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人五官周正，虽说不出多出彩，但也耐看。
祝潇潇笑了一声，漫不经心的口吻：“杜先生是在威胁我？”
杜飞淳沉了眼：“我不会允许你对朱家下手的。”
“如果我偏要呢？”
祝潇潇的笑变得锐利，没有达到眼底的笑意也含着警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杜飞淳皱了眉头：“据我所知，朱家人跟卡文迪并没有交集。”
祝潇潇轻哼：“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杜飞淳没有说话，祝潇潇瞥了他一眼，悠悠道：“希望杜先生不要多管闲事。”
杜飞淳抿了唇，明显不同意这样的说话。他皱着的眉头没有松开，只说：“祝小姐最好适可而止。”
包厢里突然出现一道突兀的笑声，祝潇潇轻笑，最后渐渐隐去。她一字一句道：“只要我想要，谁也挡不住。杜先生……说实在话我很欣赏你……”
“可朱清欣赏你么？”祝潇潇说。
纤长的手指扣了扣桌面，骨节分明，祝潇潇说：“你扪心自问为她做了那么多，她有回应过吗？”
杜飞淳一怔。
“据我所知，你不止一次向她表达过你的心意，可她每次都说把你当哥哥？”祝潇潇眼神玩味，“哥哥？真要是哥哥的话，会穿着你送的衣服亲你吗？”
祝潇潇说得坦然，杜飞淳却是臊得不行，他红着脸，话都变得结巴：“你，你……”
“我，我什么我？”祝潇潇啜了一口酒，慢条斯理道：“这才叫……据我所知。”
来之前她就把杜飞淳查的差不多了。杜飞淳喜欢朱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性情耿直，也是真的喜欢朱清，可能是少了些花里胡哨的，却也少了朱清的青睐。
总而言之，朱清没看上他，却也没打算放过他。花着他的钱，却不回应这份感情。
“杜先生，作为外人，我确实没有资格说什么，但是作为朋友的话，我劝你慎重。”
“不过……”祝潇潇拖长了尾音，“如果你心甘情愿，也就当我什么话都没说。”
烛光将祝潇潇的五官照得朦胧，尤其那双眼睛，映着烛火超级亮。杜飞淳看着看着，忽然手握拳在嘴边咳了一声，硬着嘴：“你不就想让我放弃朱清，好让你动朱家？”
祝潇潇悠悠点头，也不否认：“嗯嗯嗯嗯。”
杜飞淳一时无语。
祝潇潇双手摊开撑在椅子上，那坦然的样子反倒让杜飞淳无措。
张了张口，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杜飞淳有点待不下去，拔腿就走。祝潇潇瞅着觉得有些好笑，也是淡淡的笑了。
杜飞淳……是个好人啊。如今这世道，能全心全意对一个女孩好的男人少之又少，她倒是真不想和杜飞淳对上。
啜了一口酒，祝潇潇随意往旁边一看，这一看，她顿住。
那个迎面而来的男人，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不是夜北宸是谁？
“你……怎么来了？”
祝潇潇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眼前像是瞬移过来的男人，有点怀疑这人是不是在她身上装了GPS。
夜北宸也不瞒着，说：“跟着你来的。”
“你跟踪我？”
夜北宸狡辩：“担心你。”
祝潇潇和夜北宸离得近，闻到他身上有点味道，略微熟悉。她问：“你刚刚去哪了？”
夜北宸眉头微扬，认真地想了想：“洗手间。”
祝潇潇：……
算了算了，懒得和他说。
夜北宸却凑过来，看了看桌上点的酒略微皱眉：“怎么没点点吃的垫垫肚子？”
祝潇潇瞅了他一眼，说：“我不饿。”
夜北宸了然地点了点头：“可是我饿了。”说着，夜北宸叫来服务生点了几道点心。
夜北宸吃东西一向吃的优雅，刀叉在他指节分明的手中像是艺术品，祝潇潇撑着下巴在一旁看他吃东西，烛火将她的轮廓照出一层光晕，而他的身影更是高大得像是将她护在怀里。
祝潇潇看着出神，全然没发现叉着牛肉的刀叉伸到了面前。
“祝潇潇。”夜北宸叫她。
祝潇潇回过神，看着叉子上的牛肉，又抬眼看向他。
桃花眼狭长，眼睛黑亮，好看得紧，好看到，那双眸子里只有她的样子。
只有她。
左心房的跳动扑通，扑通，清晰得像是要跳出耳膜。就像是当初她嫁给他时，见到他第一眼时心动的频率。
祝潇潇慌乱得站了起来，手不小心打翻了一旁的酒杯。酒水淌了一桌，浸湿整块桌布。
“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几乎是落荒而逃。
祝潇潇感觉心脏跳得很快，脑子里，夜北宸的样子不断浮现。
穿风衣的夜北宸，穿西装的夜北宸，穿……婚衣的夜北宸。
即使那段婚姻是以意外开始，可结婚当天，平心而论她还是有期待过的。
她曾经也像很多女孩一样，期待自己穿着婚纱见到自己的丈夫，她期待她的婚姻，期待过。
于是在婚礼当天，她曾偷偷地想要看夜北宸。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是好看的，好看到她还想多看他几眼。
于是她偷摸摸掀开纱头，想偷偷看他一眼，却没想到自己不小心踩到裙角，往前跌去。
这一跌，夜北宸抱住了她。也就在那个时候她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她。
也只有那个时候。
以后的很多个日夜，她因为那意外的一眼以为他的眼里总有一天会有她，她一次又一次，努力维持那一段貌合神离的婚姻……
祝潇潇闭了闭眼，感觉不能再糟了。
第一次，她勇敢地把她的心从那一眼里递了出来，她期待着，为他们的未来努力着，却只换来他的冷言冷语，支离破碎。
“祝潇潇，他并不爱你，即使他的眼里是你，可第一次不会爱你，第二次也不会爱你。”
祝潇潇这么对自己说。
**
翌日，祝潇潇被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吵醒来，接过电话才发现，来电的是朱若梅，朱若梅说让她上她家，她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她。
祝潇潇上朱家的时候，朱若梅正坐在椅子上发呆，一夜不见，她的眼睛里满是红血丝，像是一晚没睡。
朱若梅说：“潇潇小姐，如果我把一切告诉你，你可以放过朱清吗？”
一切罪孽都是她做的，只求不要累及她的女儿朱清。
是她的失误，所以才造成今天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