大象,欲要经由猛虎的地盘,难道猛虎会为了自己的尊严,而怒咬大象吗?真君子,并非刚不畏死,而是能屈亦能伸。历史都是胜利者所写,只有活下去,才能执笔尔。”诸葛汉卿目光深邃,悠悠道来。
“是本王意志不够坚定,让先生见笑了。”裴天朗有些赧然。
“殿下,吏部右侍郎公孙覆原本是大皇子的左膀右臂,如今已经折翼了。如今二皇子对我们处处紧逼,我们不能再犹疑了,是时候折掉他的一只胳膊了。”诸葛汉卿目光森寒,幽幽说道。
“哦,先生是指的谁?”裴天朗微微一惊。
“兵部尚书,仓央奎。”诸葛汉卿字字顿道。
“兵部尚书浸淫兵部多年,不仅父皇深信于他,而且很多旧部还在各地军营,身居要职,可谓根基深厚,先生如何搬得动他?”
“在下查明兵部尚书克扣军饷已有多年,只不过户部有人一直帮他做假账,而且帮他做假账之人,为谋后路,还备有一个抄写的籍册,只要拿到这个籍册,他就无可否认。即便我们不能彻底扳倒他,也能让他连降五级。”
“何人帮他做假账,先生又是如何知道此事?”裴天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整日闷在王府中的人,是如何知晓朝廷大员的隐秘之事的。
“殿下,紫云馆是烟花柳巷之地,亦是消息灵通的驿站,新任花魁饮雪是在下斥重金所捧,乐正岚康醉酒后对她无意中说出,自己家在佐丰二州多有住宅和田产,可以随时把她接到那里小住。于是,饮雪继续旁敲侧问,原来是兵部尚书赠与其父。在饮雪的继续挖掘下,他才终于道出他父亲与兵部尚书之间的隐秘。”
“原来如此。”裴天朗闻此,眉宇微展,有所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