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裴天朗又来到了王府后院,探望诸葛汉卿,表达了对他的谢意后,又询问了一番有关他身体的恢复情形。
“没想到先生伤的这般重,都怪本王没有庇护好你。”裴天朗喟叹道。
“殿下,不关你的事,都是在下私自外出,一时大意,才招惹了那些贼子。”诸葛汉卿微微一笑,淡然道来。
“先生,如今吏部尚书和吏部右侍郎空缺,陛下在朝堂上询问谁来当时,群臣多数无言,偶尔提及的人选,也被陛下否决。不知先生可有人选?”裴天朗浅饮香茗,虔心问道。
“殿下这是要为自己的储君之路,甄选支持者吗?”诸葛汉卿嘴角微微上勾,有所会意,幽幽问道。
“如今大皇子和二皇子各自为党,整个朝廷几乎都被他们分食,倘若本王再不有所行动,恐怕今后的处境会更加艰难。你也看到了,昨日本王在朝廷上被人构陷,居然没有一个人为本王发声,那一刻,本王的心都寒了。”裴天朗放下茶盏,起身,望向幽幽窗外,目光像凝滞了一般。
“殿下的心绪,在下完全可以理解。殿下是否听闻,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争的最凶的未必就是最后的赢家。如今朝堂之上,党派相争,其实损害最大的并非是朝廷,而是瑀华国的整体实力。大臣无心为国家,忧心国事,改革弊政,反而陷入无穷的内耗之中,这无疑会迟滞一个国家的成长,这个道理,我想陛下比谁都懂。之所以他对党派之争,不闻不问,一来陛下年迈,想以此平衡各方势力,稳固皇权,自己图个舒心省心。二来邻国交战,时局不稳,此刻,朝廷维稳就成了重中之重。这其三,陛下想选一个怎样的储君?他一定是能给瑀华带来长久和安稳之人。首先,他不能再陷入党争之中,陛下为了权术平衡,千万百计的分配朝廷各方势力,这无疑是在给陛下添难。再者,他一定能让瑀华百姓和陛下看到未来的希望,尤其是在强国环绕的严峻形势下。”
“所以,殿下,那锅粥已经熬的太烂了,你不能再跳下去,让它变得更加激荡。我们只有远离,才能保持自我的清醒,只有站在高处,才能帮瑀华国看得更远。到那时,陛下和百姓才能真正发现,最后谁才是最合适的储君人选。”
“先生之言,令天朗醍醐灌顶,茅塞顿开。没想到先生的眼光这般犀利,格局是如此高远。”裴天朗微微颔首,虚心接受,虔心道来。
就在此时,龙骧将军南宫长风,推门而入。
“禀殿下,水谷先生到了。”
“恩,请上来。”裴天朗应声吩咐道。
诸葛汉卿微微一惊,这般隐秘的谈话,不知此刻殿下会请谁来。
蓦地,一位白发齐肩,长髯飘飘,长衫落地,仙风道骨的耄耋老者,缓缓走入厢房。
“殿下,老朽有礼了。”老者躬身道。
“水谷先生,路途遥远,有劳你亲来,这位诸葛先生,是世子的少师,就是你要看的病人。”裴天朗一番介绍。
看着老者的形貌衣着,举手投足,以及与殿下的交谈,诸葛汉卿大概猜到了来者的身份。
“先生莫不是‘妙医神手’?”诸葛汉卿狐疑问道。
“不敢当,都是世人的谬赞。”水谷老者,微微躬身,目光扫了扫他。
“老先生有如此医术,还这般谦卑有礼,晚辈钦佩之至。”诸葛汉卿抱掌躬身,恭谨道。
遂后,水谷老者为其号脉,厘清病情。
“先生你本就体质孱弱,受了那般寒气至极的致命伤,一度濒临死亡。好在有人为你服下还阳丹,并为你输入真气,这才保全了你的性命。为你输入真气之人,却把你体内的寒气引入他体内,此人想必是先生的至亲吧。老朽有早些年研究出的内伤丹,回头我派人送来,只是先生你今后不可见风,否则很容易引起旧疾,因为寒气已然伤你内府。”水谷老者手捋长髯,谆谆告诫道。
“多谢老先生,在下会谨记您的告诫。”诸葛汉卿拜谢,随即陷入一阵沉思,因为他万万没想到,救他的那位姑娘,居然把寒气引入她的身体里,那岂不是也伤了她自身。
“我何德何能,一个女人为护我而死,另一个女人甘愿为我引走体内寒气。”诸葛汉卿自忖,暗自神伤。
裴天朗起身,亲自送走了水谷老者。
“先生,到底是何人救你?你告知我,我帮你找到他,本王也要好好谢谢他。”裴天朗忽地问道。
“殿下,在下真不知她的名字,只知她是一个江湖中的女侠客,好像与临山紫微派有关联。顾笙已经出发,欲要把晓玥的遗物送还紫微派,等他归来时,也许就知道她真实的身份了。”诸葛汉卿解释道。
“对了,殿下,听闻你欲要带领农务学士,研究上等的农作物,提高百姓的收成?”
“没错,百姓的日子远没我们想象中那般优渥,暖衣足食,本王已经下定决心,一定研究出上等的农作物,为百姓造福。”裴天朗神情严谨,语气坚定道。
当诸葛汉卿刚知道殿下的想法后,他的脑海中,第一个蹦出来的想法就是“杂交水稻”。在高中生物课上,他学过杂交水稻的原理,通过多次杂交和优化选择后,就可以将不同品种的优良品质,集合到一个品种之上。
“殿下,在下倒可以一试。”诸葛汉卿带着一丝自信的神情,说道。
“哦?先生也懂农务?”裴天朗神情微微诧异,狐疑问道。
“略懂一些,每个作物品种适应的地域不同,产量也就不一样。如果我们把不同地域的作物,集中种在一起,然后利用人力手段,让不同品种的作物进行杂交,把各自的优势传承给下一代,这样培育出来的品种,就是经过择优后的上等品种。”诸葛汉卿一面比划,一面阐释道。
“先生所言,本王听起来有些晦涩难懂。”裴天朗眉头微蹙,有些尴尬道。
“呵呵……”诸葛汉卿有些忍俊不禁,毕竟自己所言都是地球上的科学术语,在此处说的再清楚详实,别人也未必能听得懂,“殿下,只要你把整个云瑾里大陆上的作物集齐了,在下就可以一试。”
云瑾里大陆上的植物除了颜色以外,其它方面,譬如种类、味道、高矮,似乎与地球上的植物无异。尤其瑀华国地处河流上游,降水丰沛,土壤肥沃,实是作物的天然优良种植地。诸葛汉卿思虑片刻,觉得很有把握来完成此事。
“那好,既然先生有如此信心,本王就让人将天下所有的作物品种,都搬到怀安王府中来。”裴天朗似乎被他感染一般,顿时燃起了雄心斗志。
……
“掌门,这是晓玥的剑和贵派令牌,在下一并奉还。”濮阳顾笙站在山殿大厅中,对一个弯眉毛上挑,英姿飒爽的女侠士,恭谨道。
“晓玥,她是怎么死的,是不是被申屠元霸所害?”女掌门泪眼朦胧,情绪激动。
随即,濮阳顾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予她听。
“原来是紫阳派的太叔梨亭,好你个紫镜仙人,纵容弟子胡作非为,杀我弟子,这笔帐早晚与你清算!”女掌门表情有些狰狞,语气极其阴冷。
“掌门,那救我兄弟之人,是贵派的什么人?可否相告。”濮阳顾笙追问道。
“她不是本派中人,如果你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女掌门冷冷道来,像是吞了满腹的冰一般,“她叫上官筠宁,以前是我师妹,自我们师父死后,我们便分道扬镳,罕少来往了。哎……若是她早一刻遇见晓玥,她也就不会死了。”
随即,女掌门陷入冗长的沉默之中,濮阳顾笙还想问些更细节的问题,无奈女掌门心绪烦躁,就让弟子送他下山了。
下山之时,他又向送他下山之人,问及有关上官筠宁的事情,却统统佯装不知。
“也不知你们是真不知晓,还是假装不知晓,多说一些难道不行吗?你们身上也不会少一块肉!”对着离去的紫微弟子,濮阳顾笙对着她们的背影,嘀咕道。
就在濮阳顾笙下了山,往山脚酒馆走去时,忽地,一个头顶只有一缕白色长发,衣衫褴褛的男子闪现在他面前。
“你……你想干嘛,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就想劫道?”濮阳顾笙见状,连退数步,警惕的支支吾吾问道。
“哈哈哈……我像劫道的吗?真的很像吗?你不是第一个这般说我的?哈哈哈……”
“你不是劫道的,为何拦我道路?”濮阳顾笙反问道。
“哈哈哈……山顶那女掌门是我的崇仰者,不,我是她崇仰者,你听明白了吗?”衣衫褴褛的男子,挠了挠头,咧开嘴巴不停大笑,“我就是想说,你想知道有关她的一切,我都可以告诉你,但条件是你要与我比武,还要请我喝酒,怎么样?”
“你别是个疯子吧?”濮阳顾笙细细打量着他,狐疑道。
“只要你愿意,疯子就疯子,哈哈哈……”
“那你了解她师妹上官筠宁吗,还有她们为何分道扬镳?”濮阳顾笙终于鼓起了勇气,连发两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