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监视那虎鹤双仙和涂山动静,滚吧!”用完药人,金人凤轻蔑地挥了下袖子。
付澄自院中踉跄走出,突然被付魁挡住了去路。付魁面目狰狞道:“你方才向庄主汇报了什么?”
付澄面无表情地绕过付魁,继续朝前走,却被付魁一把抓住了胳膊:“看来你还真是不把我这个兄长放在眼里了。”
被付魁抓住,付澄眼中闪过一道厌恶,使力将对方震开,冷笑道:“兄长?你幼时打我的时候,怎么不认我这个异母妹妹?你修为比不过我,便偷偷向庄主进言,让我做药人的时候,怎么不记得我是你的妹妹?”
看着付澄苍白的面色,付魁狞笑出声:“恨我吧,我就不要你好过。我付家虽然败落,可祖上也是显赫一时,就连一气盟关押恶妖的混天典狱也是由我祖先参与建造的。你娘算什么东西,一个小门小户的贫家女,也敢狐媚地攀上付家?”
付澄恨极了自己这个所谓的兄长,她瞪视着付魁,好似想食其肉,寝其皮:“你这等气死亲爹的人,有何资格提起付家?!”
此话一出付魁大怒,一巴掌重重地打在了付澄的脸上,却不想付澄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弱小如雀的女孩了,她一个反手便将这巴掌还给了付魁。付魁捂着脸,自知不是付澄的对手,只凶狠地望着付澄,转身离去。
付澄快走两步,直到离开了付魁的视线范围,这才捂着胸口闷咳几声,嘴角流出一缕鲜血。东方灵血,只要得到了东方灵血,她就再不用继续做这生不如死的药人了!
付澄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她出了神火山庄便往涂山界碑而去。当她再次来到涂山界碑附近时,正看到那虎鹤双仙如老鼠般鬼鬼祟祟地潜伏着。若不是这两个老东西向庄主瞒着东方月初还活着的消息,自己又怎么会被献祭为药人?付澄一口银牙咬得咯咯作响,她手掌微抬,幻化出一道细长的灵索,如毒蛇出洞般飞蹿而出,在虎鹤双仙还没反应过来时,便将二人捆在了大树上动弹不得。
虎鹤双仙原本注意力一直在出涂山的小路上,没想到阴沟里翻船,眨眼间就成了别人的猎物。他们刚想喝骂两声,就发现从树上跳下来的是金人凤身边的女弟子付澄。鹤仙立刻明白了,自己兄弟二人瞒着金人凤,东方月初还活着的事情暴露了,他连忙狡辩道:“付姑娘!我们真没有背叛庄主,实在是我俩也不知道东方月初那小子到底是死是活。我们这十八年,只是替庄主守在涂山外面啊!”
付澄哪里会听他的鬼话,她伸手将灵索收紧:“放屁,你们分明就是贪图灵血,想要据为己有。”
“哎哟,哎哟!”虎仙被勒得连连哀号,痛骂道,“你这臭娘儿们,快放开我!”
“是啊!咱们都不容易,你在神火山庄的日子也不那么好过吧……”鹤仙一边忍痛,一边想要挑拨付澄和金人凤的关系。
付澄反手便是两个巴掌,让两人彻底闭了嘴。待耳根清净了,她这才重新开口道:“你们两个知情不报,脱离山庄在外一待就是十八年,庄主很生气,所以,这瓶‘千愁泣’就是庄主赏你们的,乖乖喝了吧!”
说罢,付澄便从怀里掏出了个瓷瓶,在虎鹤双仙恐惧的目光中给两人灌了下去。毒一入体,两人当即腹内奇痛无比,不住地伸腿挣扎,连连哀号起来。
付澄先是看两人疼得要死要活,直到他们连叫喊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这才拿出解药扔在地上道:“每隔七日你们便要服用一次解药,否则便会肠穿肚烂活活痛死,这是第一次的解药。庄主命你二人设法将东方月初引出涂山,若再敢耍花招,便是你们得到了灵血也无命享用。”
虎鹤双仙脱离灵索,挣扎着分食了解药。待缓解了腹痛,他俩再抬头看去,付澄早已离开。两人对视一眼,虎仙忍不住破口大骂:“金人凤!竟然使出这么阴狠的招数!想不到咱们兄弟俩辛苦等了十八年,最后还是要给他卖命。”
鹤仙的小眼睛里闪出光芒:“谁给谁卖命还不一定呢,只要抓住了东方月初,就算是他金人凤,也奈何不了你我兄弟二人。”
月初白给涂山红红精心烹制了一只烤鸡,最后却连诉求都没说出口,就被赶了出去,他回到小阁闷头便睡,再睁开眼睛已经接近正午了。他打着哈欠往外走去,心想仇是一定要报的。这条路走不通了,他便试试别的路子……
他心里正琢磨着,就听到涂山雅雅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这驱魔一式,完全不用任何寒气,只需要用意念将体内的妖力凝聚于拳,以绝对的强度重创……”
月初循着声音望过去,就见众小狐正对着各自面前的巨石凝力练习,九霜凝神试了几次没有一次成功,倒是流觞几次后就将巨石崩掉了一小块。九霜见其他妖都成了,不由得开始急躁。流觞小声劝道:“别着急,左右你们这些女狐的主要职责不同,九霜为咱们妖族牵线结缘,完成苦情树的情缘任务,有我们这些专职修武的男狐保护,就算你们不会修武也无所谓啦。”
“胡说!”一个酒壶朝着流觞的脑袋就砸了一下,雅雅面色严肃地教训道,“无论男女,狐族都要认真修炼,须知到了关键时刻,不管男女老少都要拼尽全力保护涂山。”
“就像是很久之前咱们一起对付那个女魔头一般吗?”九霜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问道。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狐妖都立刻安静了下来,就连雅雅也是面色一变,“女魔头”三个字像是触及了什么不可说的禁忌,所有狐妖都闭口不言。
“什么女魔头?”一片寂静中,一道声音突然传了过来。雅雅抬头看去,只见月初正从一棵树后探出了脑袋。看到月初的模样,雅雅当即暴怒起来,朝着他就追去:“你又偷听!一个人族杂役,你有什么资格偷学我们狐族的功法!此次非但偷听,你还听得比谁都认真!”
月初连忙躲闪着反驳道:“哎哎哎,我不是,我没有!雅雅姐冤枉呀!我不过是干活之余不小心听到了一句半句——”
“二当家!这小子撒谎!他不但偷听您的课,什么涂山史啊、算学啊,就连大当家教女狐如何替有情人牵姻缘线的课他都要偷听!”流觞看热闹不嫌事大,连忙告状道。
月初:“你这个狐狸可别胡说八道,我明明是只有在妖仙姐姐的修为提升课上才次次不落的好不好?”
“什么?!你还敢偷听姐姐上课?!”雅雅瞪大了眼睛,似乎没想到月初竟然如此无耻。
“雅雅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为人师表嘛,最重要的便是要有宽广如海的胸怀——”
“你给我闭嘴!”本就暴躁的雅雅忍无可忍,手中的无尽酒壶直朝着月初砸去。
月初见真把雅雅给惹急了,连忙战术性后退,躲得远远的,不敢再招惹这只暴躁的狐狸。直到那些小狐今日的课程完成了,四散离去,他这才又厚着脸皮讨好地凑了过去:“雅雅姐,你真是误会我了,我是见你妖力这么高强,心中崇拜,这才忍不住想要跟你学上两招的。”
雅雅被拍了马屁,心里受用,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月初跟在雅雅身后,四处张望了下:“今天本该是妖仙姐姐的课,怎么临时调换成你的课了,她去哪里了呀?”
雅雅似笑非笑地看着月初:“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
月初眼珠一转,笑眯眯地威胁道:“那就别怪我不讲义气了,你那无尽酒壶里装的是不醉长老的百花酿吧……”
雅雅瞪着月初,见他欲言又止、挤眉弄眼的样子,考虑片刻道:“好吧,告诉你也无妨。去市集收账的狼妖突然死了,姐姐和容容正忙着调查,没工夫搭理你,你也别去给她们添麻烦。”
“收账的狼妖死了?!”月初惊讶地站在原地,初时的震惊过去,他眼珠一转,心想,如果自己顶上了这个位置,岂不是可以随时出涂山了?这个空缺是谁负责任命来着……容容,对,只要说服容容……
月初打定主意,并没有直接去找容容,反而一路跑到了流觞附近。看着流觞捧着话本读书,月初狡黠一笑,摇身变作了九霜的模样,娇娆地朝流觞招手道:“流觞,过来呀!”
流觞心中本就爱慕九霜,看到九霜找他,连忙喜滋滋地放下书本跑了过去:“九霜,你怎么在这?我方才去找你,勿离还说你去找二当家的讨教问题去了。”
月初幻化的九霜轻咳一声,笑眯眯掏出了一盒黑芝麻丸,道:“哦,问题已经讨教完啦。流觞,我知道你这些年和那人族的小子不对付,被他薅掉了不少毛,这是我特意从集市买来的黑芝麻丸,专门给你润发养颜的。”
流觞看着这黑芝麻丸,受宠若惊,感动道:“老金磨坊的!九霜,你对我真好!”
九霜眼波流转,靠近他道:“我对你好吧?如果我有点困难,你是不是也要帮帮我呀?”
流觞被迷得神魂颠倒,脑袋点得和小鸡啄米似的:“那是自然。九霜,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你开口,我一百个一千个愿意!”
九霜舒了口气,手指钩弄着发丝,故作害羞道:“就是最近手头有点紧,帮你买了这黑芝麻丸以后,我连买胭脂的钱都没了,你也知道,我们女狐每日描眉画眼……不不,用心装扮自己,花费不菲呢。”
说到这,月初假扮的九霜伸手戳了戳流觞的心口:“能不能借给我点银子呀?”
流觞立刻满脸通红,手忙脚乱地把钱袋掏出来递了过去道:“我懂!九霜,山里这么多男狐,你能想到找我借银子,我真高兴!”
“哼,我就知道你这秃毛男狐狸对九霜有意思!”月初一把抢过钱袋,恢复了自身模样,他掂了掂钱袋子坏笑道,“想不到你这狐狸倒是藏了不少私房钱!”
流觞惊讶地指着月初:“你、你不是九霜!”随即一张脸愤怒扭曲起来,抬手就击出一拳,“好你个死人族崽子!竟敢戏弄我!”
月初哈哈大笑着后退两步,下一秒,一张灵网从天而降,罩住了愤怒的流觞。看着流觞无能愤怒、挣扎无果,月初挑挑眉,一溜烟不见了踪影,徒留流觞不停地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