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血珠再次落下，种子却没了动静，静静地躺在玉盏里。
“我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有用，但若是有用，芝成之日必定是你的死期。”小九斟酌再三，还是决定告诉他事实。
萧易寒脸色惨白，却笑出了声，恍若未闻，“你去打点水过来。”
小九叹息一声，出门去打水回来。
萧易寒拿着丝帕悉心地清洗着容瑾脸上的血污，从脸到手，极尽轻柔。
“你这个木头，就喜欢干净，还总嫌我脏，现在还不是靠我给你擦。等你醒了，看你拿什么补偿我。”
萧易寒是桀骜的，即便他在凌阙宗内门一众弟子里最不学无术，最爱惹是生非，最不服管教，但他依旧是凌阙宗的少宗主，依旧是那个对着谁不顺眼的都大打出手、耍流氓的人。
他是那个烧了长老阁都能嬉皮笑脸开玩笑的人；他是那个闯了禁地，刀刹长老只能吹胡子瞪眼的人。
以前，所有人都觉得萧易寒不过是个仗着宗主威严，狐假虎威，只有半吊子灵力的纨绔子弟。
事实上，好像也确实如此。
可他真的那么简单吗？从刀阁里救人真的那么容易吗？
小九不知道。
却知道眼前这样的萧大公子是他第一次见到，从前那么肆意潇洒的人，如今那么的小心翼翼。
萧易寒这样一天又一天地照顾容瑾，药老每日也都被他胁迫来看诊。
上官灵兮每日来送饭，他每日认真地吃饭、睡觉，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玉盏里的精血每日一换，双生芝的种子再也没有任何动静，红豆倒是每日都将玉盏中换下的前一日的精血喝了个精光。
喝完还满足地摇摇尾巴，卖萌耍宝。
小九则每日照顾两个人的生活起居，东方千宇也来看望了几次，萧天应深知儿子的倔强，气愤之余，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你放弃吧。”小九打量着萧易寒那还未愈合的伤口，“已经七日了，”种子从那日褪了壳之后便没有了任何反应，萧易寒每日用精血供养着它，脸色甚至比躺在床上的容瑾更白。
如果主人还醒着，肯定也是不忍心他如此，小九看向床上沉睡的容瑾。
“小九，你有没有觉得今日玉盏中的血比昨日少了？”萧易寒笑着问他。
小九想说没有，那只是你的错觉，但那两个字却生生哽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第二天
“嘎吱”一声，小九推开门，萧易寒趴在桌子上眯着眼，起身，接过小九手里的水盆，像以往一样先给床上的人擦洗。
重复着每日一样的话。
“我求了萧老头，他答应，只要你能醒，凌阙宗的大弟子还是你。”
“你的竹轩，我每日都让师弟打理，就等你回来了。”
“你救回来那只小土狗，我叫它“红豆”，现在白白胖胖的，整天就喝我的血，不知道哪天我就要被你们榨干了。”
“你以前教我的剑法，我现在也练得也马马虎虎。”
“……”
“你睡这么久是想累死老子吗？明日你再不醒，老子就把你小跟班抓了泡酒喝。”
小九恶寒，心里一阵发颤。
萧易寒没好气地瞥了一眼，嘱咐他好生照顾，一个人出去洗漱。
等再回来的时候，小九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床边坐着一个老头在给容瑾诊脉，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儒雅的仙气。
东方千宇见他回来，主动解释给他听。
“天机长老，在宗门资历比你爹还老，只是从来都是不问琐事，每次一闭关就是几十年，据说医术不输当年的药王。”
天机长老诊完脉，转过头，和萧易寒四目相对，两人都在打量着对方。
光看面向，这位神秘的天机长老没什么特别，慈眉善目，隐约也能看出些年轻时的模样，风流倜傥。
突然，门外闯进来一个弟子，气喘吁吁道：“二师兄，不好了，红豆要被三师兄被吃了。”
程景耀？
萧易寒脸色森寒，他几日不在主峰，什么玩意都能欺负到他头上。
半个时辰后
主峰的易寒阁外就是竹轩和其他众弟子的院落，程景耀拎着一只小土狗，正是萧易寒的“红豆”。
下面还围着几个和程景耀交好的弟子。
水声沸腾，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泡。
“老大，”李元阳担心地看了眼狗，“听说这是狗是二师兄在养着，我们这样，真的没事吗？”
程景耀嗤了一声，“胆小鬼，怂什么，”一手把红豆甩在地上，“不过就是一条狗，它今天拦了我的路，我就是帮二师兄教教它怎么做狗，宗主还能为了一条狗动我不成？”