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食材粗加工的小太监福子,是个刚入宫不久的毛头小子,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稚气未脱,整日嘻嘻哈哈,没个正形。
他身形瘦小,脸蛋红扑扑的,仿若一颗熟透的苹果,对宫中的规矩还未完全吃透,只想着寻些乐子,打发这冗长沉闷的宫廷时光。
这日,他在清洗蔬菜时,心不在焉,脑海中不断浮现昨日与其他小太监玩闹时的场景,因输了月钱,懊悔不已,手上动作便慢了几分,还差点将一筐水灵灵的萝卜碰翻在地。
那萝卜个个圆润饱满,翠绿的缨子鲜嫩欲滴,若是打翻,可就糟蹋了这上好的食材。
一旁的老厨工刘师傅见状,年逾花甲的他在宫中厨艺界可是德高望重,此刻气得吹胡子瞪眼,瞪了福子一眼,低声呵斥道:“作死呢!今日这法会餐食事关重大,关乎太后凤体安康、皇室颜面,你若误了事,脑袋都保不住!”
福子吓得一哆嗦,仿若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赶忙收敛心神,埋头干活,双手在水中快速翻动着蔬菜,不敢再有丝毫懈怠。
法会当日,太后身着华丽的金丝佛衣,手持佛珠,面容慈祥,在众妃嫔、皇子公主的簇拥下,缓缓步入佛堂。
素斋依次摆上案桌,热气腾腾,香气四溢,每一道菜品都摆放得整齐精致,让人赏心悦目。众
人皆垂首准备诵经祈福,心怀虔诚,期望能为皇室求得福祉。
然而,就在仪式即将开始之际,一位试膳的宫女突然脸色惨白,毫无血色,捂着肚子倒地翻滚,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
紧接着,吐出一口黑血,瞬间气息奄奄。
佛堂内顿时尖叫声四起,众人惊慌失措,乱作一团。
皇帝得知消息后,雷霆震怒,即刻下令严查此案。
侯铭轩再次被委以重任,紧急入宫。
他深知此案棘手,立刻动身。
踏入御膳房,侯铭轩迅速扫视一圈,只见众人或惊恐、或慌张、或佯装镇定,神色各异。
侯铭轩先将御膳房当日当值人员全部召集,逐一询问。
陈公公急得满头大汗,豆大的汗珠顺着他那布满皱纹的脸颊滑落,浸湿了衣领。
他声音颤抖地辩解:
“大人,老奴在御膳房当差多年,一直忠心耿耿,从未出过差错,这宫中上下谁不知道老奴的为人呐!此次食材虽觉异样,但真不知有毒啊!老奴查验时,每一道工序都不敢马虎,实在是没瞧出那要命的破绽呐,大人明察!”
他说着,竟“扑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额头在地上磕得砰砰响。
福子同样早已吓得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下,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疼得他一咧嘴。
他哭喊道:“大人,小的知错了,小的今日干活是不专心,可绝没下毒啊,求大人明察!小的家中还有老母亲等着小的奉养,小的要是干了这等恶事,天理难容啊!”
他哭得涕泪横飞,眼睛红肿得像熟透的桃子,满心的惊恐与委屈。
侯铭轩不动声色,仔细查验食材。
他在一堆堆食材间穿梭,很快发现那批可疑食材中的几袋面粉,色泽略显暗沉,相较于平日里惯用的优质白面,少了几分晶莹剔透之感。
他凑近细闻,一股淡淡的异味钻进鼻腔,那味道似有若无,却透着股子诡异。
顺着线索深挖,侯铭轩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在厨房一个隐蔽角落,杂物堆积如山,他弯腰在其中翻找,手指被划破也毫不在意。
终于,找到了一个被撕碎的纸片,上面隐约有几个模糊字迹,似是某种暗号。那纸片破旧泛黄,边缘参差不齐,显然是被人慌乱间撕扯丢弃的。
侯铭轩心中一动,小心翼翼地将纸片捡起,轻轻抚平褶皱,放入怀中妥善保管。
接着,侯铭轩排查众人行动轨迹。
他找来御膳房周边值守的太监,一个个详细询问。
据其他太监反映,今日法会前,曾见一个陌生身影在御膳房附近晃悠,但未看清面容。
那太监回忆着,眼神中透着些许惊恐:“大人,当时小的远远瞧见,那人鬼鬼祟祟的,身形颇为瘦小,穿着一身素色衣裳,一闪就没影了,小的还当是自个儿眼花了呢。”
侯铭轩意识到,这是关键线索,遂扩大搜索范围,在宫墙边仔细搜寻。
他沿着墙边一寸一寸地查看,终于发现一串可疑脚印,脚印较小,步伐间距不大,像是女子留下。
脚印在墙边的泥土中浅浅印着,有些凌乱,仿佛留下脚印之人走得匆忙又慌张。
侯铭轩心生疑窦,将目光投向后宫。
经多方打听,得知近期有位不受宠的常在吕氏,因嫉妒得宠的贵妃,时常在宫中暗自垂泪,看着别人承恩受宠,自己却备受冷落,心中恨意渐生。
且她身边的宫女曾在宫外与人有过密会,种种迹象都太过可疑。
侯铭轩锁定目标,暗中监视吕氏居所。
几日后的深夜,侯铭轩潜伏在吕氏宫殿外,藏身于一处花丛后,屏息敛息。见一宫女悄悄溜出,手中提着个包袱,行色匆匆,脚步急促又慌乱。
宫女不时地回头张望,眼神中满是紧张。
侯铭轩悄然跟上,他身形矫健,脚步轻盈无声。
待宫女来到一处偏僻花园,园中荒草丛生,怪石嶙峋。
宫女正欲将包袱掩埋时,他猛地现身,大喝一声:“站住!”
宫女惊恐万分,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包袱也掉落在一旁。
打开包袱,里面竟是剩余毒药与写有投毒计划的信件。
信中详述吕氏因妒生恨,买通御膳房外小商贩,指使宫女趁乱投毒,妄图嫁祸贵妃,以图重新获宠。
那信纸上的字迹娟秀,却写满了恶毒的算计,让人不寒而栗。
随着案件水落石出,吕氏被打入冷宫,曾经的华服美饰都被剥去,只剩下一身素衣,面容憔悴地被关在那阴暗潮湿的冷宫中,绝望地哭泣。
相关人等皆受到严惩,或被杖毙,或被流放。
御膳房投毒一案侦破后,继诗仙、首富后,侯铭轩获得了第三个名号:断案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