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金銮殿中,满是沉默的状态,但偏偏这沉默不像是寂静的寒冬,而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颇有一股风雨欲来之势。
龙椅前的于洋,此时气势很足,而他刚才所说的那一番话,也足以支持他此时的气势。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于洋既是天子,亦是君王。
这番话既是明志,亦是誓言。
“好!”
蒙奇率先开口,身为这座大殿中最正宗的军人,此时他一双虎目闪烁着兴奋地目光,“陛下既有此愿,臣可以命助之!”
蒙奇此前长年处于赵珂的打压下,这身为军人的一腔血勇都快要被消耗殆尽,此前虽是跟随于洋一道参与了平复凉州一役,但由于但是的战斗太快,而且基本上都是按照于洋的部署来安排,所以其实他并没有从那场战役中,找回太多的热血。
可是如今于洋的这一番话,却是让他回想起昔日刚参军时,那份舍生报国之志。
随着蒙奇开口,王觉也是铿锵有力地说道:“天子生,社稷生,天子死,社稷死。陛下愿为天下先,臣定誓死追随!”
除了蒙奇和王觉这两个武官意外,范闲这个文官此时也被于洋这番话,激出一股莫名的豪气来。
“臣虽不通武艺,不解兵法,但若外地来进犯我大汉的疆域,臣愿随陛下,死战不退!”
说着,范闲便跪倒在地,朝着于洋拜了下去。
钱觅等尚书闻言,对视一眼,随后随之拜倒,同时嘴上说道:“臣愿随陛下,死战不退!”
文武百官此时心中也是豪气干云,哪怕是此前怯战之人,也因为于洋这一番话,暂时祛除了恐惧。
见这六部的首脑与宰辅一同跪拜,他们也是紧随其后:“臣愿随陛下,死战不退!”
“好!”
于洋大喝一声,随后目光转向鹤立鸡群的两个外邦使臣,目光冷冽:“大汉的态度,想来你们也已经看到了,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若要战,那便战!自朕以下,大汉君臣百姓无所畏惧,割地赔款?想都别想!”
见着这一番铁血的一幕,唐吉、科德二人皆是脸色难看,而科德看向唐吉的目光中,还有不少埋怨。
在他看来,若不是唐吉这般冲动惹怒了大汉皇帝,今日之事,根本就不会闹到如此地步。
不过显然,此时大汉皇帝已经动了真怒,若是再多说些什么,他俩担心今日他们走不出这金銮殿,于是两人也没敢放狠话,而是选择灰溜溜地离开。
眼见两人离去,于洋心中的怒火却是还未燃尽,被人当面要求割地赔款,这等怒火怎能是驳斥两个小小的使臣就能消除的?
目光转向下方跪倒在地的一名官员,于洋冷冷地说道:“莫度,你好大的胆子!”
见于洋突然将话语的矛头转向自家官员,不少人都是面露疑色,不过还有一些人看向莫度的目光中,也是充斥着冷芒。
“朝廷之所以设立鸿胪寺,是为了给那些异族番邦一个居住之所,同时也是让你们从这些使者口中,了解他国情况,刺探他国情报。
可是你呢?假公济私,借公务之便,勾连异族,收受贿赂,意欲在朕面前替那外邦贼子混淆视听,这一桩桩一件件,不仅对不起你这鸿胪寺少卿的身份,更对不起这片生你养你的土地!
若说那唐吉投胡尚且能自圆其说,但你不过是为了区区钱财,就做出这等叛国之举,实在是猪狗不如!”
听着于洋的呵斥声,莫度顿时慌了,只见他磕头如捣蒜,同时嘴里一个劲的喊道:“陛下,臣冤枉、臣冤枉啊!”
“冤枉?”
于洋冷哼一声:“若是冤枉,你家中夫人所佩戴之金银珠宝从何而来?若是冤枉,你又为何接连数日在那唐吉住处留宿?若是冤枉,你又为何要听那唐吉所言,散布消息,言朕被范卿等人软禁?
今日上朝之时你虽巧舌如簧,但你莫非真的以为,朕只是说说而已?
来人,拖下去,交与刑部论处。”
随着于洋一声令下,立刻便有侍卫入内,将莫度拖走,而其他此前尚未察觉的官员,此时看向莫度的眼神中,也是浮现了愤恨之色。
卖国贼,无论何时,都是为人所不齿的存在。
“鸿胪寺卿何在?”
鸿胪寺卿听到这话,心中咯噔一声,随后连忙开口说道:“陛下,那莫度所为之事臣全然不知,还请陛下明察。”
于洋看着鸿胪寺卿这副诚惶诚恐的目光,心中也清楚对方所想,于是宽慰道:“朕知道你与莫度之事无关,但这御下不严之责,你就自行责罚吧。朕找你出来,是有一事要安排与你。”
鸿胪寺卿一听于洋找自己不是为了莫度之事,心中顿时松了口气,同时连忙说道:“陛下请讲。”
“那唐吉与科德二人,鸿胪寺需要看得仔细,短期内莫要让对方归国。”
虽然当初监正预言时曾经说过,大汉的四方敌军将会在秋冬交加之际方才向大汉发动进攻,但于洋今日这番言论,若是让这两人传了回去,谁也不能保证这四方敌会不会改变主意,提前来攻打大汉。
如今国内之事于洋尚未准备妥当,贸然应敌,那于洋这个君王可就真的只能为了江山社稷而亡。
听闻于洋此语,鸿胪寺卿却是会错了意,加之此前莫度给他带来的惊吓,此时他忍不住开口道:“陛下的意思臣明白了,这两人表现如此蛮横,而且在这金銮殿上出言不逊,虽是外使,但也死有余辜,臣……”
“等等,”
于洋看着一脸杀气的鸿胪寺卿,补充道:“朕不是要他们的命,如今外敌来袭之事已成定局,但朕如今还有些东西没有准备好,若是直接将他们放回去,引起周边的这四头饿狼提前来攻打大汉,反而不妙。
稍加禁锢,等过些时日,朕会给你消息,让你放他们回去,朕今日说给他们听的那些话,可不是白说的。”
“是,臣明白了。”
吩咐完此事,于洋方才将目光转向其余文物百官说道:“诸卿,此前那匈奴使臣所言,诸卿都应该听的明白,如今大敌将至,朕希望你们能够与大汉勠力同心,共克外敌!”
如今没了外人在场,此前那种同仇敌忾的气氛也随之消失,听闻于洋此语,有官员不禁开口问道:“陛下血勇臣十分敬佩,臣也愿意追随陛下,为大汉江山洒尽一腔热血。
但是如今四面皆敌,若是真如那唐吉所言,超过三百万大军同时攻打大汉,不知陛下心中可有定计?”
“自然。”
于洋也知道,想要激励这些官员,仅凭他刚刚说的那一番话还不够,没有足够的实力,任尔巧舌如簧,一样会被轻易击溃。
于是他看着众人说道:“此前朕训练新军一事,想来诸卿都很清楚,现在朕就带诸卿去看看,这三个月的训练成果。”
说着,于洋向一旁的王宽抛了个眼神,对方便是极为自觉地去安排演武之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