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凭什么她想要三日父亲你就给她三日？她可是毒害王爷的罪魁祸首啊！让这样恶毒的人还呆在我们齐家，岂不是败坏门楣？”
齐菁皖急切地等着齐莹莹，试图阻止这一切。
齐莹莹眯起双眼，冷着一张脸道：“长姐为何不肯给我三日时间，莫非是心虚？”
齐菁皖愣了一下，颜若桃李的脸上划过一丝讥讽，“笑话，我有什么可心虚的，只是觉得这么做是在浪费时间。”
檀婉笑着接话：“齐大小姐，若是王爷愿意浪费这个时间呢？”
“什么？你……”
齐菁皖眉头紧锁，不明白这个丫鬟怎么总是帮着齐莹莹说话，在京城呆了那么久，难道还不懂得看人说话的道理吗？
“好，那你就去问，我就不相信，王爷容得下一个想要毒害她的人在身边。”
她的脸上满是自信，似乎笃定了结果。
齐莹莹仔细观察着她脸上的这份得意，不明白她的自信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齐家嫡女，天才医女，家中父母的宠爱，外人的艳羡，这一切，真的能成为一个人得意和张狂的资本？可以让她轻松做出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而不皱一下眉头？
檀婉离开了前堂，空气中突然陷入了一阵沉寂。
齐泰焦急地在堂中不断踱步，时不时朝门口张望一眼，等待着檀婉的消息。
齐菁皖没有重新跪回去，而是去到了秦氏身边，她们母女二人不时交头接耳说些什么，但声音太小外人都听不见。
几分钟后，齐菁皖走过来对齐泰道：“父亲，女儿要离开一下。”
齐泰不耐烦道：“这个时候你往哪儿去？”
齐菁皖装作羞怯的模样：“女儿……女儿要去如厕。”
齐泰愣了一下，脸色有所缓和：“去吧，动作快些，去了就赶紧回来。”
齐菁皖乖巧地点头，离开的时候，她深深地看了齐莹莹一眼，这一眼中，似乎有不少情绪，但齐莹莹一时无法分辨。
她看向一直跪在地上的齐萍萍，她的两肩紧绷着，脸上的麻木似乎昭示着事情的不简单，从齐莹莹这个角度看过去，看不到她脸上的伤，但刚才那一瞥，还留在她的脑海中，只要一想起，就让人起鸡皮疙瘩。
她从头到尾，就只帮着齐菁皖提供了一句证词，一句假证词，其他的时间都在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还是什么都没想，只是放空自己。
齐莹莹心道，她也是个可怜人，她们这些做庶女的，若是命好，能遇上个心善人好的主母，或许还能一直平平安安到出嫁，可若是不幸碰上个不容人，便是现在这番田地了。
齐莹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脸，刚被齐泰打的那一巴掌火辣辣的疼，现在还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觉，不知道，齐萍萍现在的左脸又该是什么滋味？总归不会比她强。
“我可怜的女儿啊！”
突然，一阵女人的哭嚎声音闯入了前堂。
柳姨娘被身边婆子半搀半拖地扶进来，满面泪痕，娇弱得几乎要晕倒过去。
她虽然已过芳华，但风韵犹存，身姿窈窕不输二十多岁的女人，看上去根本不像是生过一个儿子的样子，尤其是脸部保养的很好，几乎看不见什么皱纹。
柳姨娘一进前堂，便直奔自己的女儿而去，当她将齐萍萍的肩膀掰过来，看到她的左脸时，几乎悲痛得要昏死过去。
“天哪！怎么竟毁容成了这样！”
齐莹莹眼皮一跳，这柳姨娘竟是不知道自己女儿毁容的事情？
柳姨娘捶打在齐萍萍的肩上，“你这个死丫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知道和为娘的说，你还在这里跪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医治啊！”
齐萍萍眼中泪花一闪，看向主位上的秦氏。
这时秦氏也适时地开口了：“柳姨娘，你莫急，咱们齐家上下都会医术，三丫头脸上这伤皖儿已经给看过了，这下毒之人手段阴狠，就算是治好了恐怕脸上的疤这一辈子也是去不掉了，既然如此，还不如早些将害她的人绳之以法，才好还她一个公道。”
听到女儿脸上的伤再也好不了，柳姨娘直接瘫坐在地上，口中喃喃：“怎么会……齐家不是杏林世家吗？怎么会治不好，一定能治好的，老爷……老爷求求您，您给萍儿看看吧！妾身可就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她只有十五岁，不能毁容啊！”
柳姨娘哭着喊着去拉齐泰的衣角，齐泰叹一口气，也是无奈。
“唉，你先起来，她脸上这伤……实在是……”
秦氏说的不错，这毒的确是阴狠，他刚见到齐萍萍的时候，就已经替她做了初步诊断，就如秦氏说的那样，必得留疤了。
“可是老爷，您也不能让萍儿一直在这儿跪着吧，她这脸得赶紧治啊！”
柳姨娘伤心欲绝，余光中看到了旁边坐在轮椅上的齐莹莹，眼神突然变得狠辣起来。
“就是你给我女儿下毒！”
她一下子扑上去，齐泰一时没反应过来阻拦，齐莹莹就被柳姨娘从轮椅上直接扯了下来。
“你个毒女！我们齐家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孽种！是不是死了娘就缺少管教了？前几日我教的你还不够吗？你是不是对我怀恨在心了，就拿我女儿出气！有本事你冲着我来啊！”
柳姨娘言辞犀利，语气不善，紧紧抓着齐莹莹的胳膊，两只手的指甲就往她的肉里钻。
齐莹莹下半身都不能动，只好挥舞着手想要挣脱，可平时娇弱的柳姨娘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就是死死掐着她的胳膊不放手。
齐莹莹怒喝道：“下毒害你女儿的人根本就不是我，柳姨娘你清醒一点儿！”
“不是你？”柳姨娘鄙夷一笑，“不是你还能有谁？你个小贱蹄子，早知道就该让你和你娘一起下黄泉！”
齐莹莹心头一震，脑中翻涌出一股她七岁时的记忆，娘拼尽全力生下齐贤明，不到几个时辰就撒手人寰，她的身下全是血……血……好多的血……
她不动了，任凭柳姨娘怎么摇晃咒骂，她好像都听不见，也感受不到，眼前能看到的只有元姨娘临死时看她的眼神，遗憾，悲悯，绝望。
“娘！”
齐萍萍突然大叫一声，过来拉开柳姨娘。
柳姨娘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齐莹莹被齐萍萍的这一声大叫拉回了思绪，柳姨娘已经不再掐着她，胳膊上却开始发痛，竟比齐泰刚刚那一巴掌更痛。
齐萍萍看了她一眼，对柳姨娘道：“父亲还在这里，您不要如此行事。”
柳姨娘这才惊觉，她方才情绪太过激动，头上的发髻都散乱了，像是一个疯妇，她再一看，萍儿的发髻比她的还要散乱，像是被人抓过的一样，转而又伤心地抱住自己的女儿。
“我可怜的萍儿啊，老爷，您快为我们作主吧！”
齐泰看了一眼被柳姨娘拉扯到地上的齐莹莹，犹豫了一下，没有伸手去扶，而是将手递给了柳姨娘。
“你快起来把衣裳头发整整，看这像是什么样子。”
柳姨娘在齐家待了十几载，能成为这后院里最受宠的姨娘也不是没有道理的，齐泰宠她，多数是因为她生了一副好样貌，可她这副好样貌却并没有传给自己的女儿，齐萍萍长得只能算是清秀，还称不上艳压群芳，更别提现在还毁了容。
柳姨娘一想到这一点，就伤心得想落泪，转眼便又梨花带雨起来。
“老爷，您心疼心疼我吧，好好的孩子被人害成了这样，我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发髻什么衣裳啊~”
柳姨娘在齐泰怀中撒娇的本领张口就来，身子扭动两下就惹得齐泰心中一阵躁动。
秦氏冷眼一瞥，她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些下流女人的下流手段，她出身名门，可做不了这样勾引人的贱样。
“好好好，等檀婉姑娘回来，我就马上去给萍萍配药，让她能少受些苦。”
柳姨娘还不满足，接着娇柔道：“老爷~能不能让她的脸上不要留疤啊~还有，檀婉姑娘是谁啊？难不成老爷有了新欢？”
齐泰有些为难：“这实在是……不可妄言，檀婉是王爷从京城带来的丫鬟，暂时派去照顾齐莹莹了。”
“什么？”
柳姨娘脸色一变，王爷的丫鬟去照顾这个小贱蹄子？有没有搞错？
说曹操曹操就到，檀婉带着萧峰来到正堂，一进门却看到跌在地上的齐莹莹，脸色微变。
“小姐，你怎么在地上坐着？”
她赶紧上前将人扶起，抬头看了一眼堂内，唯柳姨娘是新多出来的人，且胸脯还因激动起伏着，不必问，一定就是她。
“奴婢愚钝，还不曾知晓这位夫人是何人？竟然对王爷的医治大夫出手？”
柳姨娘一愣，看到檀婉的目光看向自己，心情有些不爽，“妾身是老爷后院中的人，教训家中庶女，不知碍着姑娘何事了？”
这檀婉之前一直在阳关院中，未曾在众人面前露过脸，这还是第一次，柳姨娘不认得她，只觉得人眼生，气势上又不弱，不过心中又想想，她也不该气弱。
齐泰听柳姨娘这么说话，暗暗扯她的袖子。
“少说两句吧。”
柳姨娘不依不饶：“老爷拉妾身做什么，齐莹莹她将我女儿害成了那个样子，我这个做娘的难不成还要忍气吞声，任她欺负到我头上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