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凉州城？”
于洋看着城中的景象，勃然大怒。
一旁的蒙奇微微颔首，语气沉重地说道：“陛下，这就是凉州城。”
虽然不会有其他的答案出现，但于洋听到这话依旧是怒不可遏。
两百里外的苏州城，虽然因为和叛军占据的凉州城最近，所以城中不少富商提前逃窜，导致整座城池看起来有种人烟稀少的感觉。
但若是将此前的苏州拿来与如今的凉州相比，说是天堂也不为过！
于洋入目所及，凉州城内所有房屋全都房门大开，而在这些房屋之中，十室九空，难见活人。
偶尔见到的一些活人，要么穿着不合身的盔甲，跪倒在地，要么衣衫褴褛，瘦骨如柴。
至于一些因故受伤的士兵，因为城中缺少大夫，他们只能被一起堆砌在城楼一角，自生自灭。
若是细细品味，空气中甚至还弥漫着一种属于尸体腐烂的独特气味，久久未绝。
“人呢？凉州城的百姓呢？都给朕去找，找出来！”
面对于洋的暴跳如雷，此时王宽上前一步说道：“陛下，凉州城的百姓已经找到了，除了被迫上阵的将士以外，其余人都被关在地牢之中。”
“地牢在哪儿？带朕去看！”
“陛下！”
一旁的蒙奇也是知情者，所以此时他忍不住开口道：“您还是别去看了，等将士们将地牢清理干净，您再去不迟。”
“清理，清理什么？”
于洋目光一冷，“朕现在就要去，带路！”
王宽知晓于洋的性子，见蒙奇劝说无用，只得上前带路。
于洋跟着王宽朝前方走去，空气中弥漫的怪味也是愈发明显，仿佛于洋正在逐渐靠近这味道的源头。
终于，当于洋跟着王宽来到一处巨大的院落外时，王宽止住脚步：“陛下，人都在下面，您还是别……”
话还没说完，于洋便是大步向前，进入到这地牢之中。
王宽见状，轻叹一声，也是跟了进去。
一进地牢，于洋首先感觉到的就是此前一直似有似无的异味，刺鼻异常。
若是常人初次闻见，恐怕除了感到恶心之外，不会再有其他的感觉，但此时于洋的记忆却是突然被唤醒，这种味道，正是尸体腐烂的味道。
记忆虽在，但这具身体可没有于洋的记忆，只觉腹内一阵翻滚，于洋顿时有了想吐的冲动，不过几乎只是这感觉出现的下一刻，他就已经凭借自己过人的意志力给压制了下去。
倒不是他怕出糗，而是在这个地方，他不想、也不能吐出来。
入目所及，一张张麻木的面孔出现在于洋眼前。
若不是亲眼所见，于洋实在是难以相信，一个个二十平米左右的牢房，是如何一次性关押上百名犯……百姓！
而从这些已经面色如土的脸庞，于洋能够猜到，方群那厮肯定已经给这些百姓断粮，并且不止一天！
很显然，他是想要把这些人活活饿死在地牢中。
关于这一点于洋甚至都不用猜，因为此时的每一间牢房中，都已经有死尸存在。
尸体的腐烂味，夹杂着屎尿、汗臭味，于洋难以想象，这些人是如何在这样的环境中待了这么长的时间。
“来人，放人！送衣物、食物、水，准备干净的水，需要洗漱的立刻进行，至于已经……过世的百姓，一律按照常规处理。”
怜悯过后，于洋便开始下达命令。
以他现代人的眼光来看，如今这地牢或许对人而言是一个绝对的人间炼狱，但对于各种病毒而言，这却是一个绝佳的繁衍区域。
于洋此时甚至有些后怕，若是自己再晚来几天，这地牢恐怕会成为一处瘟疫之源！
“另外通知随军的大夫，用朕派人送来的酒精，挨个清洗。此前穿过的衣物，无论是死者还是活人身上的，全都得烧毁！”
随着于洋不断地下令，牢房中的百姓终于开始有了反应。
一个顶着斑驳白发的老者看向于洋，气若游丝般开口道：“您是来救我们的吗？”
“是，朕是来救你们的！”
于洋点了点头，随后当着众人的面，深深鞠上一躬。
“对不起，朕来迟了！”
……
凉州刺史府，于洋看着下方的一众官员，冷声说道：“尔等竟然还有颜面活在世上？若朕是尔等，早已自裁以谢天下百姓！”
于洋身为帝皇，说出这话实在诛心，若是换了性子刚硬之人，恐怕此时已经自尽。
只可惜，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一众官员，全都是此前投诚到方群麾下的原大汉官员，他们也自然不可能因为于洋的这一番话就跑去自尽。
此时一名官员甚至开口说道：“陛下，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臣等皆是文官，恰逢叛军作乱，手中一无可用之兵，二无奋勇杀敌之能，所以只能想着先保全有用之身。
而且这些时日臣等也做了不少努力，只不过在这凉州城中，那方群小儿耳目众多，臣等一言一行皆受到钳制，所以无法将消息传递出去。
但请陛下放心，臣等虽身处叛军之中，但心中想的可都是陛下！请陛下明鉴！”
“好一张巧嘴！”
于洋闻言冷声说道：“如此说来，朕还得赏赐尔等的赤勇忠心？”
“不敢。”
这人听见于洋这话，脸上露出一抹惭愧之色，“臣等毕竟是丢了这凉州城，还请陛下免了这等赏赐，不然臣等心中有愧。
当然，若是陛下执意要赏，臣等也不敢推辞。”
“呵，哈哈哈哈哈。”
听闻此言，于洋属实是被气笑了，“好啊，既然如此，朕就赏赐尔等一个九族俱灭！
王宽，拟旨。”
一旁的王宽闻言，也不知道从哪儿取出一卷空白圣旨来，从一旁的将士手中取过笔墨，竖耳以待。
“今凉州府被方群所占，大肆杀戮无辜，祸乱一方，张山，李司，王忤……本为凉州官吏，值此危难之际，不思抵抗，反倒卖主求荣，祸乱百姓。
朕每每思之，恨不能平，几欲杀之而后快。
然此罪之重，杀之不能平愤，故诛其九族，以谢天下！
日后但凡有人与上述人等同罪，一律如此论处！”
语罢，于洋看着这些人惊慌失措的模样，依旧愤恨难平：“朕先留尔等一名，朕要让你们亲眼看看，自己的亲朋是如何死去。
朕要让尔等好好体会一番，这种痛失亲人的感觉！
另外对于你们，须得凌迟而死！纵使如此，难消朕心头之恨。”
于洋说着，目光转向一旁的王宽，“你可听明白？”
见王宽点头，于洋冷哼一声，迈步而出。
怕死于洋能理解，但若是为了活命就连做人最基本的品质都丢弃，这样的人，于洋觉得还是送他们归西得好。
原本因为于洋一席话呆住的凉州官吏此时方才反应过来，此前巧舌如簧那人更是一边朝于洋靠近，一边大声喊道：“陛下，陛下，臣一心想得都是陛下啊，陛下！饶命啊。”
“滚开！”
一脚将之踹飞，于洋面露杀气：“朕饶了尔等，谁来饶过那些无辜的百姓？下辈子，别再做人了，尔等不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