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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时月2025-06-24 14:432,187

8.

当夜回宫,我在走廊前的台阶上坐着,抱着一坛子果酒喝。

果酒不醉人,我心里头难受。

看着玉盘一样的月亮,我越看越觉得,那月亮里头有一对男女在抱着亲。

那是我的州牧哥哥。

还有楚君歌的云禾妹妹。

我觉得楚君歌说不定是单相思。

云禾也许根本就不认识他。

「惟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手帕上绣着一串红豆,这两句诗就题在一旁。

「这手帕,是她给我的。」

「苏筝,你说,她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觉得难受,太难受了。

从小太后娘娘说要我给州牧哥哥做媳妇儿。

州牧哥哥也信誓旦旦对我说,我会是他的妻。

我其实做好了准备,成婚以后,州牧哥哥会纳妾,会有侧妃。

太后娘娘连人都选定好了。

她说这几位家世清白,人也和善好相处。

往后我不会孤单。

州牧哥哥却说,他说什么来着?

「他说此生只要你一个人。」

隐隐地,有一道女声响起。

是了,他说,此生我是他唯一的妻。

他骗人。

9.

福宁宫里学规矩的苏筝,越发的有规矩了。

她从前会笑会闹,还会吓唬太后,在太后的脸上画猫胡子,捉万鲤池的鱼烤着吃,偷宫里的琼浆玉液喝,同宫女们打叶子牌,摇骰子玩儿。

后来她总是笑不露齿,身姿窈窕,行礼的时候连活了小半辈子的宫妃们都点头称赞。

宫里消息灵通的人说,苏筝的未婚夫摄政王,也许要娶苏筝的妹妹,苏云禾为妻了。

宫外传来消息说,苏丞相的夫人又和岭南杨家有了来往。

也许不日,就有好消息传来了。

宫里的人轻易不说闲话,因为有些话就像长了翅膀的鸟儿,自由自在地飞到了外头去。

第二年的春天,果然有了好消息。

却不是岭南杨家的。

永安世子将于四月初七迎娶苏家嫡次女。

大婚的当日,永安世子骑白马,着红衣,脸上的笑比天上的太阳还要耀眼。

从丞相府家抬出来的嫁妆能从元鸣巷到方南巷不断,一千八百八十八担。

京城内外的酒楼门店统统挂了红幡,进店消费的人但凡喊三声“永安世子爷与世子妃永结同心,白首不离”,便能免费享用一切饮食。

全由永安王府买单。

大家都说,丞相府的苏云禾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不过,宫外的喜庆半点没有传到宫内。

10.

福宁宫一片寂静。

摄政王和永安世子一同跪在内殿台阶前,求娶苏二小姐,仿佛是一个多月以前的事情了。

「苏筝,你要不要同哀家说一说,为何你的未婚夫会向哀家求娶你的妹妹?」

当日太后冷漠的声音犹在耳畔,似乎还带了点疑惑。

「臣女……不知。」

太后娘娘垂下眼眸,我便跪了下来。

「别在哀家跟前跪。」

我于是走出殿内,跪在了楚州牧身旁。

楚州牧跪,是为了娶云禾。

我跪,也是为了他娶云禾。

我不明白。

花灯会后,我与楚州牧的关系日渐冷淡。

就像我知道了他与云禾的情分,他也知道我知道了这一切。

我们后来再也没了往来。

我心眼儿小得很,他负了我,我就不要他。

可是,我揉揉肿胀的膝盖。

好歹是曾经真心实意地同我说“此生只你一人”,怎么也不提前传个消息,我好加个护膝。

春雨连绵不绝,地上潮湿着呢。

这么一跪,说不好要落一个风湿。

我们三个就静静地跪在那里,沉默不语。

真奇怪,我又不要娶云禾,跪在这里纯属被连累的。

虽然过去了快一个月,但是苏筝觉得那天的记忆已经模糊了起来。

只记得太后见了楚君歌,便下了懿旨赐婚永安王府。

然后……

「然后如嬷嬷说,太后娘娘说了,小牧与阿筝跪在一起,越看越有夫妻相,这是天注定他们做夫妻的,择日完婚。」

小宫女们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清脆如黄鹂的声音热闹着整个福宁宫。

我就是在这样热闹的声中,穿着凤冠霞帔,嫁给了楚州牧。

11.

我求太后给我一个恩典,把茉恩给我。

教她做我的陪嫁。

太后允了,只是要我来日别后悔。

在摄政王府里平和而又和平。

平和的是日子。

和平的是我与楚州牧的关系。

我们从没有开诚布公地谈过这些事情。

而是默契地假装它们从未发生过。

我觉得男子变心,没什么好说的。

他觉得不能和相爱之人相守,也是郁结心中。

常常不得开心颜。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他认为我蛇蝎心肠,对我相看愈相厌。

婚后我去宫里的次数渐渐少了。

为着楚君歌和云禾的事情,楚州牧和太后的关系越发恶劣。

朝堂之上亦是剑拔弩张。

我知晓前朝之事,还是后宅的女人们告诉我的。

婚后第一个月,便有各色各样的女子被送到了王府。

我请示过楚州牧。

「王妃做决定就好。」

他不止这么和我说的,也是这么和别人说的。

我便揣度着他的心意,选了几个最像云禾的女子。

排着日子,叫她们伺候王爷。

噢,忘了说了。

楚君歌在京城完成婚礼以后,便立刻举家搬回了武义都。

见不到真的云禾,能看到相仿的,也是好的。

我偶尔也回丞相府,姨母便会说云禾的种种事情。

永安世子不纳妾,家中只有云禾一位。

云禾早产生了一个儿子。

云禾的婆婆,永安王妃病逝了。

就在姨母絮絮叨叨的说话声中,突然有一句话叫我吓了一跳。

「姨母说,谁没了?」

姨母惊讶地看了看我,叹了一口气。

「永安世子没了。」

12.

楚君歌没了。

成婚还不到一年,溺水死了。

马车摇摇晃晃,一路把我晃回了家。

才下马车,就看到茉恩着急地朝我走来。

「永安世子妃来了。」

「带着一个孩子。」

「是王爷的孩子。」

武义都到京都,最快也要半个月。

看来我虽是今日才知楚君歌的死讯,但王爷不是。

「后宅里的姨娘们都被赶走了。」

我细细思索,猛地看向茉恩。

「谁的孩子?」

「王爷的孩子。」清脆甜美的声音传到耳畔,却不是茉恩在说话。

云禾穿着金丝缠枝的红色衣裳,满头的珠翠宝石。

笑脸盈盈地望着我。

做寡妇这么开心?

我也想当寡妇。

「王爷的孩子?是永安王还是寿康王?天子脚下,妹妹说话还需谨慎。」

此话一出,云禾果然笑不出来了。

「姐姐说笑了。」

我慢慢走到她面前,一字一字地说。

“姐姐我,从不与寡妇说笑。”

看到她僵在脸上的笑,我又恶劣地补了一句。

「死了夫君的人,脸上怎么那么多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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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的狠辣小娇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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