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这是红鸾星动了啊,若是良缘可为佳配,可若是孽缘或许就是一场劫数。”
星宿台上的大祭司背着手抬头望着星空,朝夕站在后面皱着眉头,这神明宫历代的主人都是要经历七劫八难才能练就天地共主般的神资,可这其中最要命的还数是情劫,更尤其是先主的“海棠一梦”更是爱的惊天动地,他自更在君上身边,便被赋予了这种使命,那就是要帮他避免情劫一场,可却没想到昨夜星宿台传来消息召他,本以为是天煞出了新的征兆,却没想到竟是这等事。
“祭司大人可能算出这位姑娘姓甚名谁,或者是五界异族中的哪里人?我也好提前为君上做好准备。”
大祭司意味深长地回头看了看他,伸出手幻出占卜球,迷幻的紫色映在了朝夕迷茫的脸上,不管怎么看他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难道说,这位姑娘还未降世?”
“难说。若是未来之事,此时不应是红鸾星动才是,君上,应该是已经遇见了这姑娘。”
“可是姓白?”
“姓洛。”大祭司摇了摇头,又抬眼望向天边,漫天星空之外竟有一块如同岩浆一般的阴霾在以缓慢的速度朝这边蔓延,“这里没什么事儿了,若天煞有新的征兆老夫会亲自去向君上禀告。”
“那辛苦大祭司了。”
那块阴霾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生成,只记得某次君上前往边域处理鬼魅一事之后遭到了反噬,回来之后星宿台便急忙忙赶来报告了此事。那时候那块阴霾只有丁点小,可后来才发现其正在以缓慢的速度蔓延,或有吞噬整个苍穹之意。神明宫先主在世之时也出现过此景,其所征兆正是青丘山满门被屠,不过后来经过生死情劫,才得知是因为真正的天地共主——烛龙作祟,先主所爱之人以性命为赌注拯救苍生,才换来如今五界异族的太平,可没想到千百年过去了,这天煞又重新归来,可那烛龙所在冥界早已被九尾狐以命封存,就算是君上亲去也无法打开结界,就更别提探究一二。
这如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观望五界异族,哪有姓氏为洛的人家,难道是什么偏远边境的不知名的小族?朝夕光想想就觉得头疼的要命。
“君上不在殿内可是去了何处?”
“君上今儿一大早就去了侧妃娘娘那里。”
朝夕点了点头,只要他不把心思放在外界女子身上,就还安全,可他刚想到侧殿去寻,哪成想那小厮紧接着跟了一句,
“好像是因为昨儿水族公主受了惊吓,君上不方便出面,便亲自去找侧妃娘娘代替探望。”
“又?”
又是白露露?虽然说这位水族公主是这次异族百宴中的重点关注对象,再加上她进来确实情绪不定经常判若两人,但这一直无情无欲的君上怎么近来总是想着没事就往她那边跑,时间长了指不定又要出什么听不得的闲话。他大步朝着昭华殿跑去,到达之时却正瞧见君上仍旧一身侍卫的服饰站在院内,朝着那殿内窗沿下的俩姑娘一脸欣慰。
殿内白露露一身桃红色的摸胸长裙,将长发随意绾起用发簪固定,正显出她纤长而又白皙的脖子,她一脸淡妆却面容精致地可比过旁人,莞尔一笑或真能勾人心弦。她跪坐在窗户旁,身边的侧妃娘娘一身却不是一身华服,应该是换上了白露露在华城买的某件衣服,像个邻家女孩一般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任由着白露露为她着妆,又笑嘻嘻地为她挑选首饰搭配。
“终于明白为什么闲人墨客总是喜欢偷看偷听女孩子家的欢乐才能做出欢快佳作,如此之景应该画下来才是。”
“您……”
朝夕不知说什么才好了,确实面前之境总是会让路过的人多停留驻足片刻,貌美女子的嬉戏欢乐也着实值得用诗文化作来记录。可是他面前这位可不是一般人啊,他可是君上啊,五界异族不论年长资质都要俯首作揖的主儿啊,这等身份的人即使带着面纱,这一身气场也很难不被神明宫里多年从事的人认出来啊。一代神明成了光天化日偷看良家女子的小贼,这要是被传出去,恐怕他朝夕要先以死谢罪了。
“看来水族公主的心情已经好多了,您就别再懊悔自责了。”
“胡说,本君像是那种会做错事的人吗?”
“是属下胡言乱语了,且等护送您回到凤栖殿自会去领罚。”
还说什么白露露时常判若两人犹如情绪分裂,现在看来君上也有点那个趋势了,朝夕突然觉得这神明宫第一侍卫的官衔也令人难做。好在妘烁点了点头,恋恋不舍地又瞧了几眼,才跟着朝夕一同回去,毕竟他自己也知道进来应该做点正事去了。
陈樱瞧见长廊处那个驻足已久的男人终于在朝夕的劝说下离开,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侧妃娘娘早就将此事尽收眼底,笑着握着她的手叹她二人相见恨晚。
“说出来不怕让你笑话,若是早点遇见公主你,说不定我会更懂一些女儿家的装扮,也不至于独守空房这么久。”
“娘娘天资聪颖、貌美倾城怎么会不得君上的心。”
“呵,这五界异族谁人不知,我与君上的婚约不过是因为星宿台算错了姻缘,君上估计我家颜面才勉强收了我做侧妃,我本想着日久便可生情,可还是没料到他心如冰石。”
说来也是,当年乃因星宿台祭司算错了姻缘,让花族误以为新诞生的小公主就是君上的真命天女,百年来都在为这场亲事做准备,不仅仅从小教导小公主尊卑立法,为了更早地悟出仙根更是泯灭了她的童年,结果最后却是空欢喜一场,神明宫为了给花族一个交代,才将小公主接了过来,不过也是因为如此,她只得一空响的名号,却没有一个正经的姓氏。也正是如此,这个女人妒心极强,按照游戏副本剧情来说,她应该是嫉妒白露露的美貌才教唆她亲身前往海棠林,结果害死了自己族里的小郡主。
看到了她满脸笑容,陈樱直觉得头皮发麻,生怕这个女人下一秒就做出什么不符合她尊贵气质又意料之中的举动。
“听闻公主此次特来神明宫是为了寻一神器?”
“我听不懂娘娘在说些什么。”
“你我之间就不必再打什么障眼法了,近来公主与神明宫侍卫走得很近,又当中直言要借月彤镜一用,只要用心想想就能明白你要做什么。”
你那是用心想吗?那是游戏设定让你直接知道的。
“那娘娘是什么意思?”
“月彤镜虽然对外传言是供在凤栖殿的神器,但实际上却锁在海棠林等待她的有缘人,公主年少之时曾闯入过雪族禁地,应该也是得到过什么神器才是,这有灵性的东西都互相吸引,说不定你就是那个有缘人呢。就算之后君上怪罪下来,你成为了神器的主人,他也不敢真拿你怎么样。”
“娘娘还真是我的知心人啊,”陈樱不经意地笑了笑,双手也不受控制地握住了侧妃娘娘,她很明显地感受到自己又触发了剧情任务,“不过一块镜子是不值得我冒险前来的,若娘娘有心帮我,可否将月髓石的下落也一并告知?”
侧妃娘娘的表情有些尴尬抽回自己的双手侧过身去,但陈樱却眼睁睁地看着白露露将双手背到身后,拔出藏着的匕首准备就绪,若是不能成为盟友,那就只能除掉敌人。
“这里不方便说,这样吧,明日午时你来找我,我将一切都告知于你。”
“您毕竟也是神明宫的侧妃娘娘,让我怎么才能信的了你的话?”
“你一定会信的。”
她笑着看着白露露,眼底里藏满了看不透的含义,两个奸诈的女人凑到一起,果然就算毫无言语,气场也会让人窒息。紧接着她目送侧妃娘娘离开,末了还不忘顺走她两个镶着宝玉的金钗。陈樱猛地喘了口气,一瞬间像是打开了结界一般,荷芷才从外面跑了过来询问她的情况。
“花族小郡主的死有了结果,君上亲自去与花族来使做的交代,是她误闯了海棠林被里面的神兽给挠死的,啧啧啧。”
“你亲眼瞧见了君上?”
“那倒没有,只是刚刚侧妃娘娘出去的时候她身边的小厮慌里慌张地来报告的,听了此言那侧妃娘娘似乎腿都软了。”
陈樱笑了笑,在以往的剧情中将白露露诓去海棠林的是她,而因为不满一个小郡主也敢在她面前嚣张跋扈所以也将她一同骗去,到时候不管是谁死了她都能解了一半心头恨还可全身而退。不过及时现在剧情混乱,但还好大方向还是正常发展的,她知道这个副本剧情最后会发生什么,如果一定要那么极端,倒不如骗取现在这个每日在自己身边隐藏身份的人一点点信任来得更容易些。她拍了拍荷芷的胳膊示意扶她起来,端坐在一旁仔细梳妆打扮。
夕阳西下,整个神明宫在落日的照耀下更加金碧辉煌,这里的神明也应景地做些应有的模样,笔直着身子、一只手搭在背后一只手搭在腹前,微风轻抚白衣飘飘地从身边经过。白露露是为水族,本应是照不得阳光,但神明宫的阳光微好,照的她身上显现出银色的水纹,更凸显了她异族的魅力。
“你果然在这里。”
按照荷芷回忆,白露露可不止一次在这长廊尽头碰见那个蒙着面的侍卫,虽然有一段时间真正的白露露根本不认得这人是谁,总是目中无人的路过,但今天她来碰了碰运气,果然妘烁仍在这里喂瘦小神兽。可是此时妘烁并未起身,那小神兽却见到她无比的兴奋,弱小的一只扑了上来,陈樱满是欢喜地将它抱在怀里,抚摸着它柔软的毛发,却突然在它的双眸见看到了熟悉的目光,吓得她大叫一声直接就将小神兽扔了出去。
妘烁正起身瞧见她又受了惊吓,连忙上前扶住她的腰,只用一只簪子固定的长发随着金簪的掉落倾泻而下,散出淡淡的花香,陈樱一只手紧紧地攥住他的衣角,整个人朝他身后缩去,
“这这这神兽竟然是昨晚的雪狼?!”
“你不用怕它,这才是它最真实的形态。”
“神明宫还真是无奇不有。”
陈樱长舒了一口气,却发现自己仍保持原来的姿势躲在妘烁的怀里,抬头看向他的时候,他也正眼底藏着笑意低下头,四目相对,近在咫尺,她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脏“砰砰——”地乱跳声,便马上站直保持一点距离,可却仍能感受到自己的耳朵有些发烫,便伸出自己常年冰凉的双手去缓解降温。
妘烁虽然打扮成侍卫的模样,但他也莫名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有些不一样的起伏,歪着脑袋看着面前的这个躲到一旁装作无事发生的女孩子,她似乎是觉得他的目光有些炙热,便伸出一只小手在面前扇了扇风,然后走到刚刚吓到她了的神兽面前,轻轻揉揉了被她摔疼的小身子,可越是这样看就越觉得可爱,恨不得伸出手朝着她的已经红成苹果的脸掐一下。
落日余晖,公主红着脸在草地上与神兽玩耍,那个本应该保持冷酷的侍卫则站在后面双手环抱在胸前依靠着宫殿柱子笑眯眯地瞧着。
这一幕后来被妘烁悄悄地画了下来,又怕被人发现,便又收起来扔在了一堆画作之中。
星宿台上抬眼望去,那颗属于君上的红鸾星正在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