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有一件事情先让你们知晓。”
听见于洋开口，几人立刻沉默下来，如果说此前他们对于洋只有敬畏，那现在就多了一份追崇。
皇帝或许不能让他们赚钱，但于洋却可以！
“酿这酒的方子，朕出京之前已经教给沈家，所以此法并不是独方。朕能答应你们的，是沈家不会将这生意做到凉州城中来。”
于洋此言一出，几人脸上的热情顿时消减不少，苏诀此时开口道：“陛下，不知这沈家家主，可是沈万千老先生。”
“正是。”
沈万千，这个名字在寻常人眼中或许没有太大的威慑力，但对于商贾，尤其是还会产生竞争关系的商贾而言，就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不过……苏诀只是沉默了一瞬，随即便果断地说道：“陛下，这项生意，我苏家答应了。”
这果然是个人才。
这个念头再次闪过于洋脑海，随后他笑着说道：“可以！晚些时候朕会将酿制这三种酒的法子教给你，你可以自行找人合作，但这具体的酿造过程，朕会派人看着，以防秘方外泄。”
一听于洋这话，其余几人顿时急了，尤其是此前表现最积极的朱敏行，此时忍不住开口道：“陛下，这样不行啊……”
“有何不可？”
于洋脸上的笑容一收，“朕今天是来谈生意的，如今苏家已经愿意与朕合作，朕将秘方交由他，有何不可？”
见于洋脸上浮现怒色，几名激动的商贾瞬间哑火，这样的谈判方式，实在难顶。
呵斥完这几人，于洋再度看向苏诀：“此次交易，朕出秘方，出人手帮你做好保密工作，并且还可以帮你保证在凉州的地界，沈家不会将手伸过来，所以这份子，朕要占八成。”
听见这个分成比例，其余四人面露异色，只有苏诀脸色不变，淡然笑道：“草民答应。不过还请陛下替草民解答一问。”
“何问？”
“此酒造价几何，那沈家又准备将之售价几何？陛下此前可曾说过，会保证草民等人的收益。”
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于洋轻声说道：“目前琼香酒造价约为七文一两，至于卖价，琼香一两需百五十文。”
苏诀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抹喜色，“陛下认为如此作价，能卖出去？”
“当然，不过在此之前，需得做些准备。当然，如何准备朕也会告诉你，以免让你觉得，朕占了你的便宜。”
“草民不敢。”
……
寻个房间，和这苏诀商谈许久后，于洋方才离去。
而等他离开以后，其余四人立刻将苏诀围住，议论纷纷。
“苏兄，你真的就这么答应了陛下？这可是二八分账啊，陛下他可只提供这个方子。”
“陛下这定价未免也太高了。我承认，这最次等的琼香都要胜过我酒飘香中最好的酒品，可这价格可是比我那儿的酒水高上一倍，这可还是酒楼价钱。”
“就是，这岂不是拿苏兄当冤大头嘛……”
“冤大头？”
听见这话，苏诀嗤笑一声：“这话此前为何你等不敢言明？”
不给几人说话的机会，苏诀接着说道：“今日我苏诀就明白告诉你们，这项生意我苏诀做的心甘情愿，陛下没有为难丝毫，我不用尔等在我面前假惺惺，若是有人坏了苏某的生意，我定然不会放过他。”
朱敏行性子最直，他听见这话不禁变了脸色：“苏兄，我等也是为了你好，你这话说出来可就伤人了。”
苏诀知晓朱敏行性子，所以也是缓和了语调说道：“敏行兄，你的心意我自然明白，但其他人可就未必了！”
苏诀说着，目光转向最后说话那人：“苟泽，我苏某自问从前未曾得罪过你，这‘冤大头’几个字，也是你能随便说的？”
“苏兄，我不是……”
“不是最好！”
冷哼一声，苏诀扭头看向朱敏行，“陛下临走之前另外交代给我几项生意，无需入股，我苏诀也不是吃独食的人，诸位可愿参与？”
听见苏诀这话，留下来几人顿时心动，朱敏行最先开口：“苏兄若觉得这生意可行，我就做。”
“自然可行。”
“那成，我也来掺和掺和。”
说着，朱敏行咧嘴一笑：“那三种酒要是酿出来，记得先卖于我，那价格在其他地方或许卖不出去，但若是在飘香楼，我觉得不会太难。”
“敏行兄既然有意，这自然是再好不过。”
至于其他三人，则是沉默片刻后，纷纷离去。
商贾之间也有个亲疏之别，如今关系最好的俩人已经搅合在了一起，不明内情的状况下，他们也不会轻易掺和。
见三人离去，苏诀也不在意，随后他便当着朱敏行的面，取出几张图纸来。
“陛下交代下来的生意，最首要的就是这一样。我记得敏行兄名下是有几个作坊的，还请找几个匠人，寻那琉璃抛光，再做成这般模样。”
看着图纸上画的镂空酒瓶和高脚杯，朱敏行面露惊色：“这是用来装酒的器皿？若是此前陛下所言酿酒所需的成本不假，这东西恐怕要比酒的成本还高吧？”
苏诀嘴角一弯，“最开始我也有这样的疑惑，但后来陛下告诉了我两个词。”
“什么词？”
“格调和优越感。”
“这是何意？”
苏诀笑着说道：“这里没有外人，我说话也就不避讳什么，敏行兄觉得我等在这大汉朝中，地位如何？”
朱敏行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直言道：“虽然我等商人比不上那些官吏，但以我们的身家，在这大汉朝自然也算得上是身居高位。”
“好！那敏行兄觉得，又该如何将我们与其余那些不如我们的普通人区分开呢？”
朱敏行有些明白了，“格调？优越感？”
“没错！”
苏诀略有些兴奋：“像是我们这样的人，很多时候为了面子通常会只选择贵的，而不去选择好的。
而这三种酒，原本就优于市面上的其他酒类，若是再加上一个独特而又高贵的包装，配上一个高昂的价格，敏行兄以为，是否有人会买帐？”
“会！”
朱敏行此时也有些兴奋，“苏兄你是不知道，以前我那酒飘香就经常遇到这种客人，一进楼，不管不问的就要把最贵的东西端上来，而且还吆喝的特大声，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花大钱一样。”
“没错，这就是陛下所说的优越感。而我们的这几种酒，只需要把名声传扬开，喝这酒的人，自然就会显得比喝其他酒的人高贵。
尤其是接下来陛下要办的文会，来的肯定要么是些青年才俊，要么就是各种文坛大家，像这种人，若是知晓有这样一款酒中贵族存在，难道还会因为价格原因，选择市面上其他的酒吗？要知道我们这几种酒，凭的可不仅仅是噱头！”
“酒中贵族？这个词好啊！”
苏诀洒然一笑：“其实这个词也是我刚刚从陛下那里听来的，此时不过是鹦鹉学舌而已。”
朱敏行听见这话，不由得一惊：“我怎么觉得咱们这个陛下，懂的东西比我们这些大老爷们还多。”
“谁说不是呢，”苏诀回想此前和于洋交谈的情景，眼中的惊讶还是有些止不住：“不过咱们能有这样一位陛下，说不定以后老百姓的日子会变得好很多。”
“老百姓？苏兄，你什么时候还开始关心起这个了？”
“就在刚刚，陛下他刚刚和我谈生意的时候，总是会提起百姓，他所提起的那些生意，也大多和百姓有关。”
想着于洋此前的那些新奇言论，苏诀不由得摇了摇头，那些东西哪怕是于洋自己都还没有搞出来，自然也用不着他来操心。
“就先这样吧，敏行兄速去把这些东西打造出来，我好送与陛下过目。”
“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