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七这日,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洒下丝丝缕缕的暖意。
蒋国公和赵善守相约一同前来向侯铭轩拜谢新年。
二人身后跟着一众侍从,手中捧着的礼盒层层堆叠,宛如一座座小山。
礼盒用精美的绸缎包裹,系着彩色的丝带,蝴蝶结打得精致漂亮。里面装满了各类珍贵贺礼,有珍稀的古玩字画,上乘的绫罗绸缎,滋补的山珍海味,琳琅满目,每一件都价值不菲,足见二人此番前来的诚意。
侯铭轩正在天阙阁内,对着账本核算着新春期间的收支,听闻二人到访,赶忙放下手中的笔,整了整衣衫,迎出门外。
他心中疑惑,暗自思忖,自己与刑部尚书赵善守素无交集,往日里在朝堂之上也只是点头之交,怎的今日登门来了,难道不怕太子党记恨?
要知道,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局势下,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党派之争的漩涡。
但他面上不显,依旧一袭青衫,身姿潇洒,仿若一棵挺拔的青竹,自带风骨。面带微笑,拱手行礼道:“蒋国公、赵大人,新年好啊!今日二位前来,寒舍真是蓬荜生辉。”
蒋国公与赵善守连忙回礼,他们动作恭敬,弯腰拱手,口中说着吉祥祝福之语,诸如“愿侯公子新的一年宏图大展”、“岁岁欢愉,福寿安康”之类,言辞恳切,随后众人一同入厅落坐。
厅内早已命人燃起炭火,暖烘烘的。
墙上挂着几幅侯铭轩自己的诗作,笔墨酣畅淋漓,字迹刚劲有力。
众人分宾主落座,侍从们迅速上茶,茶香袅袅升腾,弥漫在整个厅堂。
一番寒暄过后,蒋国公轻咳一声,率先开口道:“侯老弟,今日我二人前来,一则是向你拜贺新年,二则嘛……”
说着,他微微一顿,眼神中闪过一丝期待。
“侯老弟才华横溢,诗文一绝,我二人心中仰慕已久,想向你讨要一首赠诗,也好让我等在这新春之际,沾沾老弟的文墨之光。”
他的声音中透着几分恳切,毕竟如今,侯铭轩的诗作已是世间瑰宝,能得其一字半句,便是莫大的荣幸。
赵善守在一旁点头称是,接口道:“正是,正是,蒋国公所言极是。侯公子的诗作,那可是字字珠玑,若能得一首墨宝,我等回去定当细细品鉴,珍藏起来。”他一边说着,一边不住地点头,眼中满是向往之色,仿若已经看到那珍贵的墨宝悬挂在自家书房,供自己日夜赏玩。
侯铭轩略作思索,微微仰头,目光透过窗棂,望向远处的庭院。
庭院之中,积雪尚未消融,几株红梅傲雪绽放,花瓣娇艳欲滴,仿若点点朱砂,在白雪的映衬下格外醒目,暗香浮动,丝丝缕缕地飘入厅内,为他的思绪注入了几分灵动与诗意。
“讨要赠友诗?”
侯铭轩心中暗自思索着,念头刚起,仿若有一道灵光在脑海中瞬间划过,灵感突发,忽然记起一首蓝星中深藏于心,用于赠予友人的绝妙好诗。
他身姿潇洒地转身走向书案。
书案由上等的红木制成,质地坚硬,纹理美观。
案上整齐地摆放着文房四宝,湖笔、徽墨、宣纸、端砚,样样俱全,皆为精品。
侯铭轩轻轻拿起毛笔,将笔尖缓缓浸入墨汁之中,稍作酝酿,他挥毫泼墨,手腕轻动,笔锋游走如龙蛇,每一个笔画都饱含力量与韵味。
不一会儿,一首诗跃然纸上:“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
诗句刚落,蒋国公与赵善守便迫不及待地凑上前去,仿若饥饿许久的人见到了珍馐美馔,眼中满是急切与渴望。
他们微微弯腰,脑袋凑近诗稿,细细品读,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读罢,二人皆是眼睛一亮,赞不绝口。
赵善守轻抚胡须,连连点头,脸上满是陶醉之色:“妙啊,妙啊!这诗既有对冬日残景的细腻描绘,瞧这‘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将冬日荷塘的凋零、残菊的坚韧展现得淋漓尽致;又蕴含着对人生坚韧之态的赞美,以残荷、残菊自比,即便身处困境,亦当坚守;更提点人们莫要错过这岁末年初的美好时光,寓意深远,实在是佳作!”
他的声音抑扬顿挫,仿若在吟诵一首绝美的乐章,对诗作的赏析入木三分,尽显文人雅士的风范。
蒋国公乃是大老粗一个,平日里舞刀弄枪在行,对这诗词歌赋却是一知半解。这日讨要诗词不过是为了出名,想着日后在同僚面前显摆一二,他哪里懂得赵善守口中的赏析。
于是,他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下人早就准备好的夸人模板,那纸张微微泛黄,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夸赞之词。
他清了清嗓子,僵硬说道:“侯老弟这诗作,用词精妙,意境高远,读来仿若身临其境,又能引人深思,不愧是你啊!”
一边说着,一边眼神却不住地往诗稿上瞟,心中早已按捺不住,伸手欲将诗作拿起,那动作带着几分急切,似是要将这稀世珍宝据为己有。
赵善守见状,哪肯相让,他一把抓住诗稿的另一端,佯怒道:
“哎,老蒋,这诗可是侯公子专为我二人所写,我还没好好欣赏呢,你怎可先抢了去?”
他的声音拔高了几分,手上的力道也不自觉地加重了些许。
蒋国公也不示弱,微微用力往回拽,辩解道:“赵大人,您这话就不对了,明明是我先开口求诗,这诗合该归我才是。”
他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微微凸起,平日里在朝堂上的威严此刻荡然无存,倒像是个争强好胜的莽撞少年。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竟在侯铭轩的厅堂之上拌起嘴来。
侯铭轩在一旁看着,不禁哑然失笑。
他轻轻摇了摇头,眼中满是笑意与无奈,也不劝阻,想着让这两位大人争一争也好,权当是为这新春佳节增添几分别样的乐趣。
趁着二人争论不休之际,悄然转身,迈着轻快的步伐笑着离开。
留下蒋国公与赵善守还在厅中,为了那首心仪的诗作,继续“唇枪舌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