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离开那处猪圈许久，于洋下身的凉意方才消失，倒是消失了一会儿的王宽，此时重新出现在于洋面前，他看着于洋，欲言又止。
于洋见到王宽这副模样，也是默不作声，毕竟这种事情，他也不好再在对方面前提起。
不过很显然，总会有人想要打破这种宁静。
“陛下，刚刚臣在户部听王大人说起，陛下有解决将士们吃肉的法子，不知道是不是和刚刚陛下从外面拉进来的猪有关？”
蒙奇手底下也有军队，如今偶然听说新军的待遇这么好，他自然也想要为自己手底下的将士分一杯羹。
不过随着他道出这个疑惑，于洋的脸色却是有些尴尬，反倒是一旁的王宽，面不改色。
“蒙爱卿，这个话题还是留到下次再议吧。”
蒙奇一怔，随即他便以为这是于洋不准备将这吃肉的福利分给禁军，于是不依不饶地说道：“陛下，此事事关重大，禁军将士们在知晓之后，也是翘首以盼，希望能够吃上一顿肉啊。
还请陛下向臣泄露一二，如此一来，臣也好向将士们有个交代。”
见蒙奇不依不饶，王宽白了他一眼，随后便消失不见，于洋见状，也是暗自松了口气。
“既然蒙爱卿这么想要知晓，那朕就带你去看看吧。”
说着，两人又再度回到了此前猪圈所在的位置。
蒙奇眼神好，他一眼便看见猪圈旁的血迹，以及那几头公猪崽下方的一片模糊。
蒙奇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然后他才看向于洋问道：“陛下，您这是什么意思？这，这几头公猪莫非是犯了什么错？”
于洋摇了摇头说道：“是不是疑惑朕为什么要把那几头公猪崽去势？”
蒙奇迟疑着点了点头，作为男人，哪怕这件事情是发生在几头公猪身上，他仍旧是感同身受。
同时他也明白，此前王宽为何会是那种表现。
如今王宽不在，于洋回答起来也要顺畅的多：“如今外面存在的猪应当都是野猪，一个个黑面獠牙，臭气熏天，尤其是到了发情期，它们会变得格外活跃，如此剧烈的运动量，也是他们不长肉的关键。
可若是将公猪去势以后，这情况就会完全不同。”
于洋侃侃而谈：“去了势的公猪，他们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活跃，每天吃和睡将成为它们唯一的乐趣，哪怕是到了万物复苏的季节，因为它们六根已静，所以也不会像那些野猪一般暴躁，而且长得也是白白净净，不会像野猪一般黝黑无比。
这种情况下，这些猪的长势将会非常惊人，三四个月即可涨到百十余斤，并且若是选用番薯投喂的话，长势应该还会再好一些。
并且因为是圈养在猪圈中，隔三差五就会有人帮它们洗漱，如此一来，野猪身上长年累月形成的骚臭味，自然也会消失。
当然，目前这几头猪因为是朕用来做实验用，所以只需要观察月余，确认它们能够如同朕所言一般增长即可。”
蒙奇听得有些发蒙，他听前半段的时候，一度以为于洋是在含沙射影太监和正常男人，但是当他听到那三四个月能得到百十余斤肉时，一双眸子却是亮了起来。
“陛下，您是说经过阉割的猪只要养三四个月就能涨一百多斤？”
于洋点了点头：“若是在饲料这方面能够有所精进的话，这个速度说不定还能快一些，但以目前的饲料来讲，这个速度应该能够保证。”
“臣明白了！”
于洋一愣：“你明白什么了？”
蒙奇激动地说道：“臣这就回去让家里人大量购进猪崽，然后按照陛下的法子养殖。”
于洋：你这是要抢饭碗？
“蒙爱卿莫急，”
于洋摇了摇头：“这法子目前还只是朕的推测，尚未得到证实，还是等这些猪展现出朕说的那些东西之后，再做打算。”
见蒙奇欲言又止，于洋接着说道：“更何况此法朕之前已经让王爱卿通知钱爱卿，具体如何推行，还得将大家伙一起找来商议一番。”
一听于洋这样说，蒙奇此前的念头顿时被打消，他点了点头说道：“陛下所言有理，此事交由户部来办的效果确实要比臣来办要好，到时候说不定番薯也可以借此推广，若是臣提前了些，倒是会坏了大事。”
于洋闻言一怔，“蒙爱卿，这和番薯有什么关系？”
蒙奇纳闷地问道：“陛下此前不是说这些猪吃的是番薯吗？那些地主为了养猪自然会同意在自家地里种下番薯。”
“对啊！”
听到这话，于洋顿时反应过来。
此前他还没将这两件事情联系起来，可是如今看来，这二者之间竟是有莫大的关联。
这牲畜不是神仙，它们想要增重也是要吃各种东西的，猪虽是杂食动物，但如今除了番薯以外，其他食物本就稀缺，纵使于洋将这养猪之法拿出来，也只会像其他牲畜一样，在小范围内推广。
但若是将这养猪之法和番薯结合起来，对于那些地主而言，他们能够收获的就不仅是单一的番薯，另外还会收获大量的肉食。
这肉食的价格可不是普通食物可以比拟的，有这一笔收入存在，相信那些地主也不会再过分抵制番薯的推广。
而且这肉食不同于番薯、水稻等素食，由于其饲养方式的不同，就算有朝一日它的产量大幅度提升，它的价格也不会下降的太过分，也就是说，这养猪一事，总是会有利可图。
更何况……于洋还想到了酒。
虽然哪怕是在后世，番薯酿造的酒也比较稀少，但终究是存在的。
在如今这个其他农作物产量低下的时代，就算是番薯的产量真的能够满足百姓所需，甚至留有剩余，但如果将之用来喂猪、酿酒，于洋有信心，可以将之彻底消耗！
思绪通畅之后，于洋看着蒙奇称赞道：“蒙爱卿真是粗中有细啊，此前朕都没有想到这二者之间的关联。”
蒙奇其实在于洋发问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不过对此他却没有任何骄傲的想法。
毕竟这种事情其实是明摆着的，就算于洋一时没有想明白，过些日子等钱觅知晓此事后，必然也能将其联系起来。
蒙奇淡笑着说道：“陛下谬赞，臣也只是误打误撞。想来陛下此前没有想到其中的关联，也只是因为这些时日事情太多，扰了陛下的心神。”
于洋微微颔首，对此他倒是没有否认，最近的事情确实是多了一些。
蓝翔技校如今招生已经落入尾声，眼看开学在即，他还得留意几分。
从各地召集的厢军即将抵达京城，于洋还得细化这些将士们的训练章程。
虽然边关暂时没有消息回传，但这并不代表于洋就能不去想这件事情。
除此之外，京城外的那片地沈家已经全部买下，如今就等着于洋一声令下，方才好动工建设。
……
这一桩桩一件件，确实是让于洋有些头大，可偏偏这些事情他也没办法随便交由其他人来办。
这与信任无关，实在是那些想法的实施，必须要由能够真正领悟于洋想法的人方能进行。
若是换作其他人，就得于洋将诸事细化再行吩咐，可这样一来，于洋花费的心神却是不能避免。
心中思索着，于洋呢喃道：“培养人才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