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被别人戳破自己的诡计,司马本初心间惶恐至极,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只有继续硬着头皮把诡计实施下去。
“你胡说,明明就是怀安王抢夺我家传家宝后,又把我们软禁于此,我们在墨县的邻里都可以作证!”司马本初涨红了脸,梗着脖子,回首与濮阳顾笙互呛。
“种花的,你说他故意栽赃陷害怀安王,你可有凭证?”太史弘喝止他们,又满是狐疑的问向濮阳顾笙。
“凭证自然有,而且就在他司马本初身上。”濮阳顾笙目光射出一道精茫,狠狠投向司马本初,“大人只要一搜,便能轻易找到凭证。”
“来人,给我搜!”太史弘挥了挥手,吩咐道。
随即,四名带刀衙卫,走上前去,两个人架刀在司马本初的颈项上,两外两个人开始上下其手,仔细翻找。
“大人,这里有封信函。”其中一个侍卫忽地有了发现。
“呈上来。”
侍卫上前,将信函交予太史弘。
太史弘接过信函,在阳光映射下,徐徐展开,一张两千两的银票,和一张推介信,但是没有署名,可是其中赴任者,就是近在咫尺的司马本初。
“司马本初,你不是说你是墨县的农户,这张两千两的银票从何而来,还有这张推介信,谁给你写的,你一个农户还妄想当司军校尉?”太史弘冷冷望向司马本初,语言十分犀利。
司马本初误以为别人无法识破署名,无以对质,所以尚可稳住心神,不乱阵脚。
“大人,这只是我在道途上,无意间捡到的信函,里面装有何物,我完全不知晓。天下叫司马本初的也不止我一人。倘若大人不相信,完全可以让写下这封推介信的人,出来与我当面对质。”司马本初信誓旦旦,不无得意道。
太史弘又仔细看了看推介信,依旧没有发现有何端倪之处。
“大人,推介信哪里有不写署名的道理?不然收到的一方,该如何辨认信函真假。在下曾听闻有一种染料,用毛笔蘸它写下字迹晾干后,纸上没有痕迹,当用明火炙烤后,纸上就会出现曾写下的痕迹,大人,何不一试,一探究竟。”诸葛汉卿迈步而出,抱掌躬身道。
“哦?倘若你在此处,颠倒黑白,戏耍本官,有你好看的,来人,拿烛火。”太史弘望着诸葛汉卿,幽幽道。
俄顷,衙卫取来烛火,太史弘将信函放在烛火之上,轻轻炙烤,片刻后,果真出现了一行字迹。
“吏部右侍郎覆。”太史弘轻声念出来。
随即,太史弘的目光像锥子一般,狠狠扎向司马本初。
司马本初见状,情知事情已然败露,继续抵赖,毫无益处,不如直接认罪,还有可能得到宽大处理。
“大人,我也是被逼无奈啊,是吏部右侍郎威逼小民,小民才铤而走险,故意栽赃陷害怀安王,他还许我事成之后,让小民去当墨县司军校尉。一切都是他主使的,还望大人明察,为小民伸冤啊……”司马本初双膝跪地,悲悲戚戚的为自己辩解。
司马本初身后的家人,惊恐之下,无不跪地,向太史弘求饶。
“诬陷皇亲贵胄,你可知何罪,本官也保不了你们,来呀,全部带到宗人府,等候发落。”太史弘吹胡子瞪眼,破口怒斥。
一场惊天密谋,居然就这般被云淡风轻的化解了,王府中的所有人不敢想象这一刻,会这么快就到来,纷纷向诸葛汉卿和濮阳顾笙投来感激的目光。
同样感到不可思议的就是太史弘,他没想到一个书生,用一个简单的技巧,就化解了一场宗室丑案。
临走之前,太史弘充满好奇的走到他的近前,恭谨问道:“敢问先生高名?”
“在下诸葛汉卿。”诸葛汉卿抱掌躬身,缓缓吐出这几个字。
太史弘微微颔首,眼睛里满是赞许的目光。
“怀安王府,能有你这般富有学识之人,真是上天之福佑。”太史弘微微一笑,沉吟道来。
片刻后,司马本初一家,悉数被押解出府。
这时,王妃手牵小世子,走了过来。
“先生,受妾身一拜,你救了我们所有人。妾身曾听闻,南初国的玉玺,就是用夜明玉所制,这种玉天下少有,倘若王爷不及时摆脱巧取夜明玉鼎的罪名,极有可能会被人诬陷私制玉玺,意图谋反。”王妃满眼欣喜,感激涕零道。
“拜谢老师。”小世子裴景衍对着他的老师,拜了三拜。
“景衍,不必再拜了。”诸葛汉卿伸手虚扶。
到此时,诸葛汉卿心理有一丝后怕,倘若自己没有抓住本案命脉,到时候,不仅是殿下一门会受到牵连,自己和濮阳顾笙也将逃不脱干系。同时,他又感到庆幸,幸亏地球上的那堂化学课,他没有睡觉。这一刻,真正验证了地球老师常说的那句话,“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宗人令太史弘回到朝堂之上,将搜查王府经历的种种,据实上报,真相得已在朝堂上散播。
吏部右侍郎公孙覆,早已面如似水,瘫坐在大殿之上。
“公孙覆,你还有何话要说,你为何要诬陷怀安王?”瑀华国君裴宗从龙位上,站了起来,目光囧囧,射向公孙覆。
“罪臣无话可说,罪臣之所以这么做,只是因为怀安王曾阻挠陛下,擢拔罪臣为吏部尚书,仅此而已,罪臣愿受一切处罚。”公孙覆面如死水,毫无波澜。
“即便是全族被杀,自己也不能出卖棘乐王,因为他是未来的君王,是我的伯乐,没有他,就没有我的今日。”公孙覆安静的自忖着,等待旨意的降临。
裴天晟的面色更加阴沉,他多多少少都有些担心,公孙覆会把自己攀咬出来。一旦如此,自己的前程有可能尽毁,按照宗人府的律规,自己很有可能被剥夺王爷的敕封,基本等同于无缘储君之位。
不过令他感到庆幸的是,公孙覆居然独揽罪名,看来自己当初选人的眼光也是不赖。
而此时的裴天煜,因为热闹没看成,一脸的扫兴。他又想到,经此一案,不仅没有大挫三皇子的形象,反而从某种程度上,拔高了三皇子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心间顿时郁闷不已。
“脱下吏部右侍郎的官袍,贬为庶民,永不叙用。”裴宗缓缓道来。
不仅是公孙覆,朝堂上的其他大臣也没有想到,对他的处罚竟如此之轻,毕竟他污蔑的是堂堂的三皇子,未来储君的候选人之一。
“多谢陛下,不杀之恩。”公孙覆不断叩首拜谢。
俄顷,大殿侍卫脱下他的官袍,将他驱逐出禁宫。
“怀安王,你赈济兖州有功,如今有人故意栽赃污蔑你,你也没有执刀相向,乱棍打死恶人,可见君子之气度,你的两位皇兄,真应该多多向你学习。说吧,朕该如何赏你?”裴宗坐回龙椅,手抚白色长髯,和蔼可亲的问道。
“父皇,要赏的话,就将全国最优秀的农务学士都赏给儿臣,儿臣要带领他们,培养收成远超过往数倍的好作物。儿臣看到即便兖州没有灾情,皇粮也没有被贪官中饱私囊,百姓的余粮也是所剩不多,一旦北方战火,殃及我瑀华,国家大政,无以他顾,百姓们定不知会饿死多少,路途上又会有多少孤魂。所谓仓廪足,则百业兴,百姓安,则国可兴,还望父皇能够成全儿臣一片苦心。”裴天朗底气十足,朗声高昂,久久回荡在大殿之上。
“既然先前自己为三皇子说了好话,此时不语,怕是被人看作虚伪。倘若三皇子能够专心研究农务,无心政事,这对他来讲,无疑是件大好事。”裴天晟不待裴宗答复,简单思虑后,从班中再次走了出来。
“父皇,儿臣以为怀安王所言甚是,他心系百姓,感苍生之忧,想兴国大计,是朝廷的福气,更是父皇的福气,还望成全怀安王的苦心。”裴天晟侃侃而谈。
与裴天晟一党的人,纷纷出言支持。
裴天煜虽然不愿意三皇子再立什么功劳,看到局势已定,也不得不出列支持。
“好,怀安王和各位爱卿的想法很好,朕许了,朕会为你广揽天下农务学士,尽为你所用,培育出天下最好的农作物。”裴宗微微一笑,站起身,高声许诺。
“谢父皇恩准。”裴天朗躬身拜谢。
……
裴天朗回府后,准备去谢诸葛汉卿,来到后院,才知道诸葛汉卿刚喝下汤药睡下了。
于是,诸葛汉卿和慕容晓玥遇袭一事的具体始末,他才从濮阳顾笙的口中得知。
“太可恶了,一定是大皇子和二皇子所为。”裴天朗涨红了脸,怒气冲冲,拍案而起。
“濮阳先生,切不可再让诸葛先生私自出府了,如今大皇子和二皇子,已将我怀安王府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我们再不能让他们有可乘之机。”裴天朗谆谆告诫。
“请殿下放心,今后我会随时跟随在他身旁,不让他私自出府。”濮阳顾笙躬身允诺。
“可惜了慕容姑娘的性命,她还那么年青,还有家仇未报,就这般香消玉殒了。”裴天朗连连喟叹,十分悲戚。
听怀安王提及慕容晓玥,濮阳顾笙那颗刚刚平静没多久的心,再次又感伤了起来。慕容晓玥的灿笑和倩影,在他脑海中不停闪烁着,一切就像发生在昨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